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这天下唯独人心难测

沈长鱼站在云山之巅，俯瞰着这个世界。浑身的气质与这壮阔山河融为一体，如同一位缥缈的仙人。

沈楠溪见此情景站在原地不愿打扰，静静地看着。

沈长鱼开口说道：“你向下看到的是什么？”

沈楠溪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向下看了下去，半晌才回答道：“是自由。是人人安居乐业。这里很美，可我却从未听说过这里。”

沈长鱼笑了笑，她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这里，是人类不能踏足的地方……”

沈楠溪眉心一跳，不解“为何？”

沈长鱼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的灵魂和身心皆自由，沈家有你这样的纯良之人是好事。”

沈楠溪微微一笑，说道：“您能如此夸我，荣幸之至。可人心难测，您又如何能看的准确？”

沈长鱼闻言看向了他，等待着沈楠溪的下文。沈楠溪垂眸，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说出的话却是格外坚信。“人心虽难测，可我向来只关心所爱之人，其余人又与我何干呢？我若足够强大，那便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我的去路。”

沈长鱼看着他，想到了那年的她也如他一般，鲜衣怒马，年少轻狂。坚信自己能护住想护住的人。

……

得胜归来本应该普天同庆，万众欢呼，可当沈家军一进城看到的却是百姓们眼中的愤怒，厌恶，鄙夷以及深深地害怕。

沈家军不由的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愿意看见这些目光。“抬起头来。”沈长鱼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一身铠甲却满是发黑的血迹。她同样注视着这些百姓的目光，却淡然自若，仿佛并不在乎。

将士们听到了沈长鱼的话，纷纷抬起头来。自从沈将军夫妇死后，剩余的沈家军只听从遗孤沈长鱼一人的命令。

众百怒瞪着沈长鱼，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连阳城上万百姓都敢杀，那杀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啪！”一颗小石子砸到了沈长鱼的身上，随后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沈长鱼只是撇了那掉落的石子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一旁的副将沈禾瞪着那个丢石子的男孩，战场上厮杀回来的将士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着肃杀之气。这一瞪小孩直接被吓哭了。

沈长鱼警告的看了眼沈禾，“沈禾，莫在吓他了。我们自己走自己的便是了。”

男孩的母亲连忙跑过来一把抱住正在哭泣的孩子。随后又将他推开，来回翻看，恶狠狠的对着男孩说道：“让你乱跑！见着那罗刹离远点！免得沾了晦气！回头娘去道观里给你求一道平安符镇灾驱邪。”

沈长鱼顿了一下，看向了那对母子。众将士也顺着沈长鱼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母亲腿一软竟然直接跪了下去，脸色已经发白，悻悻的住嘴。男孩也被吓的呆在原地不敢吱声。

沈长鱼面无表情的说道：“若是求平安福辟邪驱灾，可去清心观，那鸿运寺灵验许多。”接着便收回了目光。

百姓这才明白沈长鱼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一时间将准备好的菜叶子鸡蛋都收了回去，不敢再拿出来。

而一众将士想的却是，这群人若是真的阳城的情况，可还敢这么对待将军！

沈禾一脸不忿，“将军，属下替你感到不值。”

沈长鱼神色淡淡，“无碍，路还是要走下去的。就是连累了你们跟着我名声受损。”

沈禾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看着周围百姓的眼神只觉得悲哀。明明将军也才二十出头，明明可以在家相夫教子过着幸福的生活，明明将军的结局本不该这般，明明可以不用承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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