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攀蟾折桂
“放榜了！”
随着锣声响起没多久，走街串巷的孩童皆放声高喊，听到这话，即便秦姝自己极有把握，这时候都不免有了几分紧张。
就连到现在还在不停作响的系统提示音，都没法让她平静下来。
左手被三娘紧紧攥住，汗涔涔的掌心将两个女孩子的未来捂得滚烫。
三娘张了张嘴，却半晌都没说出什么话来，秦姝缓了半晌，好歹是缓过了些劲儿来，轻轻拉了拉似是在止不住发抖的三娘，“别怕，走。”
“我们去看看。”
见三娘轻轻点头，秦姝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意。
原本她们一听到放榜就跑过来，以为自己来得还算是早的，却没有想到，等她们赶到时，贡院的北墙外却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
谁也没有想到，今年的恩科居然会与女官考核一同放榜，两张硕大的榜单，一张明黄，一张正红，写满了字，高挂在贡院北墙之上。
秦姝她们站的位置不巧，能将恩科榜单看个大概，她们自己的，却半点都瞧不到。
“恭喜新科会元黎新！”
“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哈……”
“这位小哥，我家小女今年正值婚配……”
“……”
周围充斥着各种各样欣喜的声音，有人名落孙山，败兴而去，有人当场捉婿，场面一片混乱。
黎新？竟然不是宋元勤吗？
虽然也关心着自己的名次，可恩科这边，秦姝也一直留心听着。
可今年的新科会元，竟然不是宋元勤那厮，倒是也让她有几分意外。
当日见那小子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还以为这会元他是拿定了呢，到底还是人外有人，眼看着宋元勤三个大字落在第二的位置上，她也算是放了半颗心下来。
只等殿试一过，那混小子竟也算混了个官身。
那她自己呢？
秦姝咬了咬唇，还是没忍住踮了踮脚尖，可望来望去，红榜那边到底是半个字都看不到，完全不知道，此时的济世堂，早已经炸翻了锅！
“咚咚咚……！”
紧密又高昂的锣声一路从街头敲到了街尾，停在了济世堂门口，一小厮打扮的男人满脸喜气的高喊，“恭喜秦家姑娘秦姝攀蟾折桂，荣登榜首，小的京都衙门报喜人，特送来捷报！”
“哎哟，秦家姑娘还真考上了呀！”
济世堂原本就离秦姝家不远，周围的街坊邻居个个都是认得的。
要不是受了这些街坊的指点，报喜人这一趟若是去了秦家，怕是都要扑个空。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其中不乏好事儿的人，立马就进了铺子将许大夫给唤了出来。
好不容易见着来了人，报喜人脸上的喜气一点儿都没少，“恭喜秦家姑娘，攀蟾折桂，圣上有令，女官考核甲榜前十者，不日进殿听封，榜首御赐九品侍书！”
“圣旨随后就到，您家大喜呀！”
报喜人恭恭敬敬的说完话，而他面前的许若山和钱杜文，这半晌的功夫，竟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秦老爹还没醒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许若山早就将秦姝当自己的亲闺女看待，双手颤抖着从报喜人中接过捷报，看着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秦姝的名字，几十岁的大老爷们，眼泪竟然止不住的往外流。
许若山一手紧握着捷报，一手拉着钱杜文的衣袖，“老钱你看看，你快看看。”
“阿姝出息啊！”
“是是是。”钱大夫闻言连连点头，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场面，众人见着许大夫这模样，一个个也都噤了声。
他们理解许若山大喜若悲的眼泪。
秦姝也是这些街坊邻居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好几个眼窝子浅的夫人，都跟着一块，偷偷抹起了眼泪。
以女儿之身入官场，不是宫中女官，而是实打实的官身，开天辟地头一遭！
一大把碎银子被许若山从怀里摸了出来，那几乎是他身上所有银钱，一骨碌全塞到了报喜人手里，“多谢小哥，多谢！”
“许大夫！许大夫！”还没等报喜人嘴里的吉利话说出来，阿郎已经快步跑到了门口，“秦老爹醒了，您快去看看！”
济世堂的混乱秦姝此刻还半点不知，依旧努力的想往前面挤挤，看看能不能在红榜上寻到自己的名字。
只是她人还没挤上去，报喜人一道高过一道的报喜声，已经传遍了整个贡院外。
“恭喜新科会元黎新，红榜榜首秦姝，攀蟾折桂，前途无量！”
“恭喜新科会元……”
“阿姝阿姝！”秦姝还在努力往里挤，身旁的三娘却一下紧紧抓住了她的衣袖，“你听，你快听，报喜人喊的，是不是你的名字？！”
她的名字？
秦姝猜得到，自己能上榜的几率很大，但她从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所以也并不觉得自己能拿得下着榜首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根本没有仔细听过报喜人的声音。
“……红榜榜首秦姝，攀蟾折桂……”
“好像。”秦姝默默咽了下口水，“好像真的是我的名字……”
“兴许是重名的……”
还没等秦姝的话说完，三娘已经一把将她扯到了近前，“什么重名的，你看，是你！就是你！”
“阿姝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了！”三娘泪花花都已经挂到了眼角，拽着秦姝的手就没再放开过，“榜首呀，榜首！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一直到真正在红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一旁标明了籍贯，秦姝才真正将心底的种种疑虑打消，一直在胸口悬着的那颗心，也总算落了下去。
她就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不会白费的！
“阿姝阿姝！”
只是还没等秦姝多看上几眼，三娘又火急火燎的拍着她的手，用劲之大，没几下就将她的手背拍了个通红。
可这种时候，秦姝也没多少心思去计较这些，顺着三娘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好半晌才在榜单靠底部的位置，看到了极不起眼的‘林燕燕’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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