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集：布拉隆迪斯

马车启动，渐渐的，出了乌卒宫，华丽的一场晚会，也就这么的结束了。天下毕竟，没有不散的宴席。克拉迪奥坐在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的马车上，出了那堂皇的大宫。

        车子出到了外面，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拿出打湿的手绢，替面红的克拉迪奥把脸擦了一下，克拉迪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说道：“我没事……”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道：“这世上敢请利德加尔公主跳舞的可是很多，但听说过米斯坦·卡里佩罗的大名（指调酒之神）还敢把他调出的酒一口闷下，那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算破例儿了……”

        克拉迪奥道：“那酒是厉害，我虽然还头脑清醒，手脚灵活，可却有种懒得动的感觉。”

        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道：“也就是你了，看来你人不大，但是酒量却是非同小可呢！”

        克拉迪奥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波纹功的效果，没有想到，这练得半调子的波纹功，居然还有一点作用，真是让克拉迪奥惊讶。想了想，克拉迪奥道：“生意谈得怎么样？”

        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道：“你以为生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哪那么容易啊！”

        克拉迪奥道：“我不信，不可能一点成效也没有。”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道：“算是有一点吧，至少不算太糟，那位利德加尔公主并不简单，真不敢相信，她是一位十一岁的女孩。哎……现在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早熟？”克拉迪奥道：“她的确是不简单，你没有发现，但我发现了，她的表情，全都是假的。”

        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道：“假的？”克拉迪奥道：“我很清楚那种表情，她总在适合的时候出现适合的表情，让你以为她是在你的话题之中，其实，她自己的心里却是另一番的活动！废话不要说了，你接着你的想法，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对手和她交往，只要有共同的利益，你们两个可以谈到一块儿去。”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道：“她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女孩，你更不像一个十岁的男孩！”

        克拉迪奥道：“这一点，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马车到了路上，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问：“回去，还是去我家？”克拉迪奥笑了：“我现在就是一根小小的牙签，你想要我回去为你剔牙吗？我回去！”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笑着在克拉迪奥的身上拍了一记。

        “路上小心！”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对克拉迪奥说。克拉迪奥点点头，抓起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现在，是克拉迪奥与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的蜜月期。

        出了马车，天气的寒冷，让人一时无法适应，克拉迪奥深呼吸，看向那几个可怜的佣兵。

        虽然拿了钱，但给贵族当差，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快流鼻涕了。

        有几个家伙已经在流鼻涕了，克拉迪奥微微一笑，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第一次，手上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的钱拿得爽，还不会觉得受不了，但多来几次，一定坚持不住。

        得要有可以带在身边，听话老实，坚苦耐用的私兵，克拉迪奥这样想，这些佣兵，只能是样子货，指望他们成为真正的士兵，却是两回事。“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克拉迪奥上了马！

        一众人欢呼起来，好在摩多拉法的布拉罗狄亚没有什么所谓的宵禁，这样的大叫，只要不是太过于张扬，就不会有问题，到了城门口，克拉迪奥他们出了门，然后直奔小庄园。

        在三点的时候，克拉迪奥到了小庄园，弗拉克斯居然没有入睡，他从骑士公会领到了两万四千多纳第尔，手捧着那本摩多拉法国家金行开出的汇票本，凭票，可以在摩多拉法十三个行省的任何一个省的任何一座城里，领取票本上的金额。这样的票本，抢去也没有用。

        因为，这票本，得要克拉迪奥亲自签名，还有他的印章，才可以生效。并且，现在的票本也没有用处，因为办理的不是克拉迪奥本人，弗拉克斯带回来的还有金行里的一些文件。

        这些文件全都要把名签了，最后才可以生效。克拉迪奥拍拍弗拉克斯的肩膀。

        “弗拉克斯……”克拉迪奥道：“笔给我。”弗拉克斯忙替克拉迪奥把笔拿来。签名，得要用上等的鹅毛笔。提起笔，克拉迪奥在防风蜡烛灯下，把文件看了，一份是摩多拉法国家金行汇总的文件，文件都是一式三份，还有授权文件，票本生效文件，克拉迪奥摸摸头，在笔尾的鹅毛上吹了口气，然后就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虽然，克拉迪奥将来不再是辛都根家的人，可是他还可以姓辛都根这个姓。末尾签名：克拉迪奥·辛都根。

        “明天把这文件发给金行，”克拉迪奥道：“这样，这里面的钱，就可以用了……”

        弗拉克斯有点好奇：“少爷，白银骑士，可能会有这么多钱？”大多数的情况下，一位白银骑士，一辈子，也接不到多少高级任务，从一千纳第尔就可以请动一名白银骑士带着一位铁骑士助手接黑章任务，就可以明白一切。大多数任务，对于白银骑士来说，也就是几十，几百的纳第尔，上百了，就是大任务。这样一来，吉姆·范索普能积下数千的纳第尔，就不错了。可是吉姆·范索普却有两万多的纳第尔。克拉迪奥冷笑：“他是贵族。”

        弗拉克斯道：“贵族？”克拉迪奥道：“比如我们的家，如果我的父亲大人可以把一切的产业变现，就算折了那些的债务，至少也可以落十万左右的纳第尔，你现在明白了？”

        弗拉克斯明白了，辛都根家族每年，只有数千的纳第尔为纯收入，但如果变卖那些产业，却可以轻易得来十万计以上的纳第尔。吉姆·范索普就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破产的小贵族，于是，他把自己的产业变卖，然后再当一名骑士，接一些任务，这样，将来钱够多了，还可以干别的事，不至于等着家业一点点的败掉，从这方面说他是正确的，只是一场失败的任务，把他的一切交到了克拉迪奥的手上，现在全便宜克拉迪奥了。过去不好说，克拉迪奥身上还背负着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的债务，而现在么……克拉迪奥就可以轻装上阵。

        同时，林内特·里奇韦伯爵夫人的那一万纳第尔，也将会变成克拉迪奥的后盾。

        这意味着克拉迪奥可以大把、大把的花钱，在某种程度上，不必受致于人。

        “弗拉克斯……”克拉迪奥道。弗拉克斯挺胸。克拉迪奥道：“好好睡，明天和我出去。”

        弗拉克斯下去，克拉迪奥长叹一声，叫来了吉尔·艾斯，在吉尔·艾斯的帮助下，克拉迪奥把澡洗了，说不得，他得换一下身上的药。好在吉尔·艾斯是一个心细的人，从外头买了一些必备的药品，虽然不是最好的，却勉强可以用了，反正，克拉迪奥不会在意。只要坚持十天，到了时间，克拉迪奥回到枫叶谷，以艾凡可大师的本领，那还不是三下五除二的事。

        到了第二天，弗拉克斯又在外头等著了，小伙子一身紧衣，他年纪还不到，不必穿甲胄，但是，一件小马甲，一袭长袍，使他看上去，有了一点家族守护骑士的样儿了。

        在辛都根家的时候，弗拉克斯被阿尔伯特左一个废物，右一个垃圾叫着，他不是废物也成废物了，不是垃圾也成垃圾了，可是当他鼓起勇气，在克拉迪奥的命令下开始任事，这让弗拉克斯迅速的成长起来。克拉迪奥还是一身的炼金术学徒打扮，他看了看身上的怀表，微微一笑，这，已经是习惯性的了，叫上了一些士兵，克拉迪奥和弗拉克斯出门。

        进入城后，克拉迪奥没有先到什么地方，而是先找了一家饭店，让一众人进去进食。

        弗拉克斯食欲不是很好，克拉迪奥还是高兴的吃下，至于那些佣兵，就更不要提了。

        解决肚子里的问题，克拉迪奥再前往魔法公会。丢下了弗拉克斯看守他们，克拉迪奥进入那庞大的魔法公会，进入之后，这位少爷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敲了两下门。艾格尼丝出来了，看到克拉迪奥，艾格尼丝一脸的笑，她在克拉迪奥的脸上拧了一把，然后拉他进来。

        克拉迪奥进入之后问：“艾撒多大师还没有回来？”艾格尼丝道：“怎么可能那么快，一件工程，最初的工作一定要到位，别人只看到炼金术师一夜之间，就用自己的精神力，构筑了工程，却是不想想，如果基础工作不达标，比如材料堆的不齐全，就有可能造成豆腐渣工程，再如测算有失误，就会让工程不够牢固，我们炼金术师，就是先造出合理化存在的建筑，然后再以精神力，将应有的材料，进行完全的再构成。就是这样！”

        克拉迪奥道：“受教了。”艾格尼丝给了克拉迪奥一杯饮料，道：“好了，昨天你可出风头了！”克拉迪奥道：“您是指……”艾格尼丝道：“你请那位利德加尔公主跳舞，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克拉迪奥会意：“原来您也参加了，不，说起来，您的确是参加了，我昨天来找您的时候，您不在，一位炼金术师说了，您就是要参加那次的舞会，可是奇怪呢，我并没有看到艾格尼丝姐。”艾格尼丝道：“因为我虽然一定要去参加，却并不想要露头。”

        克拉迪奥道：“我想我明白了。”艾格尼丝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母亲就是月尼宁大公，我们月尼宁家族，在帝国之内，举足轻重，我的母亲早早的就明白了，想要不犯错，就要露面少，只要我们自己露面少，金刚不坏，那些政治上的事情，就波及不到我们的身上，就算是偶然波及到了，皇帝陛下只要不是瞎子，就会明白一切，会帮助我们的……”

        克拉迪奥明白，这是低调生存法。月尼宁家族不缺钱，不缺人，什么都不缺，那么，他们有什么理由，非要在这帝国的政坛上，来回的张扬呢？而且，帝国的东方军团在月尼宁大公的名下，月尼宁家族任何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引起皇帝陛下不好的猜测，如此一来，小心就成了月尼宁家族的传家之宝，至少，对于艾格尼丝·月尼宁来说，是这样的。

        “我到了之后，就进入到了隔间，在那里，我看到了你请那位公主殿下跳舞……”

        克拉迪奥道：“怎么那舞厅还有隔间吗？”艾格尼丝道：“那是只有我们少数贵族，一些当权者，我们不得不出席这样的场合，但我们却又不适合这样的场合，所以自然要有一个空间，把我们这些人装下，我们在那里，吃些小零食，打打牌，砌方城，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克拉迪奥苦笑：“看来我远远没有这样的资格！”艾格尼丝道：“这次到来，是什么事？”

        克拉迪奥道：“我昨天来，遇到了一位女炼金师，我刚才说了，她的名字是……梅格利斯·但丁。”艾格尼丝抽了一口凉气，道：“你遇到了她？”克拉迪奥道：“厉害，一位了不起的天才。”艾格尼丝道：“是呀，她的能力我可是远远比不上……我现在还是处在积累的状态，大约还要十年以上，我的知识层，才算是勉强可以积累足够，但是，梅格利斯·但丁听说，已经在申请大师称号，要求独立的居所和研究地了！不过公会没批成！”

        克拉迪奥知道这一点，一旦你成为大师，通过了考核，那么，魔法公会就会分给你独立的居所，每月都定期给你钱，代价是，你的研究要向魔法公会开放，魔法公会如果选用你的研究，那么就会付你海量的费用，能被魔法公会的人称之为海量，可想而知，那是多大的一笔钱。没有五十万纳第尔，是不要说话的。一些好的研究课题，开价上百万，都是正常。

        比如帝国曾经的一位大师，诺贝尔大师发明的火药炼成，这就让诺贝尔大师发了大财。

        克拉迪奥道：“我听说，成为大师，就可以获得居所，梅格利斯·但丁没有成为大师吗？”

        艾格尼丝道：“怎么可能，她现在已经是一位大师了，但魔法公会以她的年纪实在是太轻为由，要求她再多巩固两年，她今年二十八岁，公会的意思是，让她三十岁，这样也好给其余的那些炼金术师们一个好的交待，因为承认她，捧起她，会让那些正在巩固知识层的炼金师们，动摇，这样对于广大炼金术师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克拉迪奥道：“也就是说，牺牲一个人，幸福全大家？”艾格尼丝道：“你不喜欢？”

        克拉迪奥道：“这到是谈不上，但是我想，在她还不是一位大师的时候，可不可以雇用她！”艾格尼丝道：“你可真是奸商，的确如此，不过，我要和她谈谈才行。”克拉迪奥道：“我就知道艾格尼丝姐你一定愿意帮我！我们现在就走吧！”艾格尼丝叹了口气，道：“但是我们来回的费用，要你出！”克拉迪奥道：“还要钱？”艾格尼丝道：“你不会以为梅格利斯是住在布拉罗狄亚的吧？”克拉迪奥道：“得，我破财，只要请动她，一切没问题。”

        梅格利斯·但丁住的地方还是布拉罗狄亚，但并不是布拉罗狄亚的城，而是布拉罗狄亚名下的地区城市，布拉隆迪斯。布拉隆迪斯是布拉罗狄亚的卫城，在布拉罗狄亚的下方。

        于布拉隆迪斯前，有一条河，这，就是著名的千水汇集之河。古老的文明记载，千水汇集之河与香巴拉河之间的地方，被黄金人类称之为中原，他们说，得中原者得天下。这个天下，就是指深蓝大陆。但可惜的是，深蓝大陆太大，得到中原后，那些皇朝就止步，至少他们在布拉罗狄亚后，就不想要再往北方，冰多利亚于那些中原王朝的统制者看来，实在是不毛水地，却并不知道，越过了冰多利亚之后，是一场新的土地，那里才是真正的肥沃。

        结果，自古以来，所谓中原王朝一直受到北方的欺压，就算现在摩多拉法建国，也受到北方的压力，帝国打垮了诸多的北方种族，却没有想到，在北方，还有一个已经庞大到无可动摇的大帝国——大普罗斯！摩多拉法定都布拉罗狄亚，为的就是把布拉隆迪斯变成布拉罗狄亚的盾。如果南方有叛乱，那么，这布拉隆迪斯至少可以抵挡一下。

        不过，这并不是摩多拉法的原意，因为把这一构想变成的，其实是野猪皮王朝。

        梅利利斯，那位天才的女炼金术师，就居住在布拉隆迪斯这座有千水汇集之河的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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