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线索
“要我去问吗？”关奇询问道。姬冰花之前并没有流露要掺和这件事的想法。她做的唯一一件插手丐帮的事就是救出任慈。
但不好说这是不是为了南宫灵。
姬冰花道：“不用。”
关奇道：“明白。还一件事，任慈想见见你。”
姬冰花道：“什么时候？”
关奇道：“今天。不过家主今天回来的晚又晕倒了，也就没顾得上这事。”
姬冰花道：“你帮我去看看任帮主，若他没有休息就问问是什么事。”
关奇应下，道：“主子先吃点东西。厨房一直温着粥就等你醒来。要是吃完我还没回来，任帮主不是睡了就是没大事。主子别太累了，尽早休息。”
姬冰花道：“好。”
房间里点着助眠的香炉，关奇走后她叫人换了香。又让厨房的人准备热水，洗了身上发热出汗留下的黏腻感。家仆们遵从了家主的意愿，却做了比平常沐浴更多的准备，保证家主不会再受凉。
夜里沐浴后一身清爽的姬冰花，喝着热粥坐在书桌旁写字。旁边的窗户都关着，与她往日喜吹风的习惯不同。
怕带着有丝潮气的头发睡觉引起病症，姬冰花把擦的干的差不多的头发披在身后，给它透透气。拿了一根青色发带丢在桌案上，准备有人来了绑上。免得看着过分懒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姬冰花看了眼漏壶，想着任慈应该不会来了。她放下笔，起身在旁边的一摞书中挑了一本，准备睡前看看。
屋内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姬冰花用书本拨开挡住眼睛的几根碎发，看到眼前的人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
“我在替门叹气。”
“门怎么了？”
“门造出来就是给人进出用的，有人进屋不用门。它自然叹气。”说完再次叹气。
“这又替谁叹气？”说话的声音里隐隐带笑。
“替窗户叹气。”姬冰花表情平常。“窗户生来便是给风给阳光给鸟雀这些自然之物走的。突然过了人，它大概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说什么表达心情。”话音刚落就听到笑声。“楚香帅笑什么。”
姬冰花也没想到等了半天，等来的不是任慈，而是刚见过的楚留香。他站在屋正中负手而立，身后露出半截画卷。
“我是替门窗笑。你这么个大商人为它们露出闺阁女儿的哀愁，还不开心。”
姬冰花拿起原本给任慈关奇准备的碗碟，盛了份粥和小菜。她做这些的时候，楚留香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坐下，放下画卷端起碗来吃。
姬冰花道：“闺阁女儿会哀愁，江湖侠客也会哀愁。眼下看来名声显赫的楚留香也会哀愁。”
楚留香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哀愁？”
姬冰花道：“因为你一来眼睛便看向我的粥。什么时候人没有饭重要。大约只有真饿了的时候。”她看了眼吃完了还自己盛的楚留香。“竟也不怕我下药。”
“便是真有药我也吃了。”楚留香学着姬冰花的模样也叹气道：“能让朋友开心还算值得。”
姬冰花一愣，面上却不见任何情绪。“深夜来寻，有事？”上次见面时，楚留香叫她姬家主。她还以为对方要与自己划开距离，没想到这会要跟她‘诉苦’。
“我在大明湖听你身边的人说你身体不好。”
姬冰花道：“已经好了。楚香帅有事就请讲。”
咳！楚留香掩饰般的咳嗽一声，道：“嗯，丐帮帮主任慈的夫人叶淑贞，还请姬家主帮忙引荐。”这次叫姬家主时，他音调里带些莫名的暧昧。可能也不是暧昧，只是他的声音具有磁性，语气放低又有点请求在里面，难免让人听着脸红。
姬冰花脸没有红，取了桌上的发带扎住头发。“我只能替你带话。”对于楚留香，她没有故意隐瞒自己知道叶淑贞在哪里这件事。
叶淑贞现在住的地方是南宫灵千挑万选过的，要是被别人发现位置，姬冰花就得动手从那里抢人，不然很难再保证叶淑贞的安全。不是关乎人命的大事姬冰花不会带话。可惜这位楚香帅的事，怕是没有不关乎人命的。姬冰花摇摇头想着。
至于事先打听清楚原因？姬冰花不会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
楚留香道：“你把这副画带给任夫人。”偏头看向姬冰花的一瞬间扫到桌上写了半页字的纸，他的脸色变了。“你从哪里知道的这四个人。”
姬冰花看到纸上自己写下的西门千等人的名字，道：“偶然知道的。”楚留香转过身去看字，她把手中的书扔上桌子盖住了那张纸。“听说这四个人已经失踪了。”
楚留香回身问道：“有人托你找他们？”
“不方便告诉你。”姬冰花说完这句，想了想道：“上次易容成张啸林进入‘侠意堂’，你难道就是去查西门千？”
楚留香惊讶于姬冰花的敏锐，道：“原来你当时认出我了。我的确在查他，不过这些人不是失踪。”
姬冰花道：“不是失踪是什么。”
楚留香沉声道：“死了。”
“死了。”姬冰花重复了遍。
这时屋外面传来平缓又稳健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停在了门口。两声敲门声响起，家仆的声音出现。“家主，外面楚香帅的朋友想要进来。赵护卫问怎么处理。”
姬冰花朝楚留香问道：“你今晚不是一个人来的？”
“还有两个朋友。他们被你的护卫们拦在外面。我也碰到小尘姑娘才能进来。还得麻烦姬家主让他们把人放进来。”
姬冰花道：“若我有一点傲慢的心思，怕都被捧的真以为楚留香名不副实，武功不过如此。比不得我家护卫。虽然我的护卫队确实很厉害。”但确实还比不得轻功天下第一的盗帅。
楚留香本来想说什么，听到最后一句淡笑着摇摇头，歇了心思。
姬冰花又误会了他的意思。这是第二次了。
楚留香也是刚才知道，姬冰花对十年前的两人那份情义有多珍惜。门外小尘姑娘说出家主不让拦他的时候，周围拦人的被拦的，他们眼光古怪的让楚留香觉得自己得到的是一个殊荣。
事实证明这感觉是对的。姬冰花对自己确实不同于其他人。若不是今夜意外到此，他恐怕真要被这人的冷言冷脸唬住了。
姬冰花没再多说，让家仆通知小尘他们放人进来。
没过多久，房内的人就变成六个。一个是熟人中原一点红，另一个是个有双好看眼睛的穿黑色紧身衣的小公子，腰间别着一根黑亮的长鞭子，眼里杀气腾腾。
小尘和赵英琅同两人一起进来。他们的刀剑都已出鞘，站在姬冰花身边。
姬冰花自己就常穿男装，一眼便认出这小公子是个女子。身上还有些异族的味道。
这么看着今晚的主角倒像是这位小公子。楚留香是陪衬，中原一点红更是陪衬的陪衬。这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说不是寻仇怕是没人不信。
“楚香帅。任夫人与我们家有些渊源，”姬冰花道：“要称一声长辈也不为过。他这副模样是找人还是准备去害人？”
“谁要害人！”小公子冷笑一声，“害人的也是这位任夫人，是她挖人眼珠谋财害命。”
看。一激便说出了自己对任夫人的厌恶。
姬冰花举起手中楚留香的画卷，道：“这画是你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哪来的？”
小公子不愿回答姬冰花的问题，楚留香摸了下鼻子说道：“朱砂帮。”
朱砂帮，天星帮。任慈让查的四个人的亲友两个已经出现在济南了。“谁的？”
姬冰花的话刚问完，小公子的怒火就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你还有完没完。”
姬冰花皱眉，很少有人在她的地盘大吼大叫了。“你看着不像是中原人。”
楚留香摸摸鼻子，道：“他是沙漠之王札木合的儿子。”
札木合，三个了。
姬冰花道：“我不能带你们去见任夫人。”
小公子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磨磨唧唧晾了我们半天，来这么一句话。“楚留香，他在耍着我们玩。”
姬冰花道：“我没有耍你。”后面的话说完就被打断。
小公子平日里是养尊处优，从来只有她游戏别人的份，那容忍别人怠慢她。没等到楚留香回应，刚才在外面受得气爆发，气极反笑道：“那我便耍耍你。”
咻！一声破空之响，小公子的手快如闪电，一个飞刀从他身上脱离，如离弓之箭飞向姬冰花。箭头似闪着寒光，锋利无比。
小尘就在姬冰花旁边迅速打掉飞刀，赵英琅则挡在姬冰花身前。结果姬冰花人被楚留香一把带离危险区域。小公子根本没看自己的杰作，头也不回的飞身从窗户跃出。
小尘和赵英琅同时追了出去，只留姬冰花和楚留香在房内。楚留香捡起地上的飞刀，分量不对，用手一捏竟是蜡做的。
姬冰花看到这一幕，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把人扔出去。”
房门外的人应了声。
楚留香故意大声道：“要重重的扔。”虽是蜡做的但小公子也十分过分。只把他扔出去，姬冰花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跟着房门外的人先去休息，或者回去等消息。”不可否认，楚留香的这句话安抚到了姬冰花。“我院子里有客人，别打扰了他。”
楚留香道：“是谁？”
姬冰花看着楚留香的眼睛不说话。她的话算是白说了。
楚留香微笑，道：“好。”至于他会不会老老实实休息，无人可知。
人都散去。小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站在门口要进去。
她本就是个存在感弱的，屋里恢复清净的氛围没有再次被打扰。
“说说今晚怎么回事。”姬冰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小尘说起了从几人的谈话争论，和中原一点红那里知道的经过。
中原一点红今晚要与楚留香一较高低，解开穴道从河里出来后追着到了‘侠意堂’，见到了楚留香和这个小公子。
小公子来济南是为了找自己的父亲扎木合。
因为她手里有封札木合走前收到的信。楚留香便想问她看信的内容。
两人正在交涉，躲在暗中的中原一点红趁机抢信，用信逼迫楚留香出手。谁知无意间损坏了信件。小公子以为两人是一伙的，便抢了楚留香的画要毁掉。
打斗中画掉地上展开，中原一点红认出是叶淑贞，就带他们过来。
为了逼迫别人比武，以对方的重要物件做威胁确实很低级。但失手弄损后主动承担错误却不算个坏人。这个中原一点红还真不像个杀手。
当然，他要是没把人带到她这里来就好了。
小尘难得有说这么多的时候。思路清晰，口齿清楚，用最节省的话说来了整件事情的原委。姬冰花听完睁开了眼睛。“什么样的信。”
“是那画上的女人写的信。”
“把画卷拿过来。”
画卷拿来展开，里面画着一个极为美丽的半身女人和一只黑猫，和两个小字——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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