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神下凡
折腾到晚上十点，他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
把东西随手一扔，霍久锡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就跟尸体一样。
他眯着眼想，这身体比他之前那副差太多，胳膊腿上都没什么肉，一看就是不爱锻炼的，看来，健身也该提上日程。
现在太晚了，这一地狼籍搁明天再收拾，本来他还打算今晚上个网，看看二次元有没有什么情况，或者可以尝试去yy和粉丝们互动一下……
然而事实证明，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给自己订下“过于完美”的计划。
到头来，这可能就是用来自我怀疑的证据。
他现在累得连手机都不愿打开，想到之前的记忆里，每次上线都会被“催债”，他的头就隐隐作痛了。
大神没有神权的吗？大神不是应该被捧在手掌心悉心呵护，摆在神坛上虔诚祈福的吗？
原来世界上的大神都一样，表面风光无限，暗地里苦痛自知。
值得与否，就取决于内心中，到底是快乐多一些，还是痛苦多一些。
霍久锡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明晃晃地洒进屋里，他懒懒地趴着，半张脸都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阳光很亮，像镶了金边的钻石，他却不觉得刺眼，大概是睡足之后，双目较往常清明许多的缘故。
抬眼看见一地东倒西歪的购物袋，他更加不愿意动了。
他捞起被他折腾一晚上、几乎夹进靠背里的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中午了，不过他还不打算从沙发上起来，他想了想，决定翻翻这几年的新歌热歌。
原主人的手机里没有音乐软件，他见怪不怪，对“老干部”的日常表示理解。
四年的空档和差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弥补的，但是这不能成为留在原地的理由。
家里的wifi不错，网速很快，他点开刚下载好的□□音乐，点进“大家都在听”和热门歌单电台看了看，挑出一首之后选择顺序播放。
他学什么都快，以前也常常听歌，听着听着就能跟原唱哼。
曾经偶尔和朋友去ktv，他唱过几首，评分还不错（虽然不知道ktv的评分靠不靠谱）。
这些新歌，碰到感兴趣的、喜欢的他就会多听一两遍，混个耳熟，不指望马上会唱，但简单的歌存下来反复听几次，他就能学个七七八八。
他可不想之后到了yy上粉丝们刷的歌他一曲都不会。
虽然原来这老干部也不会几首歌，一开嗓不是童年遥远的回忆，就是爸妈年轻时的记忆。
还唱得一般般。
可是不管他唱什么、唱成什么样粉丝都高兴啊，只要是他就好。
不过，现在他不想维持现状。
别说维持现状，他甚至可能会退步，毕竟他还不知道自己配音的效果如何。
所以，霍久锡暗自想着：既然遇上了他，那就不会只是随随便便应付了之。
等他学会了好听的，就要大胆地唱给粉丝们。
他回忆着原来的记忆，似乎粉丝们总刷让他学古风歌、学rap……他决定试一试。还有近几年大火的抖音神曲可以安排上……
人要趁着年轻多尝试尝试，不然等到上了年纪，有些东西再想尝试怕是有心也无力了。
研究证明，音乐能对人类产生不少积极影响。他虽然不是搞研究的料，但是作为一个体验者，他还是有发言权的。
听歌使人快乐，但是——
他、饿、了。
从他第一次醒来，就没有好好吃过饭，今天睡到中午，醒来也没有吃东西。
不饿才不正常。
绕开地上的购物袋，他打开冰箱，认命地拿出一包泡面。
速食品还是有它们的存在价值的，比如现在，懒人必备。
二十分钟解决了午饭，他叼着一袋果冻，吸溜吸溜，在电脑前坐下。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个红圈圈疯狂跳动——他就知道，开了电脑之后一定不会清闲。
他一一点开，发现未读消息似乎都内容相似，都在说他下凡了，然后好鸡冻好鸡冻。
“鸡冻”的意思他也刚刚搞懂，深感无语，不明白原来好好的一个词，为什么非得搞成这样。
“坟头三尺青”这姑娘叫得最凶。
【坟头三尺青：大大，你肿么了(○e○)我有点害怕】
【坟头三尺青：但是更多的si受宠若惊，sama你这么可爱蒸的好吗】
【坟头三尺青：大神下凡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好爱(°3°)-】
【坟头三尺青：语调可爱起来的潇潇感觉更偏执顽劣了，好刺激】
【坟头三尺青：我掐指一算，这期一发，粉丝们肯定嗷嗷大叫】
那个潇潇是他在这部校园剧中配的角色，人设超赞，白切黑，可爱又危险，非常带感。
他轻笑一声，回复她。
【年久失修：喜欢就好(～)】
那边几乎是秒回。
【坟头三尺青：啊啊啊啊啊啊大神苏爆了，磕头跪球大神永远下凡食人间烟火(≧▽≦)】
他无语地摇摇头，聊了几句后就登录yy。
今天新学了几首歌，虽然还不大会，但是可以试唱一下。
顺带宠幸一下小窝。几个月没上线，不知道粉丝们会有什么反应。
他一进小窝，里面有几百人挂着，很热闹。窝里正放着他以前的剧，还有聊天的声音。
他刚刚出现，立马就被粉丝发现了，弹幕都开始刷他。
【大神！】
【大神回来了！】
【大神粗线了！】
【抓住一个活的大神！】
……
各式各样，说什么的都有，因为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他看得新奇，好一会儿都没出声。
【大神肿么不说话？】
【噗，我有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年大可能在看公频然而公频刷太快了看得费劲】
【年大：不就是说我老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年大：你礼貌吗？】
【我们都安静吧，让大神说】
【安静】
【坐好】
……
他回过神来，按照记忆，设置了麦序模式，这才开了口。
“大家晚上好”
“能不能听到？”
弹幕上刷出一排排“能”、“可以”“久别重逢，热泪盈眶”……
他轻轻一笑，继续说：“好，我知道你们都特别想我……”
弹幕一阵狼嚎。
【大神你还知道！！！】
【我们以为大神早就遗忘了qaq……】
【惨遭遗弃555555】
【渣男！负心汉！】
【渣男】
【老渣男！】
满屏的渣男飘过，霍久锡噎住，十分困惑，自己怎么就渣男了？
“嗯？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装你还装我让你装！！】
【渣男】
【渣男！！】
【老渣男】
【万年钮祜禄冰雪渣】
【香草芋泥麻薯波波咖啡冻渣】
……
局面没有好转，反而愈加恶化。
他挑了一句，一字一顿地缓缓念出，“渣男都是这么说的，啊？怎么说？”
“嗯？说吧，都怎么说的？”
粉丝们不理会他，继续刷屏，乐此不疲。
他静静看了一会，心下好笑，贴近麦克风，幽幽地说：“既然你们都不理我，那我就……”
他作势一顿，缓缓吐出后两个字，“走咯～”
“byebye~”
语调可可爱爱地转了几转，尾音甚至有点俏皮。
【好过分哦】
【好过分哦~】
【果然是渣男！负心汉！】
【卧槽！(｀へ)我年好可爱！(/w＼)害羞】
“天呐，你们”他拖了一下椅子，调整坐姿，“你们想怎样？你们就说吧，我允许你们控诉，快说！”
“真是，本来还想给你们唱歌的，看来大家都不爱听，那我不唱了。”
“什么？你们爱听啊，那你们刚才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干什么？”
“嗯，还不理我。”
“嗯èn”
他故意加重尾音，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短促可爱，特别挠人。
屏幕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地疯狂了。
【！！！！！！！！！】
【大神突然可爱】
【可爱】
【哇啊啊啊啊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从一开始就觉得今天的年大很不一样】
【几个月不见是我进错房间了吗】
【大神你受什么刺激了】
【大神你有没有被挟持，有人威胁你就喵一声】
【大神是不是考试对你做了什么】
【大神不要桑心，考试不爱你我们爱你/比心】
【大神别难过，学习是个渣男，抛弃他到我怀里！】
……
他虽然知道许多二次元粉丝的路子很野，但是亲身体验一把还是很震撼。
“你们想什么呢，我当然爱你们了，不然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如果我不爱你们，可能像你们说的，我现在可能在学习，就不是在这里了，知道吗～”
“所以你们要对我好一点，要是哪天我真生气了，你们就自己哭去吧。。。”
【哇，撒娇】
【让我看看是谁在撒娇，什么，居然是我们家年大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我眼花了吗？我看到了什么？？】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sama你被夺舍了】
霍久锡乍然看到这，心里一跳。虽然知道粉丝们是在开玩笑，但是他心虚啊，毫无防备地就被吓了一跳。
还好身边没有人看着他，网络的距离也足够遥远，他的异常可以轻松地被掩盖。
粉丝们只会想他“神仙下凡”，而不会真的怀疑什么。
就当他是高考结束后解放天性了吧。
粉丝们脑洞太大，都不需要他给自己编理由，她们猜着猜着就信了。
非常好。他朝着屏幕，给手机电脑前的小可爱们竖了个大拇指。
不过，这莫名其妙得到的夸奖大家可不知道。弹幕里越来越多粉丝在刷想听他唱歌。
他清了清嗓子，看一眼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终于要进入正题。
其实，即使不唱歌，就这样和她们聊聊天也很解压。
他心里很暖，有人陪伴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所以，他会好好珍惜的。
“我最近学了几首新歌，嗯，对，其实就是今天学的，嗯，之前一直没有空，虽然考完试了，但是还忙着搬东西啊、收拾屋子什么的，还有一堆讨厌的催音，嗯，都录了，废话，不录完我敢来这里吗？到时候肯定会被疯狂轰炸……”
粉丝们“哈哈哈哈哈哈”，光看他热闹。
“你们就是这样表示的是吗？不安慰我就算了，还笑，笑就算了，还笑得那么大声。”
“笑那么大声就算了，还笑那么久。你们自己看看，啊，看看，满屏都是‘哈哈哈哈哈’，太过分了。”
他那句“哈哈哈哈哈”，刻意压低，用雄浑宽厚的声音短促地发声，听起来非常喜感，又令人脸红心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神你是魔鬼吗】
【我就笑我就笑怎么了你打我啊】
【摸摸头不哭】
【大神摸摸头我来疼你】
……
他打开□□音乐，找到伴奏，点击播放。
悠扬的前奏缓缓流出，屏幕静止了一瞬，忽然又疯狂滚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新歌啊】
【新歌！新歌！甜啊，万年老树精他居然唱新歌了】
【sama居然唱新歌了，我感觉我错过了全世界】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万年老树精开了花】
他被弹幕逗笑了，嗓音低沉性感，又引来一阵土拨鼠尖叫。
他定了定神，开口唱道：
“假语在梦境颠簸
温言太吝啬
情话比起疯话更偏颇
爱意不矜于唇舌”
【狠狠地心动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口脆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嗓音！！】
【啊啊啊啊啊好绝！】
【美哭！】
【好听好听！美腻啊啊啊～】
【吼吼听\o/】
……
一曲毕，粉丝们都在夸，夸得他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唱得真的有那么好听吗。
“谢谢，谢谢大家。”
“很久没听到我唱歌了是吧？”
“哦，从来没有听过我唱这种歌，哈哈哈，好，以后我还唱新歌，唱更多更多新歌，你们想听什么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回去学……”
【实力宠粉】
【呜呜呜呜大神肿么那么好】
【虽然但是，年大大也太宠了叭，心脏承受不住】
【想听苏幕遮】
【想听霜雪千年】
【樱花樱花想见你！！】
【大神学学animals吧，好听到爆！！！！！！！！！！】
……
“好的好的，你们刷那么多我也学不来啊，我看看抽几个学……嗯~我看看哪一首想听的人多，我就先学哪一首。”
“别着急，来日方长嘛，是不是？”
他又唱了几首，感觉都还不错，就是不熟，翻了几次车。
不过粉丝们都不在意，她们只会在下面嗷嗷叫，好听！好绝！我好爱！
挺好，开心最重要，大家高兴就行。来这里不就是图高兴吗？喜欢就来，他非常欢迎。
接触这个圈子之后他就明白了，分享快乐是一件双方受益的事情，粉丝们和他，以及其他的cv、美工、后期等等，许多人都是在疲倦的生活中寻求快乐，因此在这里相识，成为彼此的知音。
或许说是“知音”太过了，或者其实有些人并不算“知音”，但是，在这么多人中，他相信总能遇到几个志趣相投的人。
足矣。
聊聊又唱唱，差不多待了两个小时，他就准备下线了。
“最后一首，唱完就说晚安，好不好？”
【好】
【好】
【好的】
【嗯嗯】
【好绝】
……
“唱什么好呢？”
尾音有点沙哑，软软地上扬，特别勾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撩】
【大神勾引我】
【这谁能顶得住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晚的大神好香】
【香emmm】
霍久锡：“……”
好……香？？
什么玩意？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脾气太好，承受能力太强，不然早就……
早就干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那些小姑娘一个个都如狼似虎，吞人不吐骨头，瘆得慌。
特别擅长口出狂言，还经常挖坑让他跳。
……
但是目前，总体而言，网配圈给他的感觉不错。
至少现在，他愿意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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