第41章 第41章重要还是不重要
王迩丰：“这赞都赞了，你还偏说我赞错了。古代文人的有些谦辞啊，实在是听着十分的亏心。”
苏子由替二哥辩解道：“我二哥只是不想在姐姐面前亏了礼数罢了。毕竟，孔夫子在1000多年前就谆谆教导我们‘不学礼，何以立’的道理了。”
“‘不学诗，何以言；不学礼，何以立。’是吧？那在礼记成书之前的夏商周秦人都是怎么在社会上立足的，在诗经编成之前的夏商人又是任何说话的？”
“这个……”苏子由被问得哑口无言。
“当是凭着他们的本性与良知来说话、行事的罢？”苏子瞻见状，接话道。
王迩丰点头道：“甚好，我们之间，凭着本性与良知来交往就够了，什么礼数啊，文采啊——这朋友往来本乃是件坦诚相见，真实以待的事情，又不是写词做赋，敷衍好看，何必拘泥小节，繁琐浮夸呢，大家说是吧？”
此时，王染的眼珠已经差不多翻到了眼眶之外，几乎满眼皆白。
苏子瞻闻言，忍不住多看了王迩丰一眼，一面嘴角微微上扬，一面心中暗自道：“想不到，她竟是已把我当作了朋友来看待。”
吕若曦道：“姐姐快言快语，乃是爽快人一个，妹妹今后自是要跟着姐姐多学着如何摈弃繁文缛节，化繁为简地处事为人了。”
王迩丰：“哪里哪里，妹妹秀外慧中，光是做你自己就足够吸引彩蝶纷至沓来了，”王迩丰瞟了一眼站墙角的王染，继续说道，“又何须跟我学得这四处不遭人待见的……”
“谁？谁敢轻慢姐姐，子由去找他理论，为姐姐讨回公道。”子由年轻气盛。
“不必不必，不喜欢我的人，我一般也是因为我起先就嫌弃、不喜欢了他们。所以，各自讨厌各自的，这样便蛮好。何必一定要一团和气，人人相爱相亲呢？问题是，那也做不到啊是不是。”
苏子瞻点头道：“那倒是，正所谓，一样米吃出百样人，做人只能求问心无愧，哪能叫人人都欢喜。”
王染喃喃附和道：“在理！还是这大娃儿明理。”
这边，苏子由追问道：“对了，方才迩丰姐讲了两条定律，这最后一条定律是什么？”
王迩丰赞道：“子由果然是好学，一心扑在知识的学习上。这第三大定律，讲的是一个理想的状态。在一个绝对理想的状态下——也就是所谓的‘绝对零度’的状态下，这种叫做‘熵”的、代表无序增加的参量，会趋于某一个定值或保持不变。”
苏子瞻：“就像水结成冰之后固定不动的那种状态？”
“正是。只是，冰处在自然状态之下，依据熵增原理，它最终会由相对有序的结晶态，逐渐转化成更无序的液态；但在这种绝对零度但理想状态里，冰就是冰，永远也不会转化成无序的液态水。”
苏子由吧哒吧哒地眨眼睛：“没听懂，什么叫理想状态。”
王迩丰：“基本上就说：没有可能存在的一种状态。”
苏子由：“既然没可能存在，为什么要假设它呢？”
王迩丰：“呃……你就当作是某一小部分跟自己和别人都过不去的人，他们身上存在的一个思维习惯吧。”
苏子由：“好吧，听姐姐这么一说，好像突然感觉自己没那么笨了。”
王迩丰安慰道：“莫认真，莫当真，听不明白，就当我是在说书。切莫为难了自己！”
苏子由感激道：“迩丰姐果然是顶好的老师。不但教知识，还懂得随时抚慰学生弱小的心灵。”
“过奖，”王迩丰淡淡一笑道，“什么好啊坏啊，什么高深的知识啊道理啊，放到这浩瀚的宇宙中，其实什么都算不上，什么也都不重要。”
苏子由：“不重要？那，迩丰姐姐为何还教得这么认真？”
“知道一切其实都不重要，并不代表就应该要糊弄或混混度日，而是叫我们可以学着，带一颗轻松、无染的心上路，认认真真、甘心情愿地去做好自己当前的每一件事。”
“赤子之心，大概就是你方才所说的那种心态吧？”苏子瞻接话道。
王迩丰默许地点了点头：“为师今日就再不夸你了，免得你骄傲自满。”转而又向苏子由勾勾食指，引他到身旁，随后附耳道：“听不懂也没关系。我知道一个叫做‘植入式脑机互动’的东东，回头，若你愿意，可以给你做个脑机接口手术，再将那些自然、人文科学知识直接传给你就成了。”
苏子由一脸茫然：“传输知识？那会跟你现在的教导方式不一样吗？”
“自是不同，我现在纯属鸡同鸭讲，给你输入的都是无效信号。通过脑机接口可以将信息以数据信息的方式输入你这儿”，王迩丰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届时这些知识于你就像是突然想起来的东西一样。“
苏子由失声道：“这么神奇，这是哪门哪派的仙门法道？”
王迩丰：“未来派，后网络派，都可以，随你愿意怎么叫。”
见王迩丰与苏子由低声耳语，吕若曦不禁抬眼频频看向苏子瞻，哪知，苏子瞻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弟弟苏子由与王迩丰；再旁边，忽然没听见动静的王染，早已经自己转过身来，目不斜视地盯着吕若曦。
这边，王迩丰果然发现不远处王染异样的目光：“王染同学，你这是罚站呢，还是旅游观光呢？还会自己翻面儿呢？正好，我们这边，今天的课也讲完了，等我们走了，不如你再多站几个时辰吧。”
王染闻言，脸色一变，忽而捂住腹部，一脸痛苦的蹲下身来：“哎哟喂……肚，肚子突然巨疼。我怕是站不了这么久了，若是再不放我去方便方便，我恐怕就要就地解决了。”
王迩丰气得压根子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道：“还不快去！”
王染瞟了一眼苏子由：“倒是来个人帮忙扶我一下啊，刚才站这么久，我脚都麻了动不了了。”
苏子由看了看苏子瞻和王迩丰，一脸不情愿地上前扶住王染；见苏子由着了自己的道儿，王染喊得更大声了：“哎哟哟，疼，快，扶稳我。”
苏子由生无可恋地扶住王染；王染整个人都快倒在了可怜的苏子由的身上。
“哎哟哟。”王染一路故意夸张地喊着，边喊，还边偷看其他三人的脸色。
苏子由气不打一出来：“哎，不就是要去拉个稀嘛，怎么搞得跟妇人要生产了似的。”
王染横道：“你才生产呢，还不快快扶我去！晚了我拉裤子上，你负责啊？”
苏子由嗤之以鼻：“谁爱负责谁负责去。”
王染：“你个顽劣的小崽儿。”
“你才小崽儿。”
“唉，我看你顶嘴的功夫倒是一流。”
苏子由索性冲王染做了个鬼脸，不再理会他。
王迩丰看得直摇头：“我都开始怀疑，把他留在这里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了。”
苏子瞻提示道：“我们跟他有约定。”
王迩丰痛苦万状地扶额道：“好，极好。”
苏子瞻见状，上前安慰道：“‘一切其实都不重要’，你方才才说过的，还记得吗？”
王迩丰气得无语，想起苏东坡与佛印之间，关于的那段流传甚广的趣事，即，四十岁左右的苏东坡，一直同好友佛印参禅论道。有一天，他写了首颇得益的诗作，来自诩自己参禅的境界。
也即，那首有名的诗：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意思是说，自己终于能不为“得、失、谤、扬、赞、嘲、忧、喜“等八种影响人情绪的境遇所影响，可以跟佛陀一样，做到心能转物，而不随物转的境界了。
挥毫写下这首佳作之后，苏东坡叫书童连夜过江，送到与自己一江之隔的归宗寺。
本以为佛印会赞许自己的佳作，哪知书童却带了佛印所书的“放屁”二字回得家中来。苏东坡见此评语气愤不过，大呼一句“岂有此理！”便决定亲自过江去找好友理论。
哪知，找到寺里时，却不见佛印的踪影，佛印的禅室的门板上，贴了一张字条，上书“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
苏东坡看到这两句后，方才警觉到了，原来：“是我错了！”
想到这里，王迩丰一把推开面前的苏子瞻：“别跟我来‘八风吹不动’那一套。”
“啊？什么八风吹不动那一套？”此时年少的苏子瞻自是不知道自己四十岁时发生的事情，对王迩丰的话，完全不明所以。
“没事。”想到这一点的王迩丰，也随即改口，一面看着吕若曦道，“今天的课也结束了，不如，苏二公子可否替我送若曦妹妹回家？”
“呃……”苏子瞻看了一眼吕若曦，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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