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名存实亡的老公

袁羽书的病情突然变重，可把苏展眉给吓坏了，连夜把昏迷不醒都开始说胡话的袁羽书送去了医院。

        那时候，苏展眉还在地税局未曾下海经商，袁剑河则刚当上澜沧市的一把手，正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

        只是因为工作原因，夫妻两分开两地。

        苏展眉在楚门市，而袁剑河在澜沧市，苏展眉除了工作还要照管孩子，而袁剑河几乎一心扑在工作上，对家里的事情几乎顾不上，回家的日子也没什么规律，当时袁剑河刚上任大半年，中间就回过两趟家。

        平时也就算了，当时他们这样的干部家庭太普遍了，苏展眉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平时虽然偶尔也会抱怨袁剑河不着家，但是总体上都能理解。

        可是这次不一样。

        罗宝扇当时年纪不算大，刚到59岁，身体还算硬朗，平时帮着苏展眉照顾袁羽书，接接送送做做饭什么的到不在话下，可是那种情况下却帮不上忙，苏展眉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吓到自己老母亲，不然女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母亲又倒下，那真是把她劈成两半都顾不过来。

        所以，当把袁羽书送到医院，看着医生们手脚飞快地把袁羽书送进急救室，苏展眉只觉得腿发软身体都要撑不住了，两只手更是在发抖，抖得东西都要拿不住。

        可她不能哭，也不能崩溃倒下，她还不知道袁羽书是个什么情况，她得撑住，任何人这种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当然是自己的丈夫，苏展眉也不例外。

        她强迫自己走了两步在急救室外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支撑住了眩晕的脑袋，强行定了定心神，这才用发着抖的手机掏出电话来，给远在澜沧市的袁剑河打电话。

        那时，他们结婚10年，独生女袁羽书八岁，婚姻里大大小小的矛盾不少，大吵大闹的日子没少过，可互相扶持的日子也不少，夫妻之间虽然少了很多恋爱时候的甜蜜美好，多了许多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但到底还算是一个普通的和睦家庭，纵有问题，也还不至于支离破碎。

        澜沧市是群玉省的一个县级市，不隶属于楚门市，但是却和楚门市隔得不远，当年的交通、通讯都不够发达，但是袁剑河到底是地方的一把手，如果他接了电话赶回来，也就是车子开个大半夜的事，快一点，第二天早上无论如何也能回来了。

        惴惴不安又心急如焚的苏展眉这个时候急需主心骨。

        可是，电话没有接通。

        她满怀希望的打电话，这个点，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按理说怎么着袁剑河也该下班了，就算没下班，当年这个时候虽然还没到智能机时代，可是手机也早就普及，不是什么稀罕物，别说袁剑河这样的人，就算普通人家也都是人手一只。

        可是，袁剑河没有接电话。

        苏展眉不死心，连续拨打过去，前三次，都是打通了但是没有人接；而后面再打则变成‘您拨叫的用户正忙请之后再拨’；再打，直接变成了关机。

        这电话，苏展眉越打，心里越冷；越打，眼角越红，即使是现在回想，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没有哭。

        眼睛酸涩难言，苏展眉怔怔的看着无人接听已经关机的回音，面无表情，心里断了希望。

        她不知道袁剑河为什么不接电话，她根本就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如果说刚结婚的那两年还没看清婚姻的本质和袁剑河的为人，还一心一意盼望着恋爱中的甜蜜，想当个小女人，那这几年的婚姻生活也已经教会了她如何做人，让她知道不该再做梦，去面对现实。

        苏展眉眼角湿润，心里不知道是恨还是悲哀，原件和到底要她怎么样？她已经放下了少女时代的那些粉红梦幻的少女心，放下了小女人的天真，被生活磋磨成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已婚妇女，可她现在要的不过是女儿躺在病房里生死未卜的时候当丈夫的人可以给她一点安慰。

        就算恋爱时期的甜蜜已经不复返了，可袁剑河是她的丈夫、是袁羽书的亲生爸爸没错吧，就算他一心扑在工作上，难道他们作为妻子女儿的死活袁剑河就不管不顾了吗？

        苏展眉整个人冷的凝固，明明是六月的天，可她却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冻成冰雕，然后被敲碎，是心里的冰，由内而外的冷，一点一点把人冻住，苏展眉当时只有一种感觉，或许袁羽书还没完全倒下，她就要撑不住了。

        当时苏展眉满心绝望，人是坐在那里，魂却没了，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泥塑木雕，甚至连医生走出来的动静都没让她回过神来，医生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两眼无神毫无焦距不知道在看哪里，心也不知道在哪里，整个人就跟傻了一样。

        但苏展眉知道自己不是，她只是一时之间受到的打击太大，整个人天旋地转，看着医生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而且差点眼睛翻白直接晕过去。

        不过到底没有那么丢人，是因为正好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姜悯之和孟归月。

        他们的出现时意外。

        当时姜悯之不知道办什么差事回了一趟楚门市，孟归月正好没什么事就请假跟他一起来了，而那天之所以会出现在医院里，是因为梅红薇的爸爸梅净。

        梅净和罗宝扇一样，都是楚门一中的老师，罗宝扇教英语，梅净教物理，当年都教过她和姜悯之。

        姜悯之当年在楚门市读书的时候梅净、罗宝扇这些老师都对他很好，因为知道他父母不在身边，只有爷爷奶奶照顾，所以凡事都会多照顾他几分，姜悯之高中毕业考了a市的大学，但是寒暑假有空还是会回来，也没和这边的老师断了联系，每次回来都回去拜访探望，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也还保留着，只是这么多年了，当年的老师还在的也不多了，比如梅净，就在三年前脑溢血去世。

        袁羽书病倒的那一次也是巧，正赶上梅净心脏不大好，梅红薇就把老爹送去医院住了几天院，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再做做治疗，人年纪大了毛病总是多，当时红梅纺织厂正是全盛时期，梅红薇不差钱，梅净也不想因为身体不好给女儿添堵，很配合的就去住院了。

        正赶上姜悯之夫妇回来知道梅净住院，就去了医院探望。

        那会儿晚了，前台值班的护士正好有事不在位子上，两人过来的时候也忘了梅净住哪儿，看到这边灯火通明有人就过来想找人问一下去哪儿可以查病房号，没想到这么巧，正好看到差点昏过去人事不知的苏展眉。

        “展眉？你怎么了？醒醒神！看得到我吗？我是姜悯之，还记不记得？”姜悯之和孟归月刚走过去就看到苏展眉整个人像是一条水草一样滑落下去，来不及多想就快步上前把人接住，两人一左一右正好抱住了苏展眉没让她直接倒在地板上。

        那会儿事情发生的突然，苏展眉身边的医生刚刚抢救完袁羽书一身疲惫，也没太注意苏展眉的情况，而身旁的护士手上又拿着东西，见状惊叫起来却没来得及去扶，幸好有姜悯之和孟归月出现，而且动作敏捷，否则苏展眉就算人没事只是受了刺激，那么一摔也能摔出事情来。

        这么大一个动静，医生吓了一跳也迅速回了神，赶紧让姜悯之帮忙抱着人放到病床上躺下，然后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太阳穴的，苏展眉到底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并不严重，这么一折腾自然就慢慢醒了过来。

        只是眼神还有些涣散，姜悯之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有些不放心，这才问了那几句话。

        苏展眉当时还有些迷糊：“姜悯之？归月？你们……怎么在这里？”

        孟归月倒是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还好还好，还认得我们是谁，否则可真是问题大了。”

        苏展眉这会儿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是却一时顾不上了，硬撑着做了起来一把拉住医生的衣摆：“医生，我女儿她……”她急得不行，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几个字差点咬到舌头。

        “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我怕你承受不住。”医生看着苏展眉脸色苍白全身发虚的样子，又想到刚才她真个晕过去，便有点后怕，不肯跟她继续说下去：“你家里其他人呢？孩子她爸爸呢？让她爸爸来聊聊吧。”

        虽然医生不肯再跟苏展眉多说，但苏展眉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本来就是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刚刚只是气急攻心又关心则乱，这才一时失态，可现在医生这番话，她什么都明白了，顿时整个人暗淡下来，连唇上都失去了血色。

        羽书的情况一定非常非常严重，绝对不是什么普通感冒发烧，苏展眉的手指紧紧地抓着病床上的被单，整个人轻轻发着抖，这已经是她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医生却还没查觉苏展眉的变化，兀自问道：“孩子的情况挺严重的，得赶紧确定治疗方法，孩子她爸……”

        “医生，有什么事就跟我直说吧，我承受得住，孩子她爸……他……总之，赶紧跟我说吧，羽书情况不好不是吗？那么我这个当妈的早点知道情况也好早点处理，她就早点得救不是吗？”苏展眉打断了医生的话，刹那挺直了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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