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集：最后一课

在克拉迪奥的房间里，当艾凡可大师和艾撒多大师在谈论那神秘蛇国秘密的时候，塔格奥大师派出了一条红色的蛇和克拉迪奥进行对话。听了红色的蛇的话，克拉迪奥不由奇怪。

        “如你所说的，这一点艾凡可大师也该知道，那么，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克拉迪奥把“做明知必死的事”咽了回去，到底没有说出来。

        “因为绝望……”红色的蛇道：“我的主人了解艾凡可大师，他已经面临绝望。聪明如你，克拉迪奥，想必该知道，这世上，黄金人类有一句话，形容世上最大的悲惨，叫——生死两难。神明们最爱说的一句话……”

        “死者并不会永远安息——奇妙的永劫亦不以死为终焉——”红色的蛇这样说。

        仿佛一道闪电，从空中狠狠的劈下，直落在了克拉迪奥的心头。死者并不会永远安息——奇妙的永劫亦不以死为终焉——对于神明来说，杀死对方，是最下乘的方法，让对方活着，生生世世永远的痛苦，那才是神明们最爱的手法。克拉迪奥的目光亮起。

        “我要怎么做？”克拉迪奥问。红色的蛇道：“我的主人说了，你是一个很贪心的孩子，但是在神明面前，你要适当的进行选择，贪心，只会一无所有，有价值的交易，才可以存活。”

        红色的蛇消失了，正如他从来没有来一样。克拉迪奥坐了起来，塔格奥大师派来这条蛇，竟然是想要帮助自己，他的意思克拉迪奥明白了，艾凡可大师想要的太多，这将注定他无法从那未知名的神国中走出来，但，塔格奥大师同样看出了克拉迪奥的本质，他是一个贪婪的人。假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和艾凡可大师一样，那么自己也可能会……

        死是不可能的，对神明来说，死者并不会永远安息——奇妙的永劫亦不以死为终焉——

        一想到自己可能面临这样的际遇，克拉迪奥心里激出了一身汗！吐了一口浊气，克拉迪奥笑了，他平静的躺下来，再多想一切都是没用的，克拉迪奥决定现在好好睡觉。

        一个香甜的觉，克拉迪奥自己都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轻松，明明，昨天他紧张要死。起来之后，克拉迪奥先去了厕所，把自己的大小解，用了足足两个小时满足之后，克拉迪奥一肚子的轻松，他把自己洗漱一遍，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将折袖拉下，克拉迪奥把一条礼巾扎在自己的脖子上，再穿上小马夹，这才把一件贵族外套给穿在身上，克拉迪奥没有把扣系上，就这么开着口子，走动时，洁白的礼巾有点飘摆。克拉迪奥把长统袜拉上，最后，一脚蹬上一只木鞋。活动一下身子，克拉迪奥推开了门，踏出了自己的房间。

        艾凡可大师已经把食物备好，克拉迪奥坐在桌边，和三位大师一起共餐，有这机会可不多。克拉迪奥大口吃了起来。艾凡可大师道：“克拉迪奥，昨天睡得还好么？”克拉迪奥道：“很好，我的精神十足，没有任何问题。”艾凡可大师的手顿了一下，他继续，给自己的面包上涂果酱，缓缓道：“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你要走，都是可以的。”

        克拉迪奥也道：“老师，我答应过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艾凡可大师点点头不再说话。

        吃了早餐，克拉迪奥还喝了两口酒。艾撒多大师都佩服起这个小家伙了，在这种关头，还可以这样的镇定，却不知，有的时候，当决心下达了，在已知的未来面前，人反而更坦然。

        人类最怕的，感觉到恐惧的，并不是已知的一切恐怖，而是未知的神秘。相比起已知的被千刀万剐，人类更惧怕莫名其妙的倒地就死。其实，后者的死亡，远远不及前者。但可怕就可怕在未知上。克拉迪奥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那么，他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早饭吃过了，克拉迪奥望向艾凡可大师。艾凡可大师沉吟一下，对艾撒多大师道：“请离开一下，我想要对小克拉迪奥上最后的一课。”艾撒多大师道：“你想要把那最后的秘密现在就告诉他？”艾凡可大师道：“因为无论这次成不成功，我都没有机会再教他了。”

        艾撒多大师点点头，转身离开，塔格奥大师道：“装什么神秘，其实不就是完整之迷么！”

        完整之迷？克拉迪奥心头一跳。艾凡可大师道：“克拉迪奥，你听到了，完整之迷！”

        克拉迪奥点点头：“我听到了，我在书上也看到过了。”艾凡克大师微微一笑，他就在这吃饭的房间里，和克拉迪奥上起课来：“克拉迪奥，把你知道的完整说给我听听。”

        克拉迪奥道：“是，太阳是阳，月亮是阴，在符号学里，太阳和月亮结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男人是阳，女人是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

        艾凡可大师道：“问题就在这里，克拉迪奥，你想想看，如何，可以把一个人，叫成完整。”克拉迪奥呆了呆，道：“这我还真是不知道。”艾凡可大师道：“这就是我将要教你的最后一课，这一课的内容，就是这个！”艾凡可大师用魔杖，虚空的化了一个符号“8”。这并不是一个数字，而是一个符号，在符号学里，它被称为……无限大！也就是无限，无止境！

        “无限……”克拉迪奥道。艾凡可大师点点头，然后道：“没错，就是这个，无限！”

        “在深蓝大陆黄金人类早期的一些文献中，这些聪明的让人感觉到可怕的黄金人类已经发现了这个原理，他们称之为阴阳原理，什么是阴？什么是阳？”艾凡可大师用魔杖画出了一个图案，好似两条蝌蚪，一条黑的，一条白的，你追我的尾巴，我追你的尾巴，而在这两者之间，黑蝌蚪有一个白眼珠，白蝌蚪有一个黑眼珠，两条肥大大的蝌蚪形成了一个圆。

        “深蓝大陆黄金人类把这个叫成阴阳太极八卦。黑色是阴，白色是阳，在阳中，又有一点阴，在阴中，又有一点阳，当这两个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对称，黑多大，白就有多大，它们在一个圆内，这就是在一个圆内的无限大，因为他们是转动的……你看……”

        魔杖一点，那个图案飞速的转动。克拉迪奥看得都呆了，过去的课，从来没有这样让他著迷。艾凡可大师很满意克拉迪奥的态度，继续教道：“可是，这一点，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这样……”艾凡可大师把这图案打消，他用魔杖画出了一个人的样子。

        “人类不是图案，每个人，按那些深蓝大陆黄金人类的说法，他们的身上，都有阴阳。”

        “可是，这个阴阳，却无法达到平衡。男性，阳会多一点，女性，阴会多一点。”

        “深蓝大陆黄金人类觉得，这就是人类永远无法获得长生的原因之一，他们在此点上进行修炼，想要让自己身体内的阴阳达成一个平衡，他们深信，形成平衡后，他们会变得与众不同，他们发明了一种种吸收能量的方法，他们认为，只要维持自己身体阴阳的平衡，就可以永无止境的吸收这些能量，并且变得，超越现在的神明，他们把那种超越神明的力量，称之为仙，虽然对于这一点，我们无法认同，但是有可能，这种东西，是真正存在的。”

        克拉迪奥道：“拥有如此的理解，如此的文明，黄金人类竟然全面的败落了，我看深蓝大陆世界史，看到可笑的日月帝国，看到那强大的，富庶的一条棍王朝，竟然会给白鹿与苍狼两个兽人部落征服过，看到野猪皮王朝一统深蓝大陆，我几乎觉得是笑话，这哪里是黄金人类，分明是猪，而且是不会反抗的小猪仔！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统治。”

        艾凡可大师道：“虽然我也无法相信，但是孩子，我相信，黄金人类后来兴起的种种文明，起到了很重要的原因，比如儒文化，比如文在武之上的规则，还有他们用文字游戏来决定国家管理者阶层，所以，他们最后让野猪皮王朝征服了，在野猪皮王朝的统治下，文字狱，禁武令，奴才制度，使黄金人类最后一根风骨被拿走，正是这些原因，才使摩多拉法得到了这个深蓝大陆，好了，孩子，对于历史，我必须告诉你，这里面有太多的未知，如果寻求里面的真相，你将会彻底迷失在这里面，今生都不会再有什么成就了，所以，让我们说说我们的这课，我们追寻的，并不是历史的真相，而是世界的真相，是我们自己的真相！”

        克拉迪奥道：“请老师告诉我，什么是我们自己的真相。”艾凡可大师道：“这就是力量！”

        “黄金人类的书说过，人类的自身，就是一个大宝藏，这里面的力量，无穷无尽，只要于你怎么可能从中发掘出来，这一点已经被我们证实了，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可以轻松的，把一头魔兽，都杀死，但是，哪怕是一头普通野兽，都可以轻易杀死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类。由此可见，人与人的不同，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而是人类对于自己身体能力开发的不同。有的人可以一拳震动天空，一脚下来，分裂大地，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

        艾凡可大师用魔杖在空中写下了一个字母“a”。他说道：“假设，人体内的力量无穷无尽，威能无比强大，这一点是真的，那我们可以把这个用符号‘8（读无限大）’来表示。”

        魔杖一指那个“a”，艾凡可大师道：“那么，我们自己，就是这个a。假设a加b，等于‘8’，那么，我们可以说，‘8’减去b，等于我们。我们的力量是弱小的，那么，b就无限接近于‘8’，比如脑域，我们的精神力大，但，到目前为止，我们魔法师也好，炼金术师也罢，开启的脑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换而言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我们用不到的。”

        “现在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我们，是阴，或是阳，我们的那另一面，是阳，或是阴，当我们两者真正的结合到一起后，我们就是‘8’，我们就无限接近神，甚至超过神，成为黄金人类说的，仙的存在。可惜，到目前为止，这都是一种理论，克拉迪奥你要记住，这是我们炼金术师的理论，是其它魔法师不懂的，别看塔格奥刚刚说了，但其实他也不懂！”

        克拉迪奥点点头，他还无法全面的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可是他大体上，算是明白了。

        艾凡可大师继续道：“当我们的知识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我们会在潜意识里，感觉到一种存在，古老的黄金人类把它称为道，我们称为，那真理的大门，这门，就是通向我们另一面的存在，当我们到达那门的时候，从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的思想，或者是说感应，发现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强大无比，他，就是神，相对于我们而言的神！”

        “这个神就是我们的潜在力量，他躲在我们身体的致深处，古老的黄金人类是要求把这力量与自己结合到一起，但我们还无法做到，我们不知道黄金人类的方法，我们的方法是，交换，等价交换，用我们的所有，进行一种所谓的交换，大的，新奇的，高明的炼金术，可能会让你见到那扇，存在于我们心灵深处的大门，但我们看不到那位自己的神！”

        “不过，当进行一些禁忌的炼成，比如说人体炼成，你就会看到那位你自己的神！”

        “在这个时候，他会对你进行惩罚，不过，就我个人看来，是我做了我能力之外的事的一种罚款，就好比你想要一件十纳第尔的物品，但你只有八纳第尔，于是，那位神明就会从你的身上，以惩罚的方式拿走另外的两枚纳第尔，比如，你的寿命，你的器官，还有你的手脚，如此等等，都是这样子而已，克拉迪奥，哪怕是面对神，你也要保有一颗，独立的心！”

        克拉迪奥点点头，他把艾凡可大师的每一句，都牢牢的记在心里。艾凡可大师道：“很多炼金术师明明知道犯禁，也要看那真理之门，也要接近自己心目中的神，想要达成完成体！”

        “克拉迪奥，完成体，这就是完成体，如果你可以拥有力量，自由的使用你自己身体内的那部分自己，你就会渐渐的，变成一名神明，不过，那样的事情，绝对不容易，很多炼金术师为此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他们很多死去，很多生死两难，而我，也将是这些不幸者中的一员，如果你没有事，我希望你在追求力量的过程中，要谨慎，要小心。”

        克拉迪奥点头道：“是，老师，我记住了——老师，想要得到自己的另一半，想要进行真正的融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想要达成这目标，需要的力量，一定是惊天动地，是不是，只有传说中的贤者之石，才可以达成？”艾凡可大师道：“贤者之石的确是可能达成，但是，克拉迪奥，我说过的，不要去追寻贤者之石，使用他，会引来无穷的灾难。”

        克拉迪奥道：“我只是问问。”　艾凡可大师道：“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好还是坏，我只能在我活着的时候，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但你自己却有你自己的决定，身为老师，我不会说什么，只希望，你可以平安下去……现在，准备好了吗？”

        克拉迪奥站了起来，艾凡可大师道：“我们走吧！”两人出了房间，艾撒多大师和塔格奥大师都在。艾撒多大师上前对克拉迪奥道：“克拉迪奥，这是我们签下的文件，在此之后，如果你还活着，你的老师，艾凡可大师的一切财产，将会由你继承，所以，尽可能活下来。”

        克拉迪奥眼睛有点湿润，他点了点头，塔格奥大师拍了克拉迪奥一下：“活下来，小子！”

        艾凡可大师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的这种说法，如果不是因为艾凡可大师是他们的朋友，是艾撒多大师的哥哥，并且这一次与前次不同，克拉迪奥有一定的几率活下来，他们一定会阻止这件事。第一次艾凡可大师人体炼成是失败的，第二次，艾凡可大师是用别人的身体来进行炼成，也是失败，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艾凡可大师并不是进行所谓的人体炼成，而是要利用人体炼成这一表面效果，唤出自己的真理之门，和那位自己的神，打开通往神国之门！

        对于那位新生的神明是谁，他的爱好是什么，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既然无法用炼金术救自己的小孙子，那么，就向神明乞求，明明知道这必然是一不幸，但是，有的时候，人类明明知道没有结果，也会坚定的这样去做，艾凡可大师这时，可怜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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