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约定
堂屋里架起火堆，草药苦涩的味道无孔不入的钻过卧室老旧的门缝倾入鼻间。
秦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苏映伸手探他额间，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扬秋水靠着墙壁：“他怎么样？”
苏映：“高烧。”
苏映直起身：“我去问问有没有退钱的草药。”
扬秋水忽然叫住她：“苏映。”
“嗯？”苏映回头。
扬秋水道：“你真是迟钝。”
苏映不明所以：“怎么了？”
扬秋水缩在角落里，不再理会她。
苏映将疑惑暂放，来到堂屋，问正在煮药烧水的老奶奶，“请问这里有没有退烧的药？我的同伴发烧了。”
老奶奶：“有，我去找一找，小姑娘，帮忙看着火。”
苏映：“好，谢谢。”
林婉从卧室出来，看见苏映，愣了一下，“你也来取热水？”
苏映：“不是，我帮奶奶看一下火，她帮忙找退烧草药去了。”
林婉：“秦老板也发烧了？”
苏映：“嗯，烧的很严重，白叶那边情况怎么样？”
无论是秦江还是白叶，都是因为她而受的重伤。
林婉目光暗了一瞬，是欣慰也是担忧，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他轻微发烧，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我出来找点热水帮他洗澡。”
苏映：“嗯，那你注意别让他伤口沾水。”
林婉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她转念问：“秦老板伤势严重，你一个人帮他擦拭忙的过来吗？需要我处理好白叶过来帮忙吗？”
苏映：“不用，有我和扬秋水一起帮他洗澡就够了，”她想到什么，说道，“你不是很喜欢白叶吗？你多和他待在一起，这是很好的机会。”
林婉：“………”
她感觉自己这两天各种小心思很白痴。
林婉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开玩笑道，“那不行啊，扬秋水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能帮别的男人洗澡呢？我可是坚信她男朋友肯定还活着的。”
苏映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我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喊醒老板，问问他自己的意愿。”
林婉：“………”
林婉：“水开了，我先回卧室了。”
老奶奶带来退烧药和老旧的衣物：“将就着穿吧。”
苏映看着衣服，不大想接过，正想着该怎么婉拒。
林婉这时从房间里出来，小声的说，“我被白叶赶出来了，他害羞，坚持不需要帮助洗澡。”
看见老奶奶手里男式的衣服，和不肯接过衣服的苏映，明白当下情况，说道，“奶奶，有没有女式的衣服呢？或者是被单也可以。”
老奶奶看明白她们的抗拒，慈祥的笑道，“没关系，这都是当初囚犯的衣服。”
林婉这才接过衣服，分给了苏映一套，自己留了一套，准备一会儿送给白叶。
苏映沉默的往木盆里盛放热水，余光注视林婉。
林婉已经根据村子里老奶奶的只字片语填充出所有的情节，并对此深信不疑。
这就是他们刚进村时，那个老奶奶第一句话带来的铺垫吗？
战后，她们被放弃在这里，靠着饲养着食人鱼的河蜷缩在这片安全区，衣食住行都在这方寸之地，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们一天一天的老去。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是的，这些都是谎言！
苏映回到卧室，对扬秋水说，“我们一起帮助秦江清洗身体，你可以吗？”
扬秋水淡道：“别的都可以，这种不行。”
苏映没有强求：“那能帮个忙吗？在堂屋守着退烧药和止疼药，等药好了，帮忙给秦江和白叶各盛一碗。”
扬秋水：“可以。”
苏映俯身试图叫醒秦江，但对方始终不见醒转，无奈，她只能动手解他的上衣。
隔壁卧室，木盆水气蒸腾，白叶在袅袅水雾中坐起身，面无表情推开窗户。
一团阴云遮住弯月，天地间一片黑暗，他注视窗外大树下一道鼓起的阴影，不发一言。
阴影缓慢向前移动，一双惨白的手搭让窗台。
沙哑的男性声音从窗下传来：“他没有被任何东西标识过，今晚我要带走他。”
白叶：“他身受重伤，无法逃走，或许你不介意再等两天，就当是自由前看一场有意思的戏？”
沙哑男声执着：“你答应过我的。”
一双惨白的手指猛然指甲暴涨，锋利坚硬，“你想毁约。”
白叶微笑：“我是为了你好啊，他这样残破的身体，真的能完美的帮助你解脱吗？”
许久的安静过后，搭在窗台的双手消失，声音伴随着风声飘远。
“我会帮助他加速愈合，就像帮助你一样，记住我们的交易，如果违约，我会杀死你，也会杀死她，杀死你们对我来说，不过杀死一只蚂蚁。”
苏映小心翼翼清洗秦江的手臂和上身，清理伤口上的草药时，秦江疼的苏醒过来。
他盯着天花板，表情恍惚，好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道，“这是哪儿？”
苏映解释：“这是在丛林里发现的一个村庄，我们在石屋里。”
秦江用了很长的时间弄明白他们的处境：“我们在村庄的石屋里。”
他看着床单和被子，失血过多令他反应慢半拍，“村庄里为什么有这些？”
苏映：“村庄里住着一些老奶奶，他们说，她们是战后被遗弃在这里的。”
秦江思考了好一会儿，接受了这个设定，但随即困惑，“她们这样说？”
苏映：“是的，她们是这样说的。”
秦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现在的状态不能支撑他思考违和之处，于是暂时放弃，“你在…”
他意识到什么，冷硬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红，语气有些僵硬，“你…先出去，我可以自己洗澡。”
苏映：“别逞强，你现在不能直立，也不能弯腰。”
秦江：“………”
他扭过头对着墙壁，闭上眼睛，轻声说，“随便擦擦膝盖以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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