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真牛

姬冰花就看到了原随云身边一个用黑布蒙着眼睛仆从向她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只十分精致漂亮的异瞳波斯猫，它只有三只脚。

        “我不需要它。”在不是自己的地盘上养育一个脆弱的生物，结局姬冰花已经看到了。

        姬冰花说完这句话的那刻原随云的脸色变了。他用一种姬冰花从未听过的阴冷语气道：“我的这只比那只更珍贵。”

        姬冰花对危险警惕让她震惊原随云表现的同时也做出了防备。她好像发现了与其他人眼中不一样的原随云。“对我来说没有区……”别字卡在她的嘴边无法吐出。面前的这个带着黑布的仆从取下了他眼睛上的黑布。他是一个瞎子，一个眼皮被缝了起来像木偶没画眼睛一样的瞎子。

        “你能拒绝的理由只有一个。我父亲的那只猫完整。”原随云道。

        姬冰花咬牙道：“他是你做的？”她忽然觉得手背被针扎了下。她看向那个仆从，注意到仆从手中是未收回的细针，眼前一花身体发软晕了过去。

        原随云抱起姬冰花去了内院，等姬冰花醒来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完全无法睁开，明亮的光透过眼皮看到的完全是一片红亮。她第一时间控制游戏技能发现还能用，便稳住了狂跳的心脏。那是怎么样的感觉姬冰花说不清楚，只记得自己努力用耳朵找人在哪里有几个人，脑子转动十分快速。

        在姬冰花确定没人后原随云突然出声，声音近在咫尺。他听着姬冰花再次混乱的呼吸愉悦的笑起来。但姬冰花没有说话，甚至渐渐的平复下来。

        “你还记得你来无争山庄做什么吗？”原随云的手碰上了姬冰花眼睛，冰凉的触感让指尖周围大片的皮肤起了鸡皮疙瘩。“既然是来避难与我相配，就该有低人一等的自觉。”

        姬冰花眼球动了下，姑婆有给她找一门亲事的想法但被她拒绝了。姑婆的原话是成亲的人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姬冰花的公公武功要足够高，可以护姬冰花成年。成亲的人只要没病长的好便可。琼华夫人自己就好颜色在意子嗣单看这点。

        但这样的想法和姬冰花没有关系，接受姑婆的生活方式人生经历不代表愿意过同样的人生。她告诉姑婆每个人只需要过自己的生活。琼华夫人同意了。找的寄养人家或许有姑婆的一点点小心思，可是姑婆绝对不会把这种消息传出来。原随云这样的想法究竟是哪里来的。

        姬冰花这时还没想到，有些人的脑子就是人看到半个馒头都会编出一个血案。

        原随云很有跟姬冰花说话的欲望。他憋的太久了，没有人能听他这些疯狂的心思，他在外面是光风霁月的无争山庄少庄主。他告诉姬冰花他努力练功做事是想得到赞美仰视，结果换来赞美后都有句可惜。那群根本不如他的人在放大他身上的缺憾后还表达了同情惋惜。他们有什么资格，戳瞎他们的双眼他们没有他做得好，有眼睛的时候也没有。

        姬冰花明白了小白猫死亡的原因。原随云眼中所有人都以做事好坏来评价一个人是否优秀，那么其他的条件就不该重要。有句俗语的鄙视说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但高傲的凤凰永远是凤凰，即便它没有毛在凤凰中会被嘲笑，也不代表它会允许鸡放肆。明明凤凰碰它们一下就能烧死它们。原东园大概没有想到，他的儿子很优秀，优秀到他发现周围没有凤凰，只有一群看不清自己地位的鸡。

        原随云打开手边的盒子拿出里面的一根针，他摸上针尾顺着后面的线捋了下来。姬冰花感受到的眼皮上擦了药膏，她只能用刚才闻到的气味判断这里除了她和原随云没有其他人。刚才原随云的出声摧毁了她的一部分自信，让她迟迟没有动手。

        原随云的声音还在。“我有两种方法让你们屈服。第一是让你们跟我一样你们才能发现我的厉害。第二是让你们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姬冰花在原随云的针碰上她皮肤的时候用技能放倒了他。她抬起右手用拿着匕首的指背抹掉眼皮的胶糊，一滴血被擦掉又立刻冒出滴血珠。将左手心握着的一个褐色的小瓷罐放到鼻子下面，她的整个手都散发着很淡的药味。匕首割开身上绑着的牛筋，解脱束缚后把匕首放在原随云脖子吹响了信哨。

        她没有心思观察周围，却隐约从余光看到的布置，判断这里是无争山庄庄主夫人的园子。来到这里姬冰花没有见过这位夫人，也没有听说她的事情。唯一被提醒和她有关的事就是这院子不准人过来。

        没多久一只白鸽飞了过来，跟在白鸽后面的姬家护卫落定在姬冰花身边。姬冰花跟这些人走前打了原随云一顿。这并不算单方面的，原随云的意识还在，她确定自己每一拳的力道他都感受的到。

        ……

        “家主怎么样了。”赵英琅在门口等着蔡哲文。

        “还好。家主说让我们放出她心疾复发的消息。”蔡哲文把脉的时候没有发现姬冰花身体有太大的问题，还是心神损耗太大。想到这儿他双肩跨下来觉得自己的医术还不到家。好的大夫不仅可以医人还可以医心。他现在就不能给出解决办法。

        赵英琅放松靠在墙上呼出了口气，他指了下外面让蔡哲文跟过去聊。原随云的舵手出现时赵英琅就担心姬冰花会改变主意去蝙蝠岛。现在知道姬冰花没有这样的打算顿时明白了自己的担心多余。楚留香的特殊没有让家主失去应有的理智。

        赵小东这时候过来，他是去查姬冰花窗户外那颗老柳树周围全是被泼了血的镜子碎片。他走到赵英琅身边直接道：“挂着的扎着的散落地上的我都看过了，上面是颜料和猪血混的东西。厨娘收了人银子干的，还想着今天天一亮就处理了。”

        蔡哲文气愤道：“我要给她下毒。”

        “轮得到你。”赵小东拍了下蔡哲文的脑袋，对赵英琅道：“谁会知道家主在昨晚看不了这东西。连蔡哲文都不知道这事。”

        赵英琅心想不是一个东西。是雨夜、刺眼的光、尖锐带血的玻璃碎片同时出现才会诱发家主心痛。不熟悉的人根本不能知晓。蔡哲文的师父江莫都没有跟他说过这件事，足以说明姬家人对此的保密程度。“原随云？”家主在无争山庄住的那三年。

        赵小东听了这个答案话，想到赵英琅作为护卫的一把手总会额外知道些他还不在姬冰花身边时发生的事。蔡哲文问道：“那家主让放出她心疾的消息是为了迷惑原随云？”

        “放出心疾的消息迷惑不了原随云。”赵小东在遇事的时候总是会表现出可靠的地方。“我倒觉得家主是为了楚留香他们那边，不过我猜原随云不会让这个消息进他们的耳朵。”如果他是原随云，都让姬冰花犯病了，肯定也会让楚留香他们认为姬冰花不肯救人。一石二鸟。“那个信号筒发了吗？”

        赵英琅冷淡道：“没听有人见过。他们真的因为这事就对家主产生质疑，那不如就此分道扬镳。”

        胡铁花相信姬冰花是因为他见到她做的事几乎没有私心。楚留香则是得到更多了来自姬冰花的帮助，人很难怀疑一个对自己有过诸多善意的人。临娘是姬冰花救她后天然有好感。这样三个人因一次失约就不相信以前的种种，也做不成朋友了。

        赵小东奇怪道：“不应该呐。暴风雨触礁还不求救。”姬冰花说了那么多次让楚留香收好信号筒，总不能是丢了。“也许他们也不想家主在这样的夜里出海？”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能想着姬冰花，这群朋友不算白交。“算了别假设了。反正老屈又不会去。”屈不了这老头即便赌钱也只输自己有的。刚从姬冰花那里赚了一笔，赔钱可以搭命不划算。

        赵英琅一愣，他是真没想到这点。不得不说赵小东看问题的角度虽偏但有道理。心里压着的石头彻底移开了。

        “家主说原随云要缝她眼皮。为什么反倒是原随云找上门。”赵小东蛮好奇姬冰花和原随云的渊源，趁着机会问了起来。

        赵英琅道：“因为事后原随云被他父亲关了三年，直到家主离开无争山庄他才被放了出来。”

        姬冰花当年出事以后就自己单独去找了原东园说清楚事情经过。原东园去查，结果只查到那个眼皮被缝的人原本就被人剜眼睛，是因为不想顶着两个黑洞吓人才缝上眼皮戴上黑布。

        姬冰花的讲述中为了不参杂太多个人情绪，基本是将两人的对话都说了出来。原东园知道自己儿子对姬冰花动手的原因，自觉是他这个父亲做错了事。先是惩罚了原随云，后对姬冰花更是照顾有加，还希望她留下‘监视’他这个会心软的父亲。

        一方面姬冰花受恩与原东园，另一方面原随云的性子实在暴劣。姬冰花对自己应给怎么做也有很大的纠结。但再多的纠结也抵不上生死，姬冰花同意了，也相当于是姬家对此事罢休。

        赵小东心惊咋舌，姬冰花十二岁就能在江湖上地位崇高的原东园面前告他儿子，胆子也太大了。虽然有人怀疑过原东园从未和人交手不是因为武功太高而是因为不能习武。可那是无争山庄，是三百多年来出了无数惊才绝艳之人的天下第一武林世家，也就是到了原东园这一代没有了出挑人，但什么叫余威犹在。跟他叫板是真不怕第二天姬家没了。可怕的是她还真让原东园听她说话了。

        赵英琅看他半天不说话，道：“怎么了。”

        赵小东由衷的赞道：“家主是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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