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白日黑天
大梦初醒，鼻尖清淡的桂花香如拨雾散去，许青柠意识到这段回忆结束了。
青天冉冉升起，许青柠愣在偌大的桂花树下，黑白大哥忍不住上前制止她。
“许、小、姐，该、回、去、了。”
天亮了。
许青柠浑浑噩噩机械般抬起头，亮光照的她睁不开眼，眯了好一会才恢复视线。
日光大有一副不把她照到灰飞烟灭不死心的样子，她果断放弃白天在室外活动的想法。
还没请求黑白大哥搭把手帮她送回别墅去，她腿一软，肚子猛地抽搐，倒在原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化成一堆冤魂了。
要不是许青柠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鬼，她死都要挨着青天白日毒光，就算化成烟也要去看医生。
可惜，她只能乖乖被带回别墅。
爬上柔软的大床，痛感开始柔缓，再晚点回来，她严重怀疑自己真的会死在那个大院里。
许青柠揉着肚子，虚弱地跟黑白大哥搭话，“哥哥们，我都疼成这样了，要不您俩给我开个小灶，让我顺利渡劫吧。”
黑白大哥站在墙角纹丝不动。
“得，就让我痛死吧，呜呜呜。”
她一边咋呼一边回想。
这次恢复的记忆信息量很大，自己是画家，是孤儿，陆离是医生，是捐赠者。那段奇妙的缘分，大到她小时候他就认识她了，而先注意的人是他。
没想到他们恋的如此快。
许青柠梳理这两天的所有记忆，串联成一线，相知相恋都找到了，这段记忆拼图还差一个尾。
难道，陆离欺骗自己了吗。
陆离啊陆离，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我又为什么因你自杀。
……
身后是一潭湖水，湖面下是汹涌待发的火山，湖面被烧灼滚烫，拥挤在许青柠后背。
潮湿、闷热。
发丝胡乱黏腻在额头脸颊。
海底红光喷涌而上，她惊醒了。
窗外天色暗沉，风声不断，这一觉又睡到了黑夜，腹间绞痛持续，程度不亚于开九指生小孩。
许青柠忽然想起前天梦里的那只大掌，和男人宠溺的语气，她感慨，要是陆离在，就好了。有这个想法后她又一惊，什么时候她这么想念陆离了。
“黑白大哥，我快死了。”
“你、不、会。”黑白大哥张嘴，语气果断决绝。
“我知道…你们肯定要说我还没找到陆离…阎王爷不肯收我对吧？可是我肚子真的好痛，痛到…快死了…”许青柠闭着眼，蜷缩在床上。
“我找不到陆离，他也不像渣男…他很温柔，他不在意自己的鱼死掉…他给我揉肚子…他说他注意我很久了，然后…他跟我表白了。”许青柠开始喃喃自语。
“黑白大哥，陆离好像很爱我。”
“我好像也很爱他。如果他能突然出现，不让我找就好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回忆巢穴追溯而来。
男人撑着手臂，头贴在她耳旁，耐心哄着，“柠柠，别动。”
声音似有魔力。
许青柠氤氲水汽的眼睛缓缓嗑上，嘴唇微动，娇气绵绵道，“陆离，痛。”
陆离知道。
眼前小姑娘如一朵残损的花儿，始作俑者是他，她痛，他也痛。
“柠柠。”说着，他动作及轻往后退，“我们不做了，好不好？”
尽管夜色幽深，许青柠还是能看到那双深情款款的眸，她摇摇头。
“要做的。”
陆离无可奈何地笑了，他捏了捏许青柠的耳垂，身体朝前压制一分。
“啊。”许青柠痛呼。
“不许喊疼。”
陆离霸道蛮横咬上嫣红嘴唇，“忍着。”
“……”
陆离太坏了，明明都没打算停。
春风一度，再醒来时日头正午。
昨天许青柠和陆离正式同居了，自上回在一起敞开心扉已经过去一个月，陆离每每送她回大院，又接她去画社上班。
综合商量下，许青柠住进了陆离的别墅。
枕边男人不在，她摸了摸，还留有一丝温度，陆离应该刚离开不久，动了动腰身，许青柠才后知后觉身体不适，酸疼难耐。
她觉得。
陆离在床上一点都不温柔。
叹了口气，撑着胳膊下床穿好鞋，又掸了掸被子准备收拾，入目触到一抹红。
她僵在原地，脸烧红到耳尖。
算了，还是盖上吧。
厨房。
燃气灶黑瓦罐里的鲫鱼汤咕嘟嘟冒着浓厚醇香的白色泡泡，一只修长的手抓着一把绿葱洒了进去。
随后手的主人关掉燃气，又在砧板上切着什么，许青柠轻着步子一步步靠近陆离。
她刚触碰到他的衣角，准备吓吓他。
结果对方突然转身，一瞬间，陆离把她搂在了怀里，他手上有食材味儿，只好用鼻尖蹭蹭小女人的脸。
“宝宝，还痛不痛？”
许青柠蓦地羞涩，不敢看他。
“咳，没…事。”
陆离哪能不知道她在撒谎，只是不撞破她的薄脸皮，他侧头亲亲小女人嘴巴。
“宝宝，等我一下。”
许青柠啊了一声。
只觉得陆离越来越喜欢亲她了。
松开搂着小女人的胳膊，往池子边走，开水龙头，洗净食材味儿，放心在手边嗅了嗅，才折返到许青柠身边。
拦腰抱起许青柠，往厨房外的高脚凳上放，待调整好坐姿，他笑意更浓，“坐这看老公做饭。”
面对男人的调侃，许青柠心尖起舞，陆离是绝世好男人，她很幸运。
男人在厨房游刃有余，很快，四菜一汤，端放在许青柠眼前，陆离什么都不让她做，甚至给她喂起了鱼汤。
这是许青柠第一次接受到这种待遇，她又新奇又感动，吃着吃着，眼红了一圈。
“我们柠柠还真是个娇气包。”
陆离放下鱼汤，将许青柠拽进自己怀里，她坐在他腿上，一时间忘记了伤感，有些发蒙。
陆离舀一勺鱼汤，在嘴边试了试温度，送至许青柠眼前，小姑娘张嘴喝下，他眉眼带笑挑了挑眉。
“柠柠，你要做什么就大胆去做，陆离永远都在你身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你想哭就哭，想撒娇就撒娇，陆离给你撑腰，好不好？”
“好。”许青柠张了张嘴。
她真的可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吗。
看出小女人眼中的犹豫不决，陆离耐心地温声教导，“柠柠现在想做什么？”
许青柠看了眼那碗鱼汤。
“喝汤。”
陆离做的汤很好喝。
“柠柠，说真话。”陆离又问。
许青柠在男人眼睛和鱼汤之间流转，说出了自己心之所想，“想陆离喂。”
“柠柠，乖。”
陆离知道让她一下改掉什么事儿都沉在心里的性格是不可能的，只能循序渐进的引导。
“宝宝，喜欢这栋房子吗？”
有陆离的地方。
像家。
许青柠点头，“喜欢。”
陆离慢慢喂她，欲给她无尽宠爱，“当初买的时候，我就想着以后怎么把你拐进来住，女主人现在自己来了，那这房子就得听令行事。”
“柠柠。”陆离顿了顿，“我想给你一个家，它是什么样子的，都以你来决定，好吗？”
许青柠惊讶，“我？”
“你。”
陆离用指尖轻轻拍打她的胳膊，“是你，许青柠。”
“奥。”
陆离问，“答应了？”
答应？
她迟钝的反应过来。
陆离是在求婚吗？
许青柠直接懵掉，陷入自己的思想中。
陆离笑笑，将鱼汤尽数喂进小女人腹中。
他不急。
吃完饭，陆离不让许青柠动，他刷碗刷锅，充当了阿姨的身份，直到什么都收拾好，陆离才抱着许青柠回到卧室，两人准备补一个回笼觉。
许青柠躺在陆离颈肩，过去二十年时光里，从没有今天如此幸福，再也没有比陆离更好的人了。
她仰头，视线定在男人侧脸。
心动不止现在，他说，她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此刻，她想亲他。
唇印在温热脸上，许青柠嫌不够，继续亲，吻他眉目，眼皮，鼻梁。
陆离闭着眼，努力克制，嗓音哑的不像话，“宝宝，想要了？”
许青柠不说话。
她醉醉地看着他的唇，心里只想起那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陆离给你撑腰。
陆离听不见回应。
睁开眸，余热染红眼角一片。
许青柠笨拙伸手，盖上他发红的眼睛。
“陆离，我想亲亲你。”
“可以吗。”
他微乎其微的动了动唇角。
难掩心中喜色。
许青柠才不管同不同意了，嘴印上去，没有想象中的柔软，什么也没有。
她扑了空。
长睫煽动，许青柠睁眼，天色还暗着，视线触及到墙角站着的黑白大哥，她才稍微回归现实。
肚子不疼了。
陆离又消失不见了。
“许、小、姐、你、醒、了。”
“嗯。”
难以言语的失落。
“黑白大哥，我梦到陆离了。”
“我、们、知、道。”
他们知道，那就代表，“这不是梦？”
“这、是、你、们、过、去、的、回、忆，你、又、进、去、了、好、久。”
许青柠觉得压抑的快要喘不过来气。
她好像在找寻记忆的途中，爱上陆离了，没人能告诉她，爱上自己前男友该怎么办。
她略过黑白大哥，独自出了房门。
楼梯间那副巨大婚纱照印在她眼中，她难受的想哭，眼泪嘀嗒落在地上，涟漪成圈圈点点。
整栋屋子都是按她的喜好布置，那为什么这幅画像却让她那么不快乐呢。
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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