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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半夏1


大朔朝定都京都的时候,那些有从龙之功的有功之臣都被赐了宅子,斐家□□爷兄弟俩一门两候,两个人的宅子也就被封到了一起,就截着一条胡同,仆人们习惯的把东边大老太爷的永宁候府称为东府,西边二老太爷的永德侯府称为西府。

        延和五年,当时的永德候也就是她的祖父因卷入江南盐引贪墨案,虽多方运作,但终究还是被夺了爵位。

        虽然先皇看在永德候府往日功勋的份上没有收没祖宅,只黜了爵位。可因为府里为了营救永德候四处打点,花费不少,又为凑齐朝廷判定的巨额罚款,最终也不得不变卖了大部分宅子,潜散奴仆,也算闹了个家财散尽,一朝败落。

        曾经意气风发的永德侯被接回来两个月后就抑郁而终,府里只留下刚刚成年的独子,她的父亲斐君川靠着东府接济苦苦支撑。

        渐渐的不再是侯府的西府和日见兴隆的东府慢慢的就显出了差距来。

        直到斐君川三年孝期过后,东府老夫人为他定的宁氏被娶进门,永德侯府才又好起来。

        宁家豪富,她母亲宁氏又自幼跟着外祖父走南闯北,颇有见识,于生意一道更是青出于蓝,进门不到一年不但买回了永德候府变卖的所有宅子,还将紧挨着的西府后面的几家宅子也高价买了,大肆修葺。

        短短两年,已经满目萧条的永德侯府就被她又弄得勃勃生机起来。

        也使得斐君川能安下心来读书科举,不再为府里的银钱用度,鸡毛蒜皮发愁。

        斐君川后来得以高中探花,怎能说她母亲不是居功至伟!

        可后来…

        后来他却开始嫌弃母亲挡了他的道!

        他说母亲商户出身的身份让他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说母亲浑身铜臭直令他作呕!!

        再后来竟与陈氏勾搭成奸,逼死了她的母亲,续娶了陈氏进门。

        她与斐君川同归于尽的时候,他已又靠着陈氏嫡母大长公主的门路投靠上了淑妃和三皇子,

        并靠着她们复了爵,当上了名副其实的永德候。

        不过十几年,他一步步给自己铺好了一条锦绣大道,却用她母亲当了踏脚石。

        斐嫣然站在精致的白玉拱桥上,看着从城外引水进园修成的湖面碧波荡漾,对面的亭台楼阁,翠竹落樱,假山嶙峋,无不显示着修缮建造这座园林的时候,母亲对它的用心。

        刚刚嫁给她父亲的母亲,还不知道自己所遇非人的时候,对新婚的生活也是憧憬向往,充满美好想象的吧!

        然而…

        ……

        白薇陪在斐嫣然身边,看着站在桥头满眼萧索的小姐,觉得小姐的眼神不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像个历经沧桑的大人。

        她娘说没人疼的孩子都懂事的早,大小姐去的早,小姐从小就比旁的孩子懂事些,整日安静乖巧的让人心疼。

        这回大病一场,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安静了。

        她想,小姐可能是又想娘了吧。

        前些天小姐大病一场高烧不退的时候,昏睡中就总在喊娘,那时候,屋里照顾的只有她们这些下人。

        长房老太太倒也派人时时探望,请医问药的嘘寒问暖,可她老人家再亲也是隔着一层的伯祖母啊。

        要是大小姐还活着,不另怎么心疼呢,定会亲力亲为的照看抚慰吧。

        就连她家里,若是她那小妹妹病了,她娘都是抱在怀里一宿宿不睡觉的照看着。

        可她们小姐却从小就孤零零一个人,没有娘疼,没有爹爱的…

        白薇想到这里,忙心疼的上前掖了掖斐嫣然身上的薄披风,劝道:“深秋风寒,这桥上湿气重,可不敢多呆了。”

        她的话打断了斐嫣然的愁绪,看着白薇担忧的眼神,斐嫣然不好意思的笑笑,

        “闷在屋里许多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倒觉得这景儿跟看不够似得。

        姐姐可千万别告诉冯嬷嬷,免得她又唠唠叨叨!”

        因着永德候和永宁候是亲兄弟,当年建府的时候,就在两府相连的北面墙上开了一个角门,方便两府女眷来往。

        后来永德候府败落,府里的宅子卖了不少,永宁侯府才堵了门,后来宁氏买回了宅子,又修葺的时候,跟东府商量,又让工匠把门重新打开,两府才又重新相连起来。

        白薇今天就是伺候着斐嫣然去跟东府的老太太请安的。

        因着出来的早,主仆几个就边逛边走,也不着急。

        白薇见小姐脸上露出了些笑模样,心里一松,一边扶着她下了桥朝北边的角门走,一边想着说些有趣的逗她开心些,想了想,就接着斐嫣然刚才的话,笑道:

        “就是要跟冯嬷嬷告您的状,奴婢也不敢这会儿子去,往嬷嬷的枪口上撞。

        刚才出门前,奴婢瞅着嬷嬷又揪着半夏教训呢!”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斐嫣然听了果然感兴趣起来,看着刚才的愁思也消了不少。

        白薇忙再接再厉,道:

        “说是今个儿一早起来,嬷嬷安排好院里的事儿照例去照看她窗下那片香雪兰,结果一看,香雪兰不知被谁拔了大半,嬷嬷当时就心疼的不好了…”

        “小姐您猜?是谁干的!”

        斐嫣然看着平时稳重的白薇手舞足蹈夸张的讲述,心里知道她是看自己心情不好,故意用半夏的趣事在逗她开心…

        不忍辜负她的好意,就笑着问,“是谁?!莫不是半夏?”

        “可不就是半夏干的!”白薇想学着冯嬷嬷的样子一拍大腿,又觉得实在不雅,改拍了拍手掌代替。

        “您猜为什么?”

        “为什么?”斐嫣然附和道。

        “呵呵,”白薇想起来自己就又想乐,

        “说起来她也是好心,她说看您这几天病着吃的太少了,就想给您做顿饺子,说是她们那庄子里要是哪个娃病了,吃顿饺子准好。”

        “可巧了,小厨房里今个儿恰好没买韭菜,所以~她就想起秦嬷嬷那片香雪兰,呵呵,她一直以为那是冯嬷嬷种的韭菜,哈哈,”

        香雪兰没开花前极像韭菜,开了花却极美,冯嬷嬷酷爱兰花,那片香雪兰是她特意托人要来的种子,并亲手在自己的窗下种了一片,平时很是爱护。

        “我娘跟我说,冯嬷嬷找到厨房的时候,她还跟我娘叨叨呢,说府里种的韭菜就是不如庄子里,韭菜也没个韭菜味儿!

        我娘当时还纳闷呢,府里什么时候种了韭菜了?”

        “呵呵呵…”

        一想到冯嬷嬷的宝贝兰草被当韭菜割了,斐嫣然也忍不住笑起来。后面跟着的院里的几个婆子们也都跟着笑起来。

        半夏不像白薇,白薇一家子都是宁氏的陪房,白薇娘如今管着她的小厨房,她爹是她娘铺子里的掌柜,他哥哥如今帮着她伺候车马。

        她也不像白芷,丁香,是秦嬷嬷从牙婆手里小小年纪就买下来,带在身边教管了三四年,才到的斐嫣然身边。

        半夏却是三个月前,自己找过来的。

        起因是有一次,冯嬷嬷去庄子上办事儿,回来的路上,那会还叫大妞的半夏突然从旁边的山头上冲下来扑到了她的马车前。

        小丫头扑的太快了,赶车的车夫都没反映过来,只差一点,差一点就被马踏死了。

        冯嬷嬷被惊得不行,但一看拦车的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也没法子,就让车夫去看看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谁知那孩子爬起来也不顾自己腿上擦破的伤,就直接扑到冯嬷嬷腿边,给她磕起头来,求着要卖身进府,还张口就要四十两银子的卖身钱!

        冯嬷嬷因为宁氏的临终嘱托,把斐嫣然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斐嫣然的丫鬟哪个不是她和宁总管精挑细选,还得好好学上两年规矩才敢让进院子的。

        像白薇,白芷,丁香,芍药,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怎么可能看的上一个莽撞的不知来历的小丫头,何况这丫头还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四十两银子,自然是不应她。

        现在像她这么大点的小丫头,买断了身契最多也就十五六两银子。

        但看着小丫头一身补丁套补丁的衣服,看着也怪可怜的,就让车夫拿了二两银子给她让她走。

        二两银子说多不多,但是贫寒人家种一年的地刨了吃用租子,也就能剩下个几两银子。

        谁知她还不依,不但不依,还跑到车厢旁抱住了马车的车轱辘,说什么也不让她们走。

        气的冯嬷嬷直招呼跟车婆子去扯她。

        可那丫头指甲都扒裂流出血来了也不松手。

        冯嬷嬷实在没法子了,也不能真把个孩子怎么样,好在她们出来庄子还不远,只得命一个婆子去庄子上叫人,问问是庄子上谁家的孩子这么没规矩,再带些人来好把这丫头弄走。

        为什么冯嬷嬷笃定眼前丫头是庄子里人家的孩子?因为这附近方圆十倾的地都是宁家的,这一片就没有别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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