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王怀安最近很苦恼，因为《脸红》播了一个星期，周边的同学竟然都看得津津有味，同班女同学还有人跑过来问他结局的。
上课的时候，教室外面也热闹了起来。常常有很多人围观，去图书馆复习，也有人拍照拍个不停，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王怀安没办法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大飞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王怀安从学校搬了出来，也不用听同寝室的人调侃自己。
《脸红》播出第一天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影响力，然而播出一周后，口碑从学生群体里传了出来。
王怀安也成了社交媒体上最经常被提起的那个人，有人截图剧中的台词，竟然被一万个人都转发。
社交网络上暂时刮起了一阵怀旧风，很多人都在感慨青春的故事，就这样，《脸红》毫无征兆和理由地火了，没有上星，网播量在播出两个星期后，超越了同期所有的剧集。
三个星期后，《脸红》播出一半，竟然打破了网络播放量纪录，而王怀安更是热搜上个不停。
当时他正在学校食堂吃晚饭，结果被人围了一圈拍。王怀安有点手足无措，戴着帽子，自己一个人在人群中穿梭。
他礼貌地向大家道谢，签了一张又一张签名。最后满头大汗地给大飞打电话，大飞跑到学校接王怀安的时候，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王怀安在前方跑着，后面跟着一群人追着，尖叫着。
大飞忍不住给赵二发了消息。
“师妹，王怀安红了。”
赵二这边更是忙的一团糟。《脸红》的走红，突如其来，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就被v视高层长篇大论地感谢了一通。
原本奄奄一息的v视，因为《脸红》又涌入了大批的广告商，在播出期间进行广告植入。
他们没想到这部小体量，没有大咖出演，不到二十四集的网络剧，竟然会被大家喜欢。
有很多人过来加赵二的微信，想要寻找合作方式。
还有通过赵云珊来找赵二的，赵云珊一头雾水，没了解事情以前，她还以为是赵二太受欢迎了，听到对方说是来找《脸红》的制片人，这才隐约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帮助侄女宣传过她的剧。
赵云珊不太用网络，为此专门下载了社交网络，去上面一搜，发现好像挺火的。赵云珊很激动，立刻骄傲地发朋友圈炫耀。
“我们家赵二宝贝，总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下面又配了一张《脸红》的剧照，帮忙再宣传一波。
赵二看到了，回复了赵云珊：“谢谢姑姑。”
赵云珊觉得脸上有光，又在朋友圈里阴阳怪气，“前一段时间，有人总是看不上我们赵家，说要退婚。有好几家人来问我们赵二的情况，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确实退婚了。”
北城贵圈趋炎附势的总是大多数，一看到《脸红》火了，也都慕名而来，赵二的相亲队伍又排起了长龙。
但赵二确实没有时间。她忙着在朋友圈给她的男团宣传，她转发了《抱歉啦，青春》，有一些同龄人觉得很好听，还转发了。
王怀安看到了，给赵二开玩笑评论，“所以我还是不是这个公司的一哥，为什么不转发我的主题曲？”
大飞在下面跪舔王怀安，“您是爷！”
赵小乔复制粘贴了同样的回复：“您是爷！”
王怀安是真的火了，网络上后援会的官博都建立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艾特银河娱乐，一顿痛骂，指责公司不作为，没有为王怀安的走红，做好完全准备，认为公司在吸王怀安的血。
吓得大飞连续好几周没睡觉，生怕对王怀安照顾不周而被端了，陪王怀安走机场上节目时，两个黑眼圈都垂到了脸颊，被粉丝拍下来，又是一通嘲笑。
赵二的那条朋友圈，沈延舟也转发了。他不经常发朋友圈，但最近的两条，一条是《脸红》播出的时候，他帮赵二宣传，一条是《抱歉啦，青春》的歌曲。
大家又疑惑了。赵二姑姑不是说没什么吗，怎么他又帮赵二转发？要知道这种大佬转发朋友圈，下面的人就以为是风向标。
赵云珊也看到了，私信问赵二，“他怎么回事，你红了，他又回来找你。这种人真卑鄙。”
赵二回复道，“姑姑，他没你想的那样坏。以后不要总朋友圈乱发我的消息，会被人乱搬的。”
赵云珊一听对赵二没好处，就把那条微博都删除了。
……
八月中旬，网络视听大会在东城召开，赵二受到了邀请，进行网剧时代的论坛分享。
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把赵小乔推出去了，但她答应，和赵小乔一起出席论坛。
东城已经进入了盛夏，时而晴天，时而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
或许是熬了很长时间的夜，赵二总是觉得很乏，她和赵小乔被主办方安排在了一个五星级酒店里，赵二推脱了去论坛的约定，想在酒店休息。
酒店靠江边，晚上能看到江火灿灿，偶尔还能听到汽笛声。赵二晚上和赵小乔吃了饭，然后一个人去江边散步。
她想起来去年来东城听论坛的况味。那个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连许景尚是谁都不知道，就那样赤手空拳，一腔孤勇地来截他。
那时候，他们今晚不打烊工作室的人，没一个人有底气敢说《脸红》一定会红，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敢说，自己尽了全力。
这个团队散过伙，也遇到过资金紧张的时候，赵二为此还抵押了妈妈留下来的一套房，去做周转。期间，她没有求过任何一个人，从王怀安到最后的播出，她担心过很多次自己会失败，焦虑过无数次如何和姐姐交差的事情。
可是，她成功了。
那个消失了很久很久的成就感终于回来了。
赵二从小家境就好，在外人看来，她好像什么都不缺，地球上的东西，只要她想，似乎都能得到。她不用炫耀，所有人都会不请自来。
可她知道，自己这些人过的有多么不如人意。
赵二痛恨她的病，从十四岁到现在，折磨了自己十年。睡不着的时候，赵二曾望着渐渐显白的天空，质问为什么是她。
她讨厌痛苦，讨厌中药的味道，更讨厌因为身体因素带来的退学。
这让一向被称为学霸的她，彻底失去了自己的骄傲。不能上学的日子里，赵二看着同学们的校园生活和社会生活，不知道有多羡慕。
所以，她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和沈延舟的婚约上。如果她身体好一些，当年的那封情书就不会拖了那么久才给他。
如果她身体好一些，在沈延舟退婚的时候，她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她想，骄傲的她，一定会体面地答应他的退婚请求，然后走向更好的人生，让他懊悔。
这些问题，曾日日夜夜在赵二心中翻滚。
一开始她很怨恨，可渐渐地，她与自己的疾病和解了，也与自己光鲜但充满苦味的青春和解了。
她不再问责任何人，更不会责怪自己。
如果一手好牌打烂了，不到最后赛点，她就不会放弃。
赵二赌赢了。
疾病的存在，让她明白了，人生的可能性从来不受金钱的限制，健康、自我、与实现自我似乎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赵二抬头看着高悬的月亮，这一刻，她看见月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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