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救命稻草

高中老师一点儿也不清闲，顾琳平时码字大多在周末，平常的时间宝贵，的确不应该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不能开小差了，我得用手机再写点儿，不然今天就要断更了」

        说完就潜水奋笔疾书去了。

        秦舒关掉帖子，正好上课铃声响起，收好手机专注地听讲。

        等到六点下课打开手机，有未接来电，显示号码来自申市，锲而不舍的打了十通。没有被标记，秦舒没放在心上，去停车场取车去健身房。

        她刚换好健身衣准备去锻炼，那个眼熟的陌生号码又打过来了。秦舒把手机固定在架子上，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才按下接听键，“你好。”

        “你好，请问是陈叙言陈女士吗？”是个男人的声音，客气礼貌又有一点儿小心翼翼。

        这不是她的真名，不是仇人也不可能是骗子，秦舒举着杠铃做上身力量练习，“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寰影视艺人部的经理方正，清明节在《一寸相思》剧组偶遇你拍戏，我以带过几位流量明星和演员的经验来看，无论你的外形还是演技都非常出众，所以想挖掘你进娱乐圈做演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方正说，他没有大牌经纪人和公司高层经理的架子，听得出，他的声音很卑微，由此可见，海寰真的不行了。

        担心秦舒不信，接着说道：“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是骗子，你可以上海寰的官网查询我的信息，如果可以我们加微信开视频聊。”

        秦舒笑了一下，“原来那天跟在我身后的人是你呀，我还以为我遇到变态跟踪狂了。”突然明白那天是怎么回事了。

        方正也愣了一下，反应不大合乎他职场老油条和见惯大场面经纪人的模样，“对不起，那天让陈小姐误会了。我们本来准备在清明节最后一天和你当面聊的，结果发现你已经离开横店，所以才开车追过来。”

        “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我现在读研二，很快满24周岁，而且已婚离异有孩，不符合现在粉丝对偶像的期待。”秦舒不想让他多费力气，直接说了自己的情况。现在很多女明星少年成名，大器晚成的很少。

        而且她现在的情况，无论哪一种，都是在粉丝的雷点上蹦迪。

        方正这回愣的时间有点儿长，据他观察，陈叙言青春靓丽，身材火辣，没有一点孩子妈的感觉，“陈小姐开玩笑的吧，你外形条件这么好，男人都不会拒绝你，更看不出来你已经做妈妈了。”

        “我20岁闪婚，两年后因为性格不合分手，结果发现自己怀孕，深思熟虑后把她生了下来，我女儿还差三个月满一周岁。”秦舒把自己的情况和方正单说了一下。

        方正仍然不信，怀疑秦舒骗他：“陈小姐不要开玩笑了。”

        秦舒轻叹一声：“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方先生，趁现在多去发掘一些有潜力的新人吧，我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对娱乐圈的兴趣不大，也不可能为了虚无缥缈的明星梦放弃自己的学业。最重要的一点，我不缺钱。”

        重生这项福利目前太好了，以至于她现在只想做咸鱼，除了写文其他的提不起兴致。

        “好的，我了解了，打扰了，耽搁你这么长时间。”方正谦虚得不像一个公司的大经纪人，更像新来的客服人员。

        “没关系，希望贵公司早日振作，重回巅峰。”秦舒客套说完然后挂断电话，凝思一阵，应该不是骗子吧。如果是这个骗术一点儿也不高明。

        在健身房待了一个小时回家，先抱了抱两个毛孩子，接着才抱着她的小姑娘亲了亲，带她去玩玩具，进行今天的母女友好交流。

        星期五放学和顾琳聚餐，餐厅里秦舒刚吃到一半，又有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秦舒看着号码思索一阵，还是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你好，是陈叙言陈小姐吗？”这次是女声。

        秦舒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顾琳小声，才开口说：“对，请问你是？”

        “我是海寰总裁张娅，上星期我公司艺人部经理方正联系过你，不知道有没有印象？”女声说。

        上回大经纪人，这次老板来电，秦舒不知道是骗子做戏做了全套，还是自己重生之后变得抢手了，“我记得，张总。为了不让你继续浪费时间，我再向你陈述一下我的现状。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做明星的意愿并不强烈。我真的真的已婚离异而且有一个女儿。虽然以偏概全不太好，但是以我现在对贵公司的了解，无论你和方正先生的饼画得有多大，我也不会签约贵公司。”

        张娅听了秦舒的一番话，沉默了一阵，说：“我想，陈小姐对我们公司存在一定误解，海寰现在的确没落，也急缺拿得出手的门面，但是将来，海寰一定会崛起。我们很诚意的邀请陈小姐加入我们公司，一起共创辉煌。关于签约合同，我们会列出你满意的优惠和条款。”

        秦舒无奈扶额，怎么这么固执呢？还认为她在撒谎骗人，“张总，三大影视学院有很多优秀有前途的苗子，您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是c大汉语言文学研二的学生，6月底即将满24岁，《一寸相思》的客串只是偶然。我还是会以学业为主，卡里的存款足够花，毕业以后就算不工作也足以很好的过好后半生。”

        张娅还是不信秦舒的说辞，秦舒看起来根本不像婚姻失败而且生过孩子的人，“我拿出诚意，希望陈小姐也拿出诚意来。”

        对面的顾琳看秦舒这么纠结，忍不住开口说：“舒舒，一听就是骗子，你干嘛和骗子瞎扯这么久？再不吃菜就冷了。”

        “对哦。”秦舒说，她怎么这么天真，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真是骗子呢？“张总，我还是那句话，你找别人吧，我要吃饭了。”

        挂断电话后把号码拉黑，秦舒只觉得心累，连剥了好几个虾压惊。

        倒是顾琳，一脸八卦的问道：“舒舒，发生了什么呀？”

        “这件事得清明节，我去探班说起。”秦舒说起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的奇遇，说完后问顾琳：“你觉得，影视公司的总裁和艺人部经理这么闲给我一个路人打电话？邀请我入圈当明星。我有惊世美貌还是有石破天惊出神入化的演技，让他们这么锲而不舍？”

        秦舒自己都觉得荒诞，上辈子华景还是看在林佳唯的面子上，加上秦晋的1亿投资开路，才勉为其难的签下她。

        顾琳倒是异想天开：“以海寰现在的状况，的确有这个可能。舒舒，你很漂亮呀，从开学第一眼见你，我就觉得你像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后来我们成了室友，你是我减肥的动力之一。”

        那时候她还很胖，对这位来自沿海的白富美十分羡慕。嫉妒有一点，但秦舒那样的人生羡慕不来，只得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然后和她做朋友。

        秦舒有一种很奇怪的气场，跟她在一起很轻松自在，不自觉的跟着躺平，偶尔又迸发出一种积极乐观奋勇向上的冲劲儿，最重要的是，有一种莫名的幸运。

        “你不觉得，张娅和方正的态度太卑微了吗？他们好歹一个是老总，一个是艺人部经理哎。”秦舒咬着筷子说，虽然海寰落魄，但不至于此吧？

        抛却那些不着调的幻想，顾琳也觉得不现实，海寰好歹是她霸占她青春期小荧屏的影视巨头：“的确。”她模模糊糊的听到张娅的话。

        张娅不死心，在秦舒回家后又换号码打了过来，秦舒话不多说，直接让她加自己微信。

        刚通过好友验证，秦舒就给她发视频通话邀请，对着坐地毯上和两只猫猫玩儿的女儿，画外音说：“这回信了吧，小姑娘，我的。”

        秦天和秦舒长得很像，看一眼就知道是亲生的。

        “我没住校，因为有孩子要照顾。”等张娅看够了，秦舒才把镜头转回来，打开笔电，自己先回答了张娅没问出口的问题。

        同时，秦舒也确定了，是张娅无疑。这张脸，在她围观八卦时看过，是位清秀佳人，留着干练的波波头，保养还算得宜，身材控制得也很好。不过可能因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脸上法令纹加深，还有几分憔悴。

        张娅这回不得不信秦舒先前说的话，她早婚早孕而且离异。

        “现在还考虑签我么？”秦舒问她。

        视频接通后，张娅一直没有说话，现在秦舒问她，她思考了很长时间才点头：“签。”

        还不死心？秦舒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张娅说出她的考量：“因为以我捧红三个当红女明星的资历来看，你的外形很优越，非常适合偶像剧，生活剧也不违和，只要演合适的角色，加上合适的造型，大爆我不敢说，但一定会大火。海寰现在签不到合适的艺人，我只能专注你了。”

        她不夸大，也不害怕在外人面前说起公司现在的困窘。

        “那贵公司现在可以用什么条件打动我？”秦舒没有漫不经心，正经地问她。的确，海寰没走霉运之前，是一座不错的造星工厂，连杨墨涵那样相貌在娱乐圈只能算清秀，演技低于娱乐圈平均水平的人也能被打造成古装女神。

        张娅很痛苦，但又不得承认，海寰现在只有梦想，能开的只有空头支票，并没有什么可以实质上打动人的东西，“我们会尽可能的给你最好的条件，我也知道你一定看过很多海寰的消息，如果三年之内公司没有起色，没把你捧红，你可以解约不用支付任何违约金。”

        “嗯……”秦舒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上辈子她走红，除了自身的运气之外，华景功不可没，各类影视和代言资源，还有营销曝光，哪一样都不可或缺。现在的海寰，开小成本剧不难，难的是没有平台接手。

        “当然，你有要求的话可以提。”张娅很认真的在劝说秦舒。

        秦舒也很认真的抛出自己的问题：“第一，我家境尚可，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在申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不用进娱乐圈辛苦打拼看人脸色。第二，我有开影视公司的亲戚，完全可以去那边自荐一下，说不定比待在海寰有前途。”

        说完这两个，接着又说道：“第三，是我的年纪，就算现在进组拍剧，播出也得后年了，那时我已经26岁，差不多过了女演员最黄金的时期。就算侥幸红了，也持续不了几年。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婚姻经历是个雷点，一旦被引爆，人设崩塌，合作商解约，粉丝暴动，不止会对我造成影响，还会让你的所有努力白费。这点，长期为旗下艺人公关的你应该很清楚。”秦舒说。

        听到前两点，张娅已经快要放弃，娱乐圈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背地里肮脏不堪，连富二代出身的女演员也会遇到潜规则，就像她说的，她有钱有闲，何必进圈看人脸色？

        “你说得很对。”张娅不得不赞同她的话。

        秦舒听着她沙哑无助的声音，一时间有点儿同情心泛滥，不过很快又狠下心来：“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希望张总另寻有潜力的好苗子。并改变编剧跟不上市场、妆化道过时这些弊病，早日走出困境，做出好剧。”

        张娅心力交瘁，不知道再怎样劝说秦舒，只好道：“会的，谢谢，今天打扰你了。”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总裁卑微至此？秦舒感怀着挂断电话，继续自己的码字大业。正在连载的现言文，因为写得细腻，引人共鸣，踊跃留言的读者很多。

        秦舒经常写着写着就陷入其中，忘记时间，忘记吃饭。回神后她会忍不住想，她到底对谈奕泽余情未了，还是彻底放下，已经可以用过来人的眼光对待那段单方面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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