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十倍可好
宁亲王遇刺的事传到宫中，李烨一阵紧张，结果来报的人说宁亲王没事，李烨又放下心来。裴盛方踹了小徒弟一脚，愤愤咬牙恨铁不成钢。
他告诉过他多少遍，侍卫景玉的事也要一并告知，小徒弟没记得，还得害他跑一趟，迎接可能发怒的龙颜。
“什么？怎么不早报？宁王府侍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李烨怒急，破口大骂。随即遣出宫里最好的太医拨给李旭，他自己却不能随意出宫，只能在宫里焦急的等待。
“圣上，景大人定吉人自有天向，您放心吧。”裴盛方跟在身后劝。
李烨只摇摇头，无奈叹息，“做皇帝有什么好？朕处处得守着大恒的规矩，考虑大恒的江山，连出去看一眼都不行，半点不由心……”
李旭抱着景玉去街边医馆救急了一下，便将他带回王府，由宫里赶来的太医诊治。
所幸这铁砂细小，附在其上的毒液不多，还危及不到性命。
太医放出毒血，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给景玉灌下，说昏睡个几天应该会醒，李旭听完后这才恢复知觉。
他之前守着小侍卫忙碌了一宿，连脚步都是虚软的，总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
“会醒就好，会醒就好……”他呢喃的说。
困意袭来就趴在床沿，梦里的景玉在越走越远，他怎么追都追不上，怎么喊景玉也不回头，也不停下脚，直到消失在视野，再也找不到。
李旭惊醒，大喘着粗气，冷汗汗湿了内里褥衣，心脏砰砰直跳。
看到现实中景玉安静躺在床上，苍白面容恢复一点血色，李旭长舒一口气，抚上他额头，弯身轻轻落下一吻。
“王爷，您醒了？需要回寝殿再睡一会儿吗？”
不远处的丫鬟察觉到动静，绕过屏风走进来，歪头询问。
“不用。”李旭闭眼按了按太阳穴，平复下心绪。
“安排人给本王更衣，本王要出去一趟，你们尽心照顾好景玉。”
他淡淡吩咐，眼眸中的留恋在转身一瞬化做寒光，冰冻三尺，恍若行走在人间的鬼王，即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京都狱的牢房里常年昏暗，唯顶端一束天光直照刑台，照亮密密麻麻的刑具，更添森冷可怖。
“周公子给了你们多少银两，本王给你们十倍可好？”
低沉音色伴随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李旭勾唇，挥手让狱卒抬上一个翻滚着热浪的铁制小桶，里面银灰色液体泛出微红，像烧红的银碳。
“宁……宁王殿下饶命！”
“宁王殿下饶命啊！”
认出那是被融化掉的银子，几名犯人哆哆嗦嗦，求饶求得声泪俱下，嘶吼几尽要晕厥。
他们都是周谢年的心腹，从设计太子落水到合宫宴上绑走景玉，桩桩件件均有参与，李旭李烨如今将他们搜集全了，关在京都狱里，没有遗漏下任何一人。
“你们放心，本王也没说要你们的命。”
“犯事的主谋已死，皇兄的意思是，要留给你们一个教训。不过本王的意思是，要你们永远记住，以后无论跟了谁，别算计我宁王府的人。”
李旭说着，左右狱卒按住犯人，将他们的手悬在滚烫的银水之上，引起更恐慌的哀嚎。
“本王废你们一双手，也是为你们好。至少以后拿不了银子，也就不会再昧着良心去害人，干些损人利己的勾当。”
凄厉惨叫响彻牢狱，李旭蹙眉，忍下皮肉融化进银水散发出的腥臭焦糊，抬步离开，不去看接下来的行刑。
“王爷，昨天那几个没死的刺客也在狱中，您可要顺便去看看？”
罗颂见李旭朝京都狱外面走，跟在后面提醒，语调说不出的寒凉。
景玉毒发倒在自己怀中的画面深入脑海挥之不去，他从未发现自己原来有如此强烈的报复心，只想尽快找到幕后人，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不了。”谁料李旭否定，平视前方的眸光深邃，幽幽开口，“他们是专业的刺杀团，除了首领全都拔除了舌头不会说话，也不识字，完全就是被培养出来的杀戮兵器，是问不出什么的。”
“那这几个刺客……不用留了？”
“不用留了。”李旭面无表情的回答，回头看了一眼罗颂又继续道，“与其寄希望于他们开口，不如你们暗卫营多出点力，早日追查到线索。”
“属下定竭尽所能，为王爷分忧。”罗颂恭敬抱手，跪拜承诺。
李旭点头，半张了张嘴迟疑片刻，眼神有几许迷离，之后又恢复清明，似有了某些猜想。
国公欧阳权一直怀疑他有谋反的心，而这次刺杀又正好是在欧阳琬清在的情况下……
李旭之前怀疑有人监视他们，暗中注视他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在他临时带景玉去计划以外的地点时被埋伏。
这些人精准弄断了河面上的桥，隔开府内的侍卫暗卫。
如果这场刺杀把欧阳琬清算在其中的话，最大的疑点似乎迎刃而解，也就说得清是谁在传递他们的方位了……
想到这里，李旭收起思绪，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罗颂嘱派，“以前让你们盯着前朝，基本上不包含国公府。从今往后国公府也要盯着，本王很好奇欧阳家的人是如何替大恒尽忠，世代忠良。”
……
转眼新年已过，皇宫即将迎来盛大的春日选秀。
景玉醒来后没有看到李旭的人，但看到李旭的兔子灯摆在床头，与自己四目相对。
韶柯说这是王爷做的最好的一个，虽然头还是有那么一点歪，脚也不大对称，但是至少能看出来这是一只兔子，还用红宝石做装饰当了眼睛，贵气无比。
景玉先填饱肚子，然后有力气提起这只“憨态可掬”的小东西不解的开问，“这是王爷亲手做的？为什么要放在我这？”
“因为王爷送给你了呀，王爷也喜欢你。小玉，你是不是中毒把脑袋毒傻了？”
韶柯站起身，伸手拍拍他的小脑瓜，满眼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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