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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灯会


春节过后便是元宵。上元节,历来都是喜庆且热闹的;上元节的夜晚,历来也都是喧闹且浪漫的。这一年,金坛县的上元节也是一样。

        这天早上,裴珲对裴琅说:“二郎长这么大,竟没出过远门。这两日堂尊大人在县里办了场花灯节,要与民同乐,不如哥哥带你瞧瞧去?”

        “可以么?”裴琅十分心动,他很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只是县城那么远,老沈氏能同意么?他可是记得买年货的时候,老沈氏连镇上都不让他去呢。

        裴珲知道他担心什么,笑了笑说:“祖母已经同意了,二郎就放心罢!”

        “是哥哥说服祖母同意的?”

        “嗯。”裴珲淡淡地应道。

        裴琅简直佩服极了,什么叫做你哥哥还是你哥哥,当真是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啧啧他欢喜地跑去找老沈氏。

        老沈氏果然是一早便答应了,这会儿见他跑来,没等他开口便说:“二郎还没去过县城罢,今儿就跟你哥哥去一回,也涨涨见识。”

        “祖母”裴琅小心地问,“我真能去么?”

        “去罢去罢”老沈氏摆摆手说,只是一直蹙着眉头,似乎不大开心,“你们哥俩好好顽上一回,过两日再回来就成,其余的你哥哥自会当心,我便不再说了。”

        裴琅见老沈氏忧虑,以为她在担忧他们的安全问题,忙拍着胸脯再三保证自己不会乱跑,让她尽管放心。

        老沈氏扯出一个笑容,挥着手赶他出去了。

        裴琅收拾好东西,跟在裴珲身后去了四叔裴长林家。裴长林负责给镇上的酒楼送货,几乎每天都要跑上几趟,连过年也不得闲。以往裴珲去县里上学,也都是坐他家的驴车到镇上,早已是轻车熟路了,知道他不好收钱,裴珲便包了些腊肉作抵。裴长林对此显然也是极为熟稔的,没怎么推辞就收过去了。

        等到了镇上,他们又租了辆马车往城里赶。裴琅坐在车里被晃荡得快散了架,对出行不易有了深切的体会。

        好容易到了地儿,裴琅摇摇晃晃地从车上下来,只觉胃里翻滚得难受,像晕车似的,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幸而天色尚早,他有许多时间慢慢恢复。

        裴珲扶着他坐在一边休息,又拧开水壶让他喝了几口温水,安慰着说:“头一回坐车都是这样,我第一次来县里的时候,比你如今还要难受几分呢。”

        裴琅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很多了,便问道:“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裴珲说:“先把东西放学里,我们去吃个饭,歇一歇,到晚上再出来观灯。”

        裴琅点点头。他们身后就是县学的院子,裴珲拿好包裹,带他走进去。

        县学里的管制似乎不甚严格,也没个人开门,裴珲只登了记就进去了。裴琅本以为大过年的这里会很冷清,却不料人还挺多的,不断有人过来跟裴珲打招呼,裴珲也都一一回礼。

        宿舍是两人一间,裴珲的舍友不在,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裴琅问道:“哥哥,他们就一直住在学里,过年也不回家么?”

        “这可说不准”裴珲说道,“他们有的是被家中父母督促,赶来学习的;有的是屡试不第,无颜回家的;还有把这儿当家的——毕竟比起外头,还是这里的房租便宜。”

        “啊,还有房租啊?”裴琅惊讶地问。

        “那是自然”裴珲点了点他的脑袋说,“还能让你白住不成?四人一间,两人一间,一人一间,价格都是不同的。莫要说房子了,便是日常饭食价位也是有高有低,端看你出不出得起了。”

        原来如此,裴琅恍然,看来生财有道的不止庄先生一人啊。

        裴琅打算尝尝这县学饭菜的滋味,却被裴珲一口否决,拉着他上了外面的一家酒楼。

        “二郎好容易出一次门,还是拣些好的尝尝吧,左右过些年也是要进县学的,到时候还不是顿顿都得吃。”裴珲如此说。但不论他讲得再有道理,还是阻挡不了裴琅对他是吃腻了县学饭菜才这么说的怀疑。

        他们进的这家酒楼叫做如意居,名字起得俗,生意做得却是不俗。两层的楼里,上上下下都坐满了人,裴琅他们进去的时候,就只剩下楼上靠窗的一张小桌子了,好在他们只有两个人,倒也容易打发。

        裴珲只点了一道如意居最有名的松鼠桂鱼,小菜和点心都让裴琅看着点了。等小二拿了菜单下去,裴珲便打趣道:“倘若待会儿端上来不好吃,看我如何治你。”

        裴琅立马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肩膀,逗得裴珲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菜端了上来,裴琅在裴珲的力荐下试着尝了口那道松鼠桂鱼,只觉鲜嫩幼滑,十分可口,其它菜色也是各有千秋。裴琅吃得尽兴,很是明白了这家酒楼生意火爆的原因。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大多食客也都点了这道菜,各种夸赞声不绝于耳。

        他们正吃着,却听见身后一道童稚的声音极为不满地说:“这也叫松鼠桂鱼?卖相不佳就算了,还难吃得要死,比我家厨子做得差远了,就这点水平还敢自称金坛第一号酒楼?!”

        裴琅好奇地扭过头,见是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小少年正拿着筷子指指点点。这少年人不大,却是自个儿占据了一张极大的桌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点,身边还站着两个中年仆人,正满脸惶恐地服侍着他用餐。

        这阵仗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到他呢?裴琅暗自批评了自己的不专心,然后就转过去继续吃自己的饭,也不再看他。

        那少年说完便摔了筷子噔噔下了楼,留下一桌动都没动的饭菜。他的这番动作,令周围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方才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开来。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穿着青色素面长袍的男子大声说道,“那位可是前山西学政于岸斋,于大人的孙子!于老的大名,想必诸位都有耳闻罢。”

        “哦~”众人恍然大悟,接着话题一转,从猜测少年的身份变成了讨论于家。

        裴琅一边吃着,一边留心听他们谈话,倒是知道了许多有关于家的信息。

        原来这于家乃是金坛第一望族,乃是钟鸣鼎食的读书人家,家中才人辈出,刚才那位于氏少年的祖父便是康熙二十一年的进士,曾官拜山西学政,只因得罪了巡抚噶礼而被革职,如今正在家中闲居。

        裴琅感叹起来,他以为自家就算好的了,如今跟于家比起来,简直是微如牛毛了。他忍不住把这番感慨跟裴珲说了,裴珲却只轻哂了一声说:“所谓的命都是自个儿挣的,二郎何苦与他人相比。只是于氏这般诗书人家,其子弟按理不该如此作风,许是年纪小,又宠溺太过的缘故。”

        裴琅只是一时有感而发,听他这么说后,很快就把那些无聊的感慨统统抛到脑后,不再自寻烦恼。

        他们吃了饭,又在街上四处逛了逛,街道上的花灯都已经挂好,小商贩们也都摆好了摊,当真是万事俱备,只欠天黑了。

        好在冬季的天黑得很快,没让裴琅他们等太久。随着第一盏花灯缓缓亮起,街上的行人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等到圆月高悬,四周灯火通明的时候,街上已是人头攒动,行人如潮水般涌起来了。

        裴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不觉激动万分。裴珲却没他那么兴奋,他拿了根布条紧紧地把俩人的手系在一起,以防被人潮冲散。

        他们沿着街道一路赏灯,除了官府挂的那些外,还有许多人家在自家门前也挂满了形态各异的花灯,有牡丹的,莲花的,玉兰的,还有许多兔子,鸡,老虎等动物造型,有的花灯甚至能一圈圈地不停转动,随着每次的转动,上面精心描绘的图案就像活过来似的,极为生动有趣。

        盏盏花灯就这么在漆黑的夜里肆意绽放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与天上的银河遥相呼应,显得十分璀璨。这时家家户户准备的焰火也陆续点燃了,东风夜放花千树,一声声炸响后,空中浮现出朵朵短暂但绚丽的烟花,每朵花的出世都会引来行人的惊呼与观望。

        裴琅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切,只觉这一刻的烟火人间是如此太平美满。

        “六十一年啦。”身边传来不知何人的悠悠喟叹。

        原来已经康熙六十一年了么裴琅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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