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12章
和野捏紧拳头，正要动手，忽听头顶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下面那位小哥，对，就是你。”
和野和猪头男一起抬头。
屋檐下的灯笼在夜风中晃动，摇晃光影中，女人温柔的笑靥是最醇的美酒。
就连和野都有一丝晃神，更别提抓住和野不放的男人。
这时候，旁边的老板赶紧挤上前，跟自家伙计一起将男人的手从和野胳膊上扯开。
和野眼中的红色彻底褪去，只见头顶的花魁又冲自己笑了一下：“请你上来吧。”
“……”
沉默三秒，发现那个猪头男已然醉到呼呼大睡，和野才木着脸转身走回时任屋。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是有点气不过，随手抓起旁边墙壁上爬过的蜈蚣，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扔进那个死猪头的衣领内，再偷偷踹了一脚男人的下三路。
在身后的嚎叫混乱声里，他在一名女孩的带领下，来到二楼。
正是刚才在窗户旁喊他上楼的女人的房间。
“你对他做了什么吗？”女人依然侧坐在窗户边，她有一双会说话的漂亮眼睛。
身后的“秃”将纸门合上，和野挑眉：“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女人抬起袖子，轻轻捂着嘴笑了起来：“看来小少爷您伪装的功夫还不到家呀。”
“……你喊我上来做什么？”
和野心中有数，这个疑似时任屋花魁的女人应该是看出来自己之前想动手，才特意出声替自己解围。
——能成为花魁的女人，察言观色的能力都很强。而自己刚才确实没忍住，被看出来很正常。
罢了，总归会在今晚动手。
迟一点早一点没什么区别。
让和野吃惊的是，女人打量他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您是跟三日前那位剑士一起的吧。”
和野微微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转过身，衣料之间“窸窣”摩擦：“那位剑士似乎也在吉原找什么人。但是吉原这地方，哪是那么好找的呢。就算找到了人，很有可能也带不走。”
和野听出她话中有话：“为什么带不走。”
对方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中夹杂了些许悲伤：“被吉原困住了啊。但凡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以上，就算出去也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和我们格格不入，好些人就这样又回来了。终其一生也只能在这方屋檐下生活，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方式。”
——窸窣。
“总要试试的。”
“嗯，您说得也是。”女人又用那双饱含话语的眼睛轻轻瞥了眼和野，“那位剑士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窸窸窣窣。
和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花魁好像误会了什么，连声音都放轻了：“别担心。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位剑士后来去了哪里，但是我相信……啊！”
黑影闪过！
“唰！”
白光乍现！
蛇一样的影子被劈断，掉落在榻榻米上。
在一声“轻嗤”声中，被刀尖从上而下钉住！
就这样，那段绸带仍然扭动了两下才化为灰烬。
“那、那是什么？！”
和野没回答，疾步走到一堵墙边，刷地抽出腰间另一把刀，斩！
“砰！”
“轰！”
墙壁破裂的动静和外面其他地方的响声合二为一！
砖墙劈裂的灰尘中，和野眼也不眨，刀光划动，组成一张交织的电网，网住墙壁缝隙中欲逃的敌人！
“滋”地一声。
金色电光转瞬即逝。
在身后女人的低呼声中，数条绸缎自半空坠落，在榻榻米上抽搐着化烟。
直到此时，屋内烟尘才散开。
女人捂住口鼻不住咳嗽，赫然发现自己房间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层夹层！
刚才蛇一样的黑影似乎就是从夹层中激射而出的！
那些是什么？
又像是和服腰带，又像是活的蛇？
但是被那少年斩断以后，又消失无踪了？
对了！
那少年呢？
“轰！”
不知从何处又传来一声雷鸣般的轰响。
女人下意识扶住旁边的房柱，却发现房柱连同整个房间地面都在震动！
“鲤夏姐姐！你没事吧？！”
两名“秃”跌跌撞撞拉开纸门跑进来，“外面！外面出现了怪物！”
“哒哒哒！”
遍布吉原的尖叫声中，无人注意到头顶有一连串猫一样轻盈的脚步声。
和野轻轻一跃，跳过屋顶与屋顶之间的空隙，满地灯火在他脚下一晃而过。
当他停下时，刚刚大发雷霆的蕨姬正好跳到屋顶上。
辉月下，两人对视，之间距离只有数米远。
“切！没想到你居然是鬼杀队的‘柱’！”原本娇美的脸孔扭曲成狰狞的面目，梅花般的印迹浮现在鬼的脸颊上，她的双目中浮现出数字，“你隐藏得挺好的嘛！”
和野将查克刀收回鞘中，只留日轮刀在手：“上弦六。”
“没错！”女人笑得张扬。
月光下清晰可见无数缎带从四面八方收进她的体内，犹如抓到猎物迅速收网的蜘蛛。
随着腰带分|身的回收，上弦六的头发从根部变白，整个人气势大涨。
她身后剩余的腰带在空中摇摆，恍若张牙舞爪的蛛腿，随时准备抓住心仪的猎物将其大卸八块。
“哒”地一声。
上弦六脚上仍然踩着高屐，却毫不妨碍她的动作——她向前一步，一脚踩上屋顶的装饰物，修长大腿白到反光：“喂，小子，乖乖听话的话，我就不杀你。”
和野不动声色，清晰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如有实质地、贪婪地舔过自己的脸。
真恶心。
更恶心的是对方接下来的话：“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就大发慈悲地同意你当我的宠物好了。”
“……”
“喂，你怎么不说话？”
“滚！”
电光一闪，黑发少年已然消失。
堕姬心中一惊，身后腰带在本体反应过来之前护在身前！
“刷！”
利刃切开空气。
“滋——”
金色电弧从眼底滑过。
“歘！”
“啊！！！”
鲜血和堕姬的痛叫一起飞上夜空。
“好疼啊！混蛋！”
失去右手的鬼怪发了狂，剩下的腰带狂乱舞动，将四周建筑切得七零八落。
然而想象中其他人的惨叫却并未响起。
甚至空气中，仍然只有自己血的味道。
“真蠢。”
轻嗤声在右侧响起！
堕姬又是一惊，结果还是没跟上——
“雷之呼吸·贰之型·稻魂。”
五道闪电像花一样绽放。
绚烂中蕴含满满杀气！
堕姬本就所剩不多的缎带在这招下纷纷坠落，尚未着地，就化为无形。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刀光划过。
一线闪电转瞬即逝。
当电光消失时，堕姬的脑袋也缓缓滑落。
和野动作未停，刚刚收入鞘中的日轮刀再次拔出——
“雷之呼吸·三之型·聚蚊成雷！”
“铛铛铛——”
连绵不绝的十数道撞击声响起，刀剑每一次精准相撞都溅起一朵火花，到最后这火花连同刀身上的电光连成一片，刺痛交战双方的眼！
和野翻身后撤，三次跳动间，正好躲开一条腰带的偷袭，和两把血刃的夹击。
最后一跃，他已退至十米外。
直到此时，刚刚吸入肺部的空气才缓缓吐出。
和野认为，这个世界有问题。
不然他来到这边以后，怎么两次遇上食人鬼，两次都砍不死。
而且每次都是砍下了鬼的脑袋，对方还能不死。
第一次的时候，说是他砍头用的刀不合格，不是能杀死鬼的日轮刀。
结果这一次，他换上了日轮刀，对方还是没有死！
“呜呜呜好疼啊！哥哥！我的脖子好疼啊！”
“别哭了，妹妹。哥哥会替你报仇。”沙哑的男声像砂纸擦过玻璃，“把他的皮剥下来当脚垫怎么样？还是把他的眼睛挖下来当玻璃球给你弹？”
“呜呜呜我都要哥哥！我要他比我疼上一百倍！一万倍！”
“好好好，没问题。来，把你的头安好，别再掉了。”
如果不听内容，确实是温馨的兄妹相处。
和野的视线从重新按好头的女人身上滑过，落到那个从上弦六身体里钻出的男人身上。
对方形销骨立，腰部尤其瘦窄，让人怀疑是否先天缺少了几块肋骨。
脸上遍布黑斑，眼神阴沉，黄色虹膜上同样有数字——
“上弦六。”
又一个上弦六。
原来上弦六是一对兄妹鬼。
就是不知道他们之中谁才是真正的主体。
亦或者是，必须要同时杀死才能奏效！
这些思考只占用了一秒不到的时间。
下一秒，黑斑男身形一动，瞬间消失！
“血鬼术·飞行血镰！”
漫天血色化为利刃，旋转而来。
“血鬼术·八重带斩！”
交错绸带如蛛网，封住退路。
“壹之型·霹雳一闪！”
“风遁·真空连波！”
电光和风刃同时闪现。
前者向后，后者向前。
无数风刃旋转，和每一把血刃精准相撞！
卷起的旋风中，电光割开绸带！
“铛！”“铛！”两声，日轮刀和两把镰刀接连相撞。
刀刃相接时，镰刀上的黏着物如活物涌动，刹那攀上黑红相间的刀刃将其牢牢抓住！
脸生黑斑的男人嘿然一笑，握住双镰的臂膀上卷起血色漩涡——
“血鬼术·圆斩旋回·飞行血镰！”
“三之型·聚蚊成雷！”
电光再次迸发，这次是与血色交叉。
“哥哥！我来帮你！”
勾玉现。
血色无边。
“等等别过来！”
“火遁·头刻苦！”
“轰”地一声巨响。
房屋彻底崩塌！
火焰轰然升高，将和野和黑斑男的身影齐齐吞灭！
“哥哥！！！”
堕姬落在地面，眼里不知不觉涌出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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