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摆烂魔尊要掉级
云霁怎么也没想到，她堂堂魔尊，会被离愔上神当头而来的一团仙力蒙晕过去。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云霁醒来后，便听见外面那些天兵天将说话。
其中有个挺好听的声音，云霁前几天兴起出去打架时有些印象。不过也只对声音有印象，因为这人始终躲着没敢露面，是以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人什么身份。
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个大人物？
离愔大概早就知道云霁会有此一问，挥手让船慢慢前行，坐下来正对云霁：“把你请来，是希望你能帮助宿萤。”
云霁下意识看向静静坐在一旁的宿萤，她此时也看向了云霁。
“哦？离愔上神神通广大，有什么事情还需要我这个‘魔尊’帮忙？”云霁手撑在船沿，另一只手挡了挡太阳，觉得累又放下了，“愿闻其详。”
离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题：“与其说这个，不如先说你的事情。”
云霁疑惑：“我？我有什么事情可说？”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是魔尊吗？”
云霁愣住了，而其他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微微的海浪翻滚。只是不知在这平静之下，是否有暗流涌动。
“你们知道？”
“不知道。”
“……”
云霁朝后仰了仰，决定不再对找出原因这件事抱有什么幻想：“那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我们可以帮你找出真相。”
离愔从袖中取出两张纸，放在云霁面前。
“夜放华灯，玉入鬼门，祥瑞三生，水宫无道。”
“诡云郁滩。”
……
云霁将纸放回去：“什么意思？”
“萤儿有必须要完成的执念，我给她卜卦，得出了那四个字的提示。”离愔看着云霁。
“‘诡云郁滩’……你是说，滩是夭妄滩，‘诡云’是我？”云霁觉得有些好笑，却又觉得有些道理，魔尊云霁，可不就是朵诡云，“另一句呢？”
“那是我对你的卜卦结果。”离愔拿过那张纸，“我得出第一个结果，恰逢天君下令到夭妄滩捉拿魔尊，我知晓夭妄滩大阵如何打开，便带着萤儿过来，见到你，然后得出第二个结果。”
云霁看向远处海面，并不十分在意那卜卦结果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们？一句谜语，又能说明什么？”
“重点不在卜卦。”离愔摇头，没有任何缓冲，说出来的话险些让云霁翻到海里，“你只剩五年不到的寿命了。”
云霁一抓船沿，用力把自己收回来，好笑又惊诧：“你说什么？”
离愔手指云霁的头：“你体内的魔气，若不加控制，不出五年，足以吞噬逼疯了你，把你变成真正的魔物。那句话，是你活命的关键。你不必怀疑，方才我制住你的手段，便是证明。”
云霁收回笑脸，那种渗透骨髓的恶寒仿佛又冒了出来，她看了看自己素白的手，稍稍使力，就有黑气从指尖涌出。
“我该如何？”
离愔指尖冒出白色的仙力，缓缓向云霁手中的黑气靠近：“你自己应该发现了。在与天兵战斗的时候，你的修为在减少。”
云霁猛然抬头看向离愔。
“他们抱着捉拿你的目的前来，对你有着对待犯人的恶念，我猜测，你感受到他们的恶念后，无意识地用你的力量，消融了恶念。”
离愔的仙力碰到了魔气，云霁再次感觉到了细微的难受，微微蹙眉。然而接着她顾不得不适，紧盯着离愔的仙力和她的魔气中同时渗出的几丝黑气，消散在空气里。
离愔的声音响起：“你虽身负魔气，却天生能够净化恶念。磅礴的恶念不仅不会让你精进，反倒让你难受。足以证明，你体内的魔气，是节外生枝。”
云霁目光有些闪烁，离愔的话给她巨大的震动，并且她觉得每句话都很有道理。
离愔只是盯着魔气：“对于这魔气，我有些猜测，只是现在与你说还太早。你只需知道，这魔气存在于你体内，总有一日会害你性命。”
云霁沉默片刻，收回了手，神情再度变得懒洋洋的：“所以呢？你们说我命不久矣，让我对未来的构想一片黑暗，然后？让我用生命中最后的一点时光成全你们的大业？”
宿萤在离愔身旁答道：“不是成全我，也是帮你。”
云霁看向她。这个姑娘方才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却看得出她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哪怕是听了云霁略显阴阳怪气的话，也仍是眼神格外清澈地看着她。
“我有一定要去做的事。你也是。师父的卜卦说你我的命运交汇，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云霁一笑，吹着海风，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那如果我拒绝呢？这么麻烦，我倒不如好好过这最后五年，天地广阔，五年却也够走不少地方了。”
“你的命数与夭妄滩连通，你死了，夭妄滩也会不复存在。”
“轰——”
云霁慢慢收回手，宿萤抬头看着远处夭妄滩被削掉的一小块山头，又看向好整以暇坐在原地的云霁。
“那没住人。”云霁一脸无辜地补充。
“夭妄滩的村民，你不管了？”
云霁无所谓地看向别处：“他们收养我，我为他们疏通灵泉，让夭妄滩灵气比别处更浓郁许多。这恩情就算还完了。至于我婆婆和那些朋友……”
她看向离愔，笑得甜甜的：“离愔上神心怀天下，也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吧？”
离愔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去，看着远处茫茫云海的方向。
“你不想找你的亲生父母吗？”
云霁动作一顿，惊讶地看着离愔：“你认识我的父母？”
离愔没有回答，而是凉丝丝地看着她，不知为何，云霁觉得他的声音多了几分蛊惑：
“你想知道，是谁要害你的性命吗？”
……
凡界，裕安城。
云霁瘫在茶楼里间的躺椅上，两片不知从哪里薅的叶子分别盖着两只眼睛。外面街上的熙攘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悠闲。
宿萤掀开帘子进来，将两片叶子拿下来，戳戳云霁。
“干嘛？”云霁半睁开眼睛，觉得有点晃眼。
“前几日采买的茶饼只交了定银，你出门将余下的付了。”
宿萤说完，把荷包塞到她怀里就走了。云霁一看，里面两张银票，几块碎银。
云霁长叹一声，不情愿地起身，后悔那天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离愔。
那天离愔见云霁神色松动，便说起魔气之事。
云霁体质并不与魔气相融，去除必须尽快。然而云霁一身修为皆是凭着魔气而来，散掉魔气，也就是要一步步散掉她的修为。
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命。
然而云霁如今修为深厚，虽赶不上深不可测的离愔，却也超过了仙界九成五的仙人。仅凭打斗时消散的那点魔气，还没等五年之期到，云霁自己就得先累死。
离愔说那句卦文的内容代表了九样东西。找到这九个东西，也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找到解除魔气的关键。说不定还能找到云霁的身世。
云霁自幼便知自己是被捡来的，说不想知道父母是谁，那是假的。
倒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她只是想知道，自己为何身带魔气，为何与旁人不同。是否是因为这个，被丢在了夭妄滩外。
以及最重要的，是她从小做到大的梦。离愔说的那个“害她性命”的人，是否是梦里那个始终看不清的人，始终听不清的话，和始终清清楚楚的笑声呢？
她很想知道。
说到底，云霁一琢磨那天的事，便猜到离愔应是与婆婆商量好的。说不定还有那个不露面之人的功劳，合力将她骗到禁地，在绑到冥海上。
之后，离愔解释了宿萤的事情。
原来宿萤的恋人是曾经的涂山之主孤月。说是曾经，是因为孤月已经身陨。
他多年前不知为何得罪了天君，导致天君将全部涂山狐族贬斥，涂山从仙域变成了妖域。
其后没多少年，孤月突然只身闯上天界与天君对峙，其后被天君下令诛杀。
宿萤去晚一步，仅来得及和孤月说了一句话。那之后的三天，宿萤提剑闯天门，将整个天界上上下下闹了个遍。
离愔上神始终跟在她身后，遇见不好对付的人便亲自阻拦。
天君不知为何，整整三天闭门不出，任由宿萤大闹，最后安然离去，没有任何责罚。
这就是为何，那些天兵天将看到宿萤，态度那样古怪了。
宿萤拜托云霁的，便是要帮助她复活孤月。
宿萤告诉云霁，那十六字卦文中，“祥瑞三生”中的“三生”，应该是指涂山秘宝“三生锁”。三生锁多年前被天君强行从涂山拿走，不知放在何处。孤月闯上天界，正是因为三生锁的缺失导致了涂山气运受损。
三生锁，锁三生。相传有情人如果能得到三生锁的承认，便能够将命格锁在一起，同生共死。天涯海角也能相爱相知。
若宿萤与孤月能够得到三生锁的承认，便可以试试，用宿萤的命，将孤月的命拽回来。
“你确定是你拽他，而不是他把你拽下去了？”云霁嘴角微抽，这么不要命的法子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师父卜的正是此卦。卦文说，你能帮我。”
于是，云霁和宿萤一起，来到了凡界裕安城。
也不知该做什么，宿萤随着离愔耳濡目染，泡得一手好茶，干脆开个茶楼，叫做弦朔阁。
而不太懂为什么非要干开店这么累的事的云霁，不得不听吩咐跑腿打杂，成为举世第一位打杂的魔尊。
云霁揣着荷包走上街。茶楼所在的东荣街，在城中是数一数二的繁华街市。行人如织，买卖吆喝，酒楼客栈，好一派市井气。
如果是生活在这种热闹安宁的地方，平平顺顺，倒也不错——
“这位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面色苍白，怕是有不祥之兆，血光之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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