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氪金
最终，还是三个人一起上路了。
倒不是鱼盈盈与李湛不想拦，毕竟守护参选者是每一个监察的责任。可他们一旦显露出想让秦云溪从骨鸟上下来的意思，这怪物就张开大嘴，“嘎嘎”叫唤个不停。明明是只鸟，却表现得像只护主的狗。
还是秦云溪给他们搭梯子：“师父说那边地形复杂，由她去寻，更省时间。”
他们总不能叫秦云溪把与师父联络的法器交出来吧。
于是妥协。
只一个要求：秦云溪不能贸然涉险、不得偷藏信息，凡事都要互通声气。
秦云溪点头应下：“好。”
控制着骨鸟龇牙咧嘴的阎昭哼哼一笑：深藏功与名。
骨鸟展翅飞天，鱼盈盈与李湛御剑而行，守在秦云溪两侧。至于阎昭……
她打开了系统商城。
黑团子小跳一下，落在她的膝盖上，勉强看得见面板。阎昭手指划得飞快，不知是要找些什么，无数商品在她手底一晃，又很快消失不见。
系统迷茫，又看一眼剩余的积分值：77315。
小黑球调出成长记录来，那上面写得很清楚：这些积分都是秦云溪斩杀妖兽赚来的。
其中有金丹期，有筑基期，竟然还混着一些没有修行能力的凡兽。分数有高有低，与秦云溪在战斗中作出的贡献、斩杀的对象有关，但有一点是不变的——随着时间推移，与金丹及其以下的妖兽对战，分数是在不断递减的。到后来，不仅凡兽彻底不计入分数，就连筑基期妖兽也变成了05分一只……
它心头一突，忙蹦跶着去找主角的属性面板。
乍一看，和之前好像没什么区别。体质中上、金灵根、装备栏的菜刀倒是从“一柄阿妈为你做菜吃的普通菜刀”变成了“一柄不堪重负即将报废的普通菜刀”。然而当系统将视线挪到最下方，一看，立时喜上心头，差点欢呼出声。
【修为：筑基巅峰。】
要进阶了要进阶了！进阶的积分是多少来着，两万？三万？
系统也确实是个不长记性的，一高兴，就想找阎昭分享。小球身子一转，正要说话，忽然浑身一僵、目光一凝——
阎昭手指连点，在购物车里加入了……
【初级宿主防护罩10。】
【中级宿主防护罩1。】
系统：“等、等等！”
“滴”一声，阎昭面不改色，摁下了确认键。
商城界面微微一卡，好像也没搞懂为何会有系统反复购入本该耐用的防护罩，顿了一下，才结算成功。本七千有余的积分瞬间大幅缩水，眨眼间就只剩下零头……再一跳，成了标准的三位数，“732”，多出来的那05是秦云溪刚刚努力赚到的。
系统：……
今天也是它被迫化身尖叫鸡的一天。
玉佩中，系统发出惨然尖叫。玉佩外，伴随着一只飞行妖兽的哀嚎，三人终于破开源源不断扑来的妖兽潮，进入到了红雾之中。
雾里雾外，完全是两种情形。在这雾中，举目所见都是浅浅的红色，没有妖兽，没有突然袭来的攻击，唯有凋零的草木。像一座座亡者的塑像，它们低垂着脑袋，动也不动，任众人飞掠而过。
安静得让人很不适应。
雾气定然有毒，只不知道具体会如何害人。
早在与红雾接触的第一时间，鱼盈盈和李湛便调动灵力，贴着身子筑起了屏障。念着队伍里唯一的参选者，两人不约而同转过头，道：“喂/秦师弟，我来帮你。”
却见秦云溪侧首看来，疑惑问道：“二位这是要做什么？”
骨鸟已经是死物，自然不畏瘴气，正频频振翅，飞得很快活。但在骨鸟背上的秦云溪是活人，没办法不呼吸，修为又不如另两人，就很让人担心了。但……现在的他，身周罩了一个巨大的透明圆球，球身正随风起浪，荡出一圈圈奇妙的波纹。这东西看着像是水泡，实则全由灵力构成，人在其中，呼吸自如，还不会被瘴气侵入肺腑。
鱼盈盈：……
这当然不可能是秦云溪自己搞出来的阵仗，应当是由他那位师父施为。
好想师尊啊，但现在不是时候。鱼盈盈将原本的话吞进肚子里，转而道：“山这么大，瘴气这么重，我们得速战速决才行。能不能问问你家师父，那什么洞箫具体在哪里呀？”
阎昭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再往上些。应该是有一个山洞，唔……周围好像还有结界？有点远，感觉不大清楚。”
心里嘀咕：真够讨厌的，怎么又是山洞？
秦云溪去了多余的内容，简略转述。
“山洞……”李湛左右观察，脚下御剑、手中捏诀，一心三用，依然稳稳当当，可他的声音却没那么平静，“麻烦了，为着这回大选，各门派先前几度勘察浮空岛，地图已经做得很详尽。那山洞竟然没被发现，恐怕没那么容易进去。”
鱼盈盈倒是乐观：“也许是结界的缘故，说不定是专攻隐匿的，才能瞒过这么多大能。现在它已经暴露，又放了这么多毒瘴，兴许已经很脆弱了呢？”
队伍一边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不断往上。
瘴气渐浓，空气竟也跟着变得黏稠。一股甜腥味弥漫开来，让人鼻头发痒、喉咙发干。
鱼盈盈“阿嚏”一下，闷闷地揉了揉鼻尖，眼眶微红。一眨眼，忽然就精神振作了，抬手一指，道：“你们看！是不是那边？”
阎昭比她先一步瞧见，慢一步开口，笃定点头：“是。”
确认了地点，她重又点开商城面板，仔仔细细地看了遍两种防护罩的描述。
【初级宿主防护罩：使用方式-成长积分充能。便宜又好用，坚硬程度一般。这世上没有不会破的罩子，但你对宿主的爱坚不可破。500积分，君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快来为萌新宿主保驾护航吧！】
【中级宿主防护罩：使用方式-成长积分充能。不太便宜，更加好用，坚硬程度中上。你是否感觉低级的爱让你力不从心？别担心，2000积分，更高的价格，更好的爱，你的宿主正在努力升级，而你……是他/她/它的翅膀！】
初级防护罩的爆炸，约等于金丹巅峰的威力，中级罩子比初级的贵许多倍，若是把它炸了……嗯。
阎昭暗暗盘算完毕，抬起头来。
那边的少年少女们正研究着所谓“结界”与“洞穴”。
一旦寻着了地方，山洞的存在就变得相当鲜明。它开在峭壁上，四面都没有能落脚的地方。浓重的红雾挡住洞口，叫人看不到里头的情形——而那瘴气还在越变越浓。
视线所及之处，倒是没见着什么结界。
鱼盈盈有意问阎昭的看法，可……后者从来没学过这些啊。能帮秦云溪改铭刻石，改的也不是阵法，只略微换了下里头的土地气息而已。阎昭便对秦云溪道：“玉石底子太差，杂质太多，影响五感，我一时判断不出来。”
秦云溪张口就来：“师父说，雾气太浓、距离太远，她也看不清。”
鱼盈盈就想：也是，她师尊甚至连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李湛看她有些失落的样子，御着剑，往山洞去了几丈，道：“这样，二位先在此处稍待片刻，我去探查一番。”
也不等鱼盈盈说话，很快穿破红雾，飞了过去。
秦云溪自然是等在原地。他看一眼满目担忧的鱼盈盈，又看一眼已然远去的李湛。忽然福至心灵，忍不住偷偷和阎昭通心声：师父，你看这二人，是不是……？
到底还是年轻人。
对着发现新事物的少年，阎昭的回应是“啊呜”一个哈欠。
秦云溪：……
忽听鱼盈盈一声惊呼，目光焦急，好像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帮忙一般。秦云溪刚要跟着往前看去，突然感到身子一歪，竟是那骨鸟收了翅膀，要往后缩。他向来没把这东西当活物，乍见一个死了的东西也像在害怕，不由得吃了一惊。
况且他们与李湛离得还如此之远。
那边的李湛就更不轻松了。
他心怀警惕，先前只是在洞穴周围远远飞了几转。等了半晌，始终不见有动静，方才谨慎地往洞口靠近些许。谁知，山体猛地一震，洞口似有空间扭曲，那些红雾翻涌起来，浪一般卷上来，像无数只从地府伸来的手，争抢着要将他拽下去。
李湛反应极快，立时捏诀提气，硬生生将剑身拔高了数十丈。浪头从他脚底擦过，胡乱舞动一番，怎么也够不着已经高过山巅的李湛，一无所获，就又跌了回去。
险险躲过这一击，李湛心脏怦怦直跳，脚下的仙剑也在微微颤抖。
红浪消失不见，三人却都不敢放松，远处的两人用目光紧紧追着李湛，看着他调转方向，似乎是要回来。红雾中只有一阵阵细小的波澜，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个想要离开的小人儿。
然而，玉佩蓦地发烫，秦云溪听见一声短促的惊呼，脚底窜上一阵寒意。可这声音，这方向……
不是李湛，是鱼盈盈！
红雾不知何时全涌到了这边，大浪猛起、状若人手，牢牢抓住了鱼盈盈脚下的剑。细细长长、银光璀璨的剑，到了这红手之中，小得就像一根绣花针。被它狠狠往下一拽，更是灵光消失，废铁一般，就要带着鱼盈盈往下坠落！
秦云溪正想强迫发抖的骨鸟去救人，忽然感到胸口一凉——
护着他的灵力罩子明明还在，却又有一道熟悉的光从他领子里窜出来。光辉洁净，叫人无比安心。它比那红手更快，比那红手更稳，闪电般地一伸、一转，立时将那红手打得退了回去。
而鱼盈盈刚刚心生绝望，正要捏诀拼死一搏，就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后领。
下坠之势一止，她停在了空中。
少女有些发懵地抬起头，只看到一条宽而柔的白练。
李湛离得远，看得全，不由得有些无措。该怎么说呢？本来是生死之际的感人相救，可这场面……秦云溪领口敞开，里头伸出一只白白的大手，像要把衣服撑破一样，圆圆胖胖，一路伸长，先给了那红雾一巴掌，又及时拎住了鱼盈盈的后领——姿势还有点像老鹰捉小鸡。
就……怎么看都有些怪。
一劫得解，鱼盈盈也回过神来。她立刻召回仙剑，脚软了一下，又艰难地站稳。而那白手像是知道她的窘迫，体贴地抚过她的发顶，收了回去。
没忍住，她勾起了嘴角，心道：有这么一位师父，秦云溪不来云河宗也是可以理解的。
心里这般想着，她看向对方的眼神也因此温柔了些。鱼盈盈笑一笑，道：“多谢。”
鱼盈盈的柔情淌了一地，阎昭却毫不知情。她随手将防护罩收回来，马上催动术法，将声音传开：“你们全都靠拢在一处，我来破这结界。”
其实这不是什么结界，好像是魔界的某种变异妖虫，具体的，她记不大清——反正可以暴力突破。
见识过那只大白手，鱼盈盈和李湛都变得异常听话，再加上一个本就乖巧的秦云溪，三人很快聚在一块儿。又听阎昭道：“结界破时，我会告知，你们须全速向前，冲入山洞。”
三声整齐的“是”。声音一落，阎昭嘴角一勾，抬手按上面板。
护着秦云溪周身的灵气球猛然阔大，十倍、百倍……一瞬将另外两人吞入其中，携着疾风吹乱他们的衣衫，又继续往外扩张。
“砰”一声，白光转红，雾气中隐隐传来哀嚎。
【警告：初级防护罩已损坏。】
阎昭指尖一动。
红光尚未消散，又是一道白光。它以和前辈完全相同的姿态，发狂般地向着红雾扑去。
【警告：初级防护罩已损坏。】
阎昭眼都不眨，又开一个。
【警告：初级防护罩已损坏。】
【警告：……】
……
五个防护罩尽数炸成碎片，红雾彻底寂静下去，连惨叫的声音也不再响起。阎昭最后开启一个初级防护罩，虚虚护住三人，疾道：“去！”
三人一鸟径直前冲，夺命似的，临近洞口也不减速，就这么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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