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笑颜扎眼
“国……国公府家的小姐？”
姚雍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被自己围困的两个姑娘。
以往在北疆，如果碰到喜欢的女子，他都是直接叫手下把钱袋偷偷放到对方身上，然后当街揭发她们“偷盗”，无人敢疑。等将人抓到府中就算不慎玩死，那也是有罪名在先打死活该。姚雍这样“多此一举”，不过是碍于他父亲声名，不想坏了北疆姚帅的战功。
此番姚帅来京述职，姚雍主动请求前往。从小长在寒冷北疆没见过江南柳绿，他早就想见识见识，都城温暖的春风能养出多水嫩的美人。
姚雍并不蠢笨，知道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众多，安分几日并不想造次，直到今日在路上惊鸿一瞥。
擦肩而过的两人身姿如弱柳扶风，其中一个更是五官精致颜色姣好，一看就是美人穿了男装，带个丫鬟背着家里出来玩的。这样心性的富家小姐不多，娇俏可人直挠人心窝，姚雍壮了胆，决定故技重施。
他仔细想过，京都的百姓也这样多，自己大约不会点背到随意碰上看上的就是个高官大小姐。结果伎俩还没得逞，遇上了宁亲王，接着亲王还告诉他，那是国公家的小姐。
大恒的国公只有一位，便是当今圣上和宁亲王的老师，前阁首欧阳权。
“这位……就是国公府的小姐？”
景玉听完李旭的话也微张开嘴，睫羽轻扇惊得舌桥不下。
国公长子早年战死沙场，只留下一个爱女，景玉虽然知道自家王爷心悦的是谁，可是从未见过，没想到现在这样巧。
“误会……都是误会，是在下该死，让欧阳小姐受惊了。”
姚雍回过神来立即苦下脸，笑都赔不出。
一个宁亲王已经是姚家惹不起的存在，再加上国公……
此事若不平息，父帅一定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误会？”李旭轻蔑一笑，而后转头朝自己的侍卫吩咐，“带下去，收押京都狱，等候发落。”
“宁亲王！”
不料李旭如此不近人情，姚雍大惊失色。他身边护卫起身抽刀，奋起和宁王府侍卫战作一团，大打出手。
景玉脚尖轻点，翻身肘击重重撂倒一人，随即撤步欲深入战圈，却被一把拉住胳膊，瞬间跌靠到一个温热胸膛。
“谁让你动手了？背上伤不疼了是不是？”
头顶声音闷闷传来，李旭黑着个脸，微低下头对怀中人不悦嗔怪。
景玉眨眨眼还没来及说什么，身体又突然腾空，被人托起放在马上。
“乖乖坐好别动，这里不需要你插手。”李旭面无表情的说。
姚雍手下和王府侍卫缠斗不到一刻钟，武器纷纷落地。侍卫们完全控制住他们，架着往京都狱方向押解。
“宁王！我父帅好歹是镇守北疆的统帅，国公小姐又没怎样，你不能这样对我！”
姚雍扭身不断挣扎，梗直脖子大喊，但换不回李旭的回答，只有侍卫严厉呵斥。
“宁王殿下，这次……多谢……”
目送作乱几人渐渐远离，欧阳琬清从丫鬟身后走出，凑到李旭跟前道谢，面颊略有羞红。
“欧阳小姐客气了，本王找人顺路经过，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面对上倾城的小姐，李旭柔和了眉眼忍不住调侃，“小姐下次还是不要着男装了，这沉鱼落雁的容貌岂是几件衣裳能掩盖的？”
“殿下……过誉了……”
欧阳琬清偏过头去，双颊红云更甚，结结巴巴道，“殿下预备将姚统帅的公子怎样？我……我确实没伤到，直接把他关押会不会……”
“ 不会。”李旭面无表情的说。
姚雍在北疆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几十条人命说没就没，他以为能瞒天过海，其实朝廷监察史早在上月就查出真相上报给皇上，皇上也发了密召缉拿，还选派好了顶替姚家守北疆的人。
“殿下何以如此笃定？难道姚公子……犯了其他的事？”
欧阳琬清不解，然而片刻后以手遮唇张圆了小嘴，似有顿悟。
“我朝天子英明，自不会冤了任何一人。”
李旭浅笑，并不打算多作解释。
他翻身上马坐在景玉身后，拿起缰绳把人拥在怀里，“小侍卫身上还有伤，着急回去上药。本王差人送小姐回去，就不多叨扰了，暂且……”
“王爷！”
不等李旭的“告辞”说出口，景玉慌忙开口。
两人之间靠得太紧只隔衣物，他身体不自在的往前挪一挪，有些为难道，“您送国公小姐回去吧，属下无碍。”
底下的小姐含情脉脉，明显是还有话想跟王爷说的。王爷既心悦人家，怎么此刻反倒迟钝了？
景玉替李旭着急。
“你一大早就进宫，药没喝，背上的药也没换，还无碍？”
感觉到小侍卫刻意跟自己拉开了距离，李旭挑眉，心头莫名烦躁。
莫不是因为挨了二十板子，景玉跟自己记仇到现在？
“殿下……进宫之事乃父亲意愿，并非我本意……”
欧阳琬清目光落在两人之间迷惑打量，几经迟疑后还是唤住李旭，漆黑眼眸波光婉转，脸上露出无助神色。
“我家小姐出来也是为寻宁王殿下，小姐不想进宫，求殿下救救小姐。”
欧阳琬清的丫鬟噗通跪下，抬头紧紧盯着李旭，言辞恳切，眼眶隐有泪光。
欧阳琬清不想进宫？
李旭闻言一怔。
“王爷，太好了，原来国公小姐不想入宫。”
景玉转过头，扯出笑颜压低声音近到李旭耳边。湿热吐息在耳廓上一扫而过，玉白容颜近在咫尺，李旭回过神，浑身窜起一阵酥麻，大脑再度一片空白。
“王爷，小姐能跑出家门来找您，心里大约也是有您的。王爷即将心想事成，属下恭喜王爷。”
清泉般温润的嗓音说着道贺话语，李旭瞳孔微颤，倒映俊俏无双的笑靥，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
有一些扎眼。
“你恭喜本王？”
李旭不自觉的沉下音色，周身气场也跟着阴沉，仿佛空气即将凝结成霜。
“国公小姐若真的心悦王爷，王爷……不开心吗？”
景玉不明白李旭的质问从何而来。
自己真的已经摆清楚位置不会再有非分之想，做出阁之事惹王爷厌烦。可王爷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自己，景玉遂黯淡了眼色，胸腔弥漫出苦涩。
“我……开心？”
视线转向立于马侧的欧阳琬清，李旭紧紧蹙眉。
国公府的嫡女出生高贵，又是老师孙女，欧阳家的掌上明珠，是自己心目中唯一能配上王妃之位的人。李旭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欧阳琬清的，但是此刻发现心悦之人有可能也心悦自己，为什么会……没有一点高兴？
不仅不高兴，而且还因为这件事是从景玉口中说出来的，心绪好像越来越差。
为何会这样？
李旭迷茫。
“殿下……”
见李旭和他的侍卫坐在马上相互低语，唇耳相贴，动作多少过于暧昧，欧阳琬清抿唇，“殿下待这位侍卫不错，不知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
李旭否认三连，怕国公小姐误会心虚大喊，然后拉起缰绳脚下用力踢在马腹，逃一样的策马疾驰。
“这……宁王殿下怎么就跑了？”
欧阳琬清的丫鬟望着扬尘远去的两人，以及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王府侍卫，完全摸不着头脑。
“进宫之事兹事体大，殿下想回去思量几日……也是有的……”
欧阳琬清怔怔出言，不确定的猜测。
丫鬟似懂非懂，但点头不过两息，眉心更皱，纳闷更甚，“小姐，听说宁王殿下之前为着您要进宫，失落喝多过几次。可如今奴婢瞧着……怎么感觉不像是为您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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