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家
林沫收到来自沈景初的信息时，她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了。医院门口依旧是络绎不绝的人来往，并不受上下班的影响。
他看了眼沈景初的短信，承认道。
“是呀，我提前跑了，出去约会了。你有什么意见？”
沈景初默默看了眼，他能有什么意见，他啥意见都没有。
只能卑微道：“下次能带上我不。”
看到他发的消息，林沫瞬间就乐开了花。放下手机，坚定地走了进去。
她轻车熟路地走进去，找了外科部门。她刚窜到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背面对着自己，正要脱下身上的白大褂。
林沫在门口敲敲门，男人瞬间就转身过来，看到是她后，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沫沫，你来了。你的动作还真是快，快进来吧。”
林沫还觉得不好意思抓抓头发，她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了。你下班没有……”说着就进来了。
姜衍道：“我这边也没啥工作了，你来得正好，我们一起回去爸。爸爸和阿姨等着我们回去，阿姨还催我一定要叫你。”
“嗯，我知道。所以我早早就过来等你了。”
姜衍收拾好了后，和林沫一起回去，他们都是开车，两车一前一后地跟着。许久没走这一条路，林沫还有些陌生，她甚少回去。
林沫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就从家里搬了出去独自居住。
林母虽然心疼女儿，却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林沫和姜衍停好车后，姜衍走到林沫身旁，提醒她。
“沫沫，阿姨等会可能会过问你交男朋友的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林沫看了眼他，这个比自己还大两三岁的哥哥。
“姜衍哥，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你可比我还大几岁，叔叔肯定很着急。”
姜衍注意到她嘴角恶劣的笑，记忆中那个单纯无暇的妹妹，咋就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那个坏小子给带坏了，最好别让他知道这人是谁？
他们敲门，开门的是林母。她早就在门口等着林沫，林沫一进来，她就给了林沫一个大的拥抱。
“沫沫，我的宝贝女儿，在外面吃苦了吗？”
林沫回抱住她，摇摇头。
“妈，我没吃苦，我好着呢。”
姜衍看着这母女叙旧，走到沙发那边去，那儿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精神不错
“爸，我回来了。还把沫沫带回来了。”
姜父看了眼他点点头，看着林母带着林沫过来了。
林沫对姜父打招呼：“叔叔……”她对姜父的印象还算是不错，主要是他对她也挺好。
她高中时期，母亲和姜衍的父亲再婚，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她也搬进了姜家，虽然姜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姜父因为没有女儿，姜衍没有妹妹。就把她当成了女儿和妹妹疼爱，她在姜家完全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地位最高。
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她在这里也听没有归宿感，大学毕业后继承父亲的企业后，就从这儿搬出去了。不过还是保留着她的房间。林母时常喊她回去住，她都拒绝。
姜衍为了不让她多想，也主动提议搬出去，这栋房子除了林母和讲父住，就只有保姆了。
姜父看着林沫乖巧的样子，就很喜欢。想到林家重男轻女，这样懂事漂亮的闺女都不要，要劳什子不成器的儿子，就觉得无语。
“沫沫在外面住还习惯不，要不搬回来，有我和你妈照顾，你也能住得舒服一些。”
林沫知道他是好意，可她已经习惯在外面住。
“叔叔，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女孩。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你和妈妈担心。”
姜父没得到她的同意，也不能勉强她，于是把气撒在看哪儿都不顺眼的姜衍身上。儿子是根草，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你呢，年纪也不小，成天就吊儿郎当，一个女朋友也没有，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姜衍本是打算看热闹，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还被骂了，心里那叫憋屈。看了眼幸灾乐祸的林沫一眼。
“爸，你为什么就说我了，不说沫沫。沫沫不是还没男朋友？”
不料姜父却说。
“你跟沫沫当然是不能比较，她是女生，可以省心很多。而且我跟你阿姨并不想她嫁人，就想她可以陪着我们。至于你，再耽误几年，这男人一老，行情就不值钱了。”
林沫是备受两人的宠爱，她从小就听话懂事，不像姜衍还经历过青春叛逆期，姜父对他很不放心。
就在他们说话期间，林母对他们道：“别愣着了，快过来吃饭了。”
一桌子菜几乎全是林沫喜欢的，还有少部分的是姜衍喜欢。今日是两个孩子的日子，他们显然是很高兴，让阿姨准备得很丰富。
林沫吃的并不多，林母看着愁眉不展。
吃完饭他们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林沫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内的装修和摆设一切如旧，也没有一丝的灰尘，看得出是经常打扫。
阿姨走了进去：“太太让我每周都要打扫沫沫和阿衍的房间，看得出她是很想念你们。”
林沫朝着她笑笑，从她搬进这家里，阿姨就一直照顾着她和姜衍。姜衍上学那儿很叛逆，逃课都不算事，经常不在家，就她和阿姨在。
林沫喊了一声阿姨，阿姨点点头。
林母站在门口，阿姨出了去。
林沫已经洗完澡换上睡衣坐在窗户边，林母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怜爱道。
“沫沫，你有喜欢的男生没有？”
被母亲这样问，林沫很不争气的脸红了，她结巴道。
“妈，你说什么呢？我工作很忙，哪有时间想这些。”
林母把她按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
“沫沫已经长大了，是大姑娘了，有喜欢的男生也很正常。”说着她情绪很低落，
“我跟你爸的婚姻很失败，没有给你树立一个好榜样。”
林沫急切地看着她，忙着解释道。
“妈，那不是你的错，你把我辛苦拉扯大很不容易。有错的也是他们，是奶奶和爸爸，如果当初他们没嫌弃我是女孩，一心想要男孩，你跟我就不会抛弃。您不必自责，您没错。”
为母则强，母亲得知父亲背叛她了后，果断提出离婚，带走了她。母亲一边工作一边抚养他，过的很辛苦。
她从小就看在眼里，明白这一切。
林母笑着什么都不说。
“你爸在对待我上面，确实不是什么好男人。可他是对你是没话可说，最起码他的公司还是留给你的。”这么多年她早就对前夫释怀了，至少是林沫继承了他的公司，而不是他的那个私生子。
林沫看她母亲的样子，很想告诉他，那个所谓的私生子根本就不是她父亲的亲生的，是那个女生给他父亲带的绿帽。父亲为了报复那个女人的欺骗，才会让她继承公司。
不然以她父亲和奶奶的冷酷无情，哪里有她继承公司的份。
天道轮回，奶奶一心盼望的孙子，根本就不是亲生，可想而知有多失望。奶奶甚至还一度住进医院，身子垮了下来。
不过那与她有什么关系，她最在乎的还是母亲。
母亲却误以为是父亲还是想着她这个女儿，才会对他印象稍作改观。要是知道真相，恐怕会嘲笑父亲的愚蠢。
林母以为林沫不谈恋爱，是受到她的影响，不信任男人。却不知林沫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林沫早就该情窦初开的时，有了喜欢的人。那人还一步步如她算计的那般，进入她的圈里。
费了半天口舌，林沫一点反映都没有，林母算是死心了。
走之前还说：“过几天是你爸的忌日，这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计较。你最近有时间吗？我觉得你还是去祭奠一下比较好。”她看向林沫。
林沫根本就记不得这事，还是林母提醒了她。
“什么时候？”她对父亲去世的日子并不清楚，大概是觉得不重要。从她被父亲抛弃那时起，她的字典里就没了父亲的存在了。
后来她毕业了，被父亲的助理带到病重的父亲病床前，她那时对父亲更多的是觉得陌生，多年未见，她早就忘了记忆中父亲的长什么样子。而父亲也没跟她联系过，可想而知，他们的感情能剩下多少。
或许只有快要死了，父亲想到她这个唯一有血脉的女儿。
他把公司交给她管理，也不是心疼她，而是没有合适比她更合适的人。
论聪明，林沫可是国内顶尖学府毕业的。论年轻，她才二十出头而已。
早就不对父亲有什么期待，林沫根本就不想回忆起任何他的事。她不想让母亲失望，于是点点头。
林母道：“过两天，我会让你哥陪着你去，小心一些。”
林沫明白，几日后姜衍陪着林沫去祭拜林父。
林沫手中空空无一物，姜衍看了眼，都瞪大眼了。
“沫沫，你就这样去吗？”
林沫无辜道：“不然呢？”她难道还要准备什么吗？
姜衍无奈，只能给她准备好祭拜用的菊花。林沫看了菊花，刺眼得很。
林沫父亲的墓是在山上，他们在山脚下停了车，一路步行爬了上去。路上也遇到了许多祭拜过，下山的人。
大家都是一身黑衣，面色沉重。除了容许送灵车上去，其他车都不容许上去，就是为了不打扰长眠于此的先人们。
姜衍看眼林沫，她还是没什么表情。
“沫沫，你还是不能原谅你父亲吗？”他也是听说林沫父母的事。
林沫目视前方，没有情绪，不见喜怒。这样子的林沫才更让人担心。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他已经死了而我还活着，仅此而已。父亲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符号，无足轻重。”她不过是不想让母亲担心，仅此而已。
姜衍在心里叹气，林父造的孽，能怪谁，只能怪他。
两人爬上去，姜衍在不远处看着，林沫站在林父的墓前。她把鲜花送到父亲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林父穿着西装，长相斯文还带着眼镜，哪怕人到中年，也很帅。林沫是遗传他跟林母的好基因，长得很漂亮。
看着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人，林沫竟然不知道说什么。父亲两个字距离她实在是太遥远了，从被抛弃后，她就没感受过父爱是什么，母亲的温暖是陪伴支撑走到她如今的动力。
正当她思绪万千的时候，耳边细小的声响惊扰到她。父亲墓前又被放下一束菊花，一个女人蹲在哪儿。
林沫瞬间就没兴趣，转身就要离开这儿。
不料女人站了起来，对着她道。
“林沫，你站住。”
林沫停住了脚步，看向她，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半身裙，上半身是同样黑色宽大短袖。她头发是金色波浪，可惜乱糟糟，一看就是缺少打整和护理，脚下是猫跟鞋。光说长相，是不输给她母亲的。
可惜这个女人眼角的皱纹很深，脸上的疲倦感妆容也遮不住，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终究比不上她母亲。
而她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男子低着头，小心地看了眼林沫。
林沫回头看向他们俩。
“您有事吗？”在这母子身上看了眼，很快就移开。
女人愤怒地跑到她面前，指责她道。
“林沫，看到我过得这么惨，你难道不会觉得愧疚吗？我可是你的继母。”
继母？这个女人就是她父亲后来娶的女人，至于她身后的男子，就是林沫名义上的弟弟。
林沫笑了笑，无所谓道。
“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你们拥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父亲的要求给你们的，我可没有拿你们的东西。”
她父亲也真是无情，得知女人给他带了一顶绿帽子后，一点财产都没给这对母子留，还真是绝情。不过当初他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能抛弃，他能做这些似乎也不觉得奇怪了。
女人本以为男人死了后，她和儿子就能继承男人大部分财产。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男人如此精明，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她知道林沫所说的都是真的，可她不甘心自己的青春耗费了，什么都没有。
“林沫，你要是不管我们母子俩。今日我们就死在你父亲墓前，看你如何跟你父亲交代。”说着，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工具。
她快要穷疯了，从富家太太到一无所有，这落差实在是太差了。以前出门有司机保姆在，想要什么都有人送上来。可自从林沫父亲死了后，她的依靠也没了，经济来源也没了。
她不得已要出去工作，可她什么都不会，养尊处优惯了，也不肯吃亏。
从大别墅搬到狭小的出租房，她习惯不了。
更让她难受的是，她儿子快要毕业了，找不到好的工作，以后可怎么办？她算准了林沫可能要去祭拜林父，才会想着去堵人，没想到还真遇到了。
林沫对这个所谓弟弟也没什么感情，而且还因为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吃了不少的苦。也不会好心收留和帮助他们。
有时候，好心不一定有好报。
来威胁她，她岂会那么好威胁。
于是，她理都没理这母子二人，朝着姜衍走了过去。
“你们要是想自杀，我会帮你们叫救护车。”说着就从他们面前路过。
当事人都走了，这两人没有观众在，哪里还演什么戏，收好刀具，也跟了上去。
姜衍把那些的动静尽收眼里，他很担心林沫会受到伤害。正要犹豫要不要去帮忙的时候，林沫走了过来。
“走吧，我们下山去。”
姜衍见她没事，这才松口气，和她一起下山。
下山后，林沫接到一通紧急地电话，对姜衍道。
“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了。”
姜衍奇怪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你替我跟叔叔和妈妈道别就好。”
姜衍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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