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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欺软怕硬的同窗


第二日,裴琅照常吃了早饭去上学。他拒绝了裴珲的接送,毕竟自己也不算小了,先生家离得也不远,何况裴珲自己也有功课要做,实在没必要为此浪费时间。老沈氏依然不太放心,裴琅只好劝她说:“哥哥当年不也是自己一个人上下学么,祖母放心,孙儿会注意安全的。”

        老沈氏想想也是,便不再阻拦,只一个劲儿叮嘱他不要乱跑,放了学就早些回家。裴琅点头如捣蒜,颇有种消受不起的无奈。他一抬头,却见裴珲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兄弟俩默默对视,一股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等到了班上,庄先生还没过来,同窗们除了少数几个在读书外,大部分都在聊天,裴琅一进来,便有昨天新认识的几个与他打招呼。裴琅礼貌性地跟他们聊了几句,便回到座位上读书去了。他深知科举的不易,多少神童天才都未必能榜上有名,他这个半吊子如果不再刻苦些,又能有多大希望。想到还有四书五经和一大堆释义在前面等着,裴琅只觉时间紧迫。

        背了一会儿,庄先生便进来了,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庄先生往讲台前一坐,便开始挨个叫人上去背书,背不熟的照旧是打手板。裴琅注意到黄正浩和方存义都挨了打,黄正浩尤其惨,足足被打了十下,每一下都是十足的力气,“啪、啪”的响声回荡在教室里,生生让裴琅打了个寒颤。

        等裴琅上去的时候,庄先生让他把昨天学的《三》、《百》都背了一遍,等他一字不差地背完了,便开口说:“你今日不急背新的,先回去把这些再读上二十遍,然后找我领识字的描红。”

        “是。”裴琅乖乖答应,心里有些窃喜。他还以为庄先生会冒出那句著名的“一百二十遍”呢,现在仅有一个零头,真是可喜可贺,也由此可见当今皇帝陛下所创的读书大法未能在他的臣民中大范围推广开嘛。

        话虽如此,其实裴琅也明白那样的方法虽然看似很笨,效果却是奇佳。倘若真能做到把每句话都读上一百二十遍,那基本上一辈子都不会忘了,简直是科举考试的不二法宝。于是乎,为了实现征服科举的终极目标,裴琅忍痛决定就按这个标准来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在读书识字中过去了。中午,裴琅照旧在教室里吃了饭,又围着庄先生家的院墙逛了一圈消消食儿。墙外不远处有一小片竹林,郁郁葱葱地看着十分清爽,裴琅兴起,准备钻进去走一走,没想到刚走到旁边,便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他赶忙停住。

        里面的人对他毫无察觉,还在说着什么,裴琅听不清楚,也没兴趣听,便打算悄悄溜了。他后退两步,却又听到一声抽泣,很微弱,却很熟悉,正是庄青。他心里一惊,瞬间紧张起来。这时里面的说话声大了些,似乎在不耐烦地咒骂着什么。裴琅忍不住走近,影影绰绰地看见站着一个人,却没有见到庄青。

        那人不停跺着脚,显得十分着急,裴琅听见他说“快一些,别磨叽。”

        庄青哽咽着说:“我我不要你的了,我不”裴琅顺着声音望过去,才发现了蜷缩着蹲在地上的庄青。

        “不行,你已经要了”那人不依不饶地说,“你再不快些,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蹲下身子,要去拉扯她。

        庄青哭喊起来,那人急忙捂住她的嘴,说:“小点声。就一下,我就亲一下”

        裴琅瞬间有种窒息的感觉,他努力握紧了双手让自己不要发抖,深吸两口气,大声喊道:“庄先生,您也来这里散步呀!”

        里面那人猛然听到这么一声,被吓了一跳,急忙丢开庄青,顾不上看裴琅一眼就跑远了。庄青似乎也被吓到了,一脸恐惧地跪坐在原地。裴琅慢慢走过去,指尖仍因为愤怒而不住地抖动,他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放缓声音对庄青说:“没事了,还好么?”

        庄青依然没有反应。

        他想了想,又说:“庄先生不在这里。”

        庄青呆呆地看着他,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裴琅既愤怒又心痛,不想大白天的,又是在庄先生家附近,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方还是庄先生的外甥女,何况才那么小!裴琅实在恼恨到了极点。在现代的时候新闻里就时常报道这种事,受害者往往一辈子都走不出这种噩梦般的伤痛,没想到他才穿来两天就遇上了,真是禽兽不分古今!他十分担心会给庄青留下阴影,不停地安慰着她,心里恨不得让那禽兽原地爆炸。

        庄青得到安慰,忍不住哭了出来。裴琅轻轻摸着她的脑袋,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原因,等她哭了一会儿,情绪平缓下来便问:“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欺负你?”他险险把“畜生”两字咽了下去。

        “他是黄正泽,是乙乙班的”庄青抽着气说,“他说要借我书看,我,我就跟跟他来,来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欺负我。”

        裴琅往旁边瞅了瞅,果然看见了一本《幼学琼林》。居然只为了一本书!一本书而已!他只觉心痛不已,几乎把庄先生也一并恨上了。如果他愿意给庄青书看,又哪里会有今天的事情!

        “这种事以前有过么?”裴琅问。

        庄青擦擦泪,摇了摇头。

        裴琅扶她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把那本书捡起来,对她说:“别要这个了。你想看什么,只管来找我,我不会欺负你的。”

        庄青低头默默站着,裴琅以为她在担心今天的事情,便说:“放心吧,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他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庄先生和庄师娘。即使是现代那么开放的社会,那些被侵害的女孩都要不可避免地承受舆论的二次伤害,更何况是对女子名誉极为看重的古代。再者庄青并没有受到实际伤害,而庄先生夫妇看着也不是十分关心庄青的样子,那就更没有去说的必要了。虽然这样就等于放过了那禽兽,但他仍旧觉得还是庄青的名誉要紧。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就此留下心理阴影。

        裴琅伸出手,准备带她回去。庄青低着头说:“我会谢你的,我愿意谢你。”

        裴琅有些好笑地说:“不用。”不料庄青突然凑过去,对着他的嘴角印了下来。

        裴琅登时便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紧紧盯着庄青,却见对方只是一脸无知地看着他,这才确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完全不懂得这其中的含义。他不禁皱起眉头问她:“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庄青没有料到他会变得如此严肃,有些忐忑地说:“黄说的,借人家的书看,要这样谢他才行。昨天我不知道,没有谢你”

        这下裴琅是真的要气炸了,简直想把那黄什么的给活活掐死。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断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尽量语气温和地对庄青说:“他骗你的,这样是不对的,不能这么谢别人,明白么?”

        庄青点点头,她对裴琅有种迷之信服。

        裴琅缓了缓,又说:“记住,以后千万不要跟别人去偏僻的地方,也不要让别人碰到你。如果有人想这么做,你就大声哭,千万不能听他的,知道么?”

        他本想细细地跟她说明白,但他又要以什么立场说呢?他又是她什么人呢?要来给她讲这些。这本该属于家庭教育的责任,但在这个时代显然是尽不到了。然而就算是在现代,又有多少家庭,多少父母能够做到给予子女正确而充分的性/教育呢?裴琅叹了口气,生出一股无力感。

        庄青不明白他的纠结,只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裴琅看着她这副懵懂的样子,觉得事情比他想得还要严重些。如今越是不明白,将来的伤害才越深。他不敢想象等她大了,懂了之后,再想起今天的事情时会怎样。

        然而他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再多还怕她接受不了。他前世做了二十多年的单身汪,没老婆没女儿没姐姐没妹妹的,家里唯一的女性——母上大人还是个有名的男人婆,这会儿要思考小姑娘的教育问题,实在令他头大,可他又实在做不到撒手不管。说起来,今天的事也有他一些责任,他对庄青释放的善意,让她误以为所有人都是善良的,这才会对主动借书给她的人没了防备。裴琅心里愧疚,对庄青便更加温和了。

        他拉着她走了几步,又问道:“你为什么不让他亲呢?”

        “我我都亲过他了。”庄青说,“我都亲过他了,他还要亲我。他那么凶,我觉得他要打我,我害怕,就哭了。”

        裴琅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不由变了变脸色,稳着声线说:“做得对,不能让人亲,以后也不能亲别人。”他就说她之前什么都不懂,怎么就那么抗拒呢,他还以为只是本能的恐惧。

        “恩,我记住了。”庄青说。

        裴琅替她擦擦眼泪,牵着她慢慢走了回去。教室里仍旧空无一人,这让裴琅感到一丝庆幸,他还真怕被人看出些什么。他走到座位上,想到方才吃饭时还剩下一枚鸡蛋,便拿出来递给庄青,颇有种哄小孩的意思。

        庄青迟疑地看了他一会儿,却并不去接。裴琅以为她不喜欢吃,便说:“小孩子家的,可不能挑食啊,煮鸡蛋再没味道,也照样得吃。”

        “我不挑食”庄青听裴琅说她挑食,有些生气地反驳道,“我什么都能吃的。是娘说煮鸡蛋只有过生的时候才能吃,我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不能再吃了。”

        她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裴琅一阵心酸。他一边暗骂自己白痴,一边柔声对庄青说:“对不起,我错怪了你。这枚鸡蛋,就当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么?”

        庄青毕竟是个小孩,虽然觉得吃人家的东西不妥,却挡不住裴琅的一再劝说,还是接过去慢慢吃了,只是那珍惜的样子看得裴琅更加难受。想起前世的弟弟每次吃鸡蛋喝牛奶时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他深深叹了口气,真切感受到了社会的差异。他决定把今后午饭的鸡蛋都留给庄青,左右他早晚两顿饭老沈氏都会准备得十分精细,自己的营养问题不用担心。

        庄青吃过了鸡蛋,犹豫着跟裴琅说:“我我还是有点害怕,他会不会还来欺负我?”

        裴琅觉得很有可能,但却不能就这么告诉庄青。他仔细考虑了一下,方才做了个十分笃定的表情对庄青说:“放心吧,他才没那胆子。不过以后也要更加注意安全才是,不要给他可乘之机。你放学后在先生家用饭么?如果不的话,我就送你回家。”

        “不在”庄青说,“我家离得不远,我都是回家吃的。”

        “那你放学后记得等我。”

        “恩。”庄青点头答应。

        裴琅见她仍有些郁郁不乐,便想找个什么东西分散下她的注意力。他翻了翻书箱,从里面抽出几张白纸铺在桌上,对庄青说:“不如我给你变个戏法吧。”说罢就拿起上午练习描红用的笔墨在纸上画起来。

        庄青好奇地走近一瞧,发现他在纸上画了一道道线条,看形状像是个梯子。变梯子?她想问问裴琅他说的戏法究竟是个什么,却生怕打扰了他,只能继续困惑地看着他画。

        没等她困惑多久,裴琅就放下了笔。他满意地看了看还算笔直的线条,觉得总算没辜负前世所学。他把白纸举到庄青眼前问:“这是什么?”

        “梯子。”庄青答道。

        “几个?”裴琅又问。

        “两个。”

        裴琅闻言笑了起来,说:“很快它就变成一个了。”

        他把纸对折一下,拉着纸边让它呈九十度立在桌上,让庄青盯着它绕桌子走一圈。庄青照做了,可还没走几步就“呀”了一声,又赶忙退回去,重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再退再走,反复了好几次,仍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揉了揉眼睛,指着那张纸问道:“它,它为什么我一走,它就好像竖起来了?”

        “所以说是变戏法呀。”裴琅笑着说,对成功哄到庄青颇为自得。他把纸放平,向庄青解释道:“你瞧,这两个梯子颜色一浓一淡,上面一头交叉在一起,这样折起来,淡的那个就成了影子,两个就成了一个。斜着看的话,它就是竖起来的。”

        庄青恍然大悟,自己拿着纸兴致勃勃地来回翻看。裴琅见她开心了,也不禁感到开怀,又给她画了几张类似的,引得庄青惊呼不已。

        可惜只有毛笔。他略带遗憾地想,不然他还能画更多以假乱真的东西。前世他最擅长素描,画出来的效果堪比3d打印机,虽然总被老师批评没有灵气,但由于胜在一个“真”字,依然很受追捧。那时他常跟同学一起画插座、水滴之类的东西去骗人,往往一骗一个准,如今却只能画画哄小孩的简笔画了。裴琅表示无限惆怅。

        这时也快到下午上课的时辰了,孩子们陆陆续续地回来,原本安静的院子逐渐喧闹起来,庄青听到外面的人声,立刻紧张起来,她跟裴琅说了一声,就忙拿上那几幅画跑了出去。

        裴琅看着她跑远了才坐下来,开始认真思考如何解决黄正泽的问题。在他看来,那黄正泽明知庄青是先生的外甥女,还敢在先生家附近欺负庄青,可见是个胆大的,还是说他认定了庄青不敢说出去?对付这样的人,还是要给他点警告才行,只是尺度必须得拿捏好了,否则万一令他恼羞成怒,再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就不妙了。他想得入神,不妨被人重重拍了下肩膀。

        裴琅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就见黄正浩的大圆脸紧跟着凑了过来。

        裴琅没想到居然会被他瞧见,只得含糊其辞道:“没什么,借本书罢了。”

        黄正浩只是不信,一个劲儿地追问裴琅,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裴琅无法,拿起那本随意放在桌角的《幼学琼林》说:“诺,就是这本。”

        黄正浩接过去翻了翻,突然大声喊道:“黄正泽!你们居然去找他借书!”

        裴琅听他这么说,连忙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黄正浩愤愤地说,“我告诉你,千万别理这人,我爹从不让我跟他说话的。”

        裴琅这下疑惑了,莫非那黄正泽口碑这么差么?若真如此,倒是省事了。

        黄正浩见他不解,便接着说:“他跟我是本家,就住我家隔壁,平常可没少作怪,我都知道得门儿清。”

        “他常做坏事?胆子这么大?”裴琅问。

        “屁!”黄正浩反驳说,“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逮着机会就想欺负别人,占人家便宜,可要是人家找上门来,他立马就哭爹喊娘地讨饶了。”

        “竟是这种人?”裴琅有些讶异。

        黄正浩点着头说:“那可不!有一阵子他常来偷我家东西,我爹开始没说什么,结果反倒涨了他的胆气,竟把我娘的金镯子也偷走了!等我爹找去他家,他吓得又是磕头又是痛哭的,从此再不敢来我家了。我爹本以为他改了,没想到才过几日,他又偷上我三奶奶家了!原来他根本没改,只是另拣了个好欺负的罢了!”

        裴琅听得一阵无语,默默收回了对他的评价,不过也放下心来,至少不再担心他会狗急跳墙了——那也是需要胆气的。

        “对了,你们去借他的书,肯定被他刁难了吧?”黄正浩问道。

        裴琅顺势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我就知道!”黄正浩果然气得跳脚“怪不得庄青像是哭过似的。不就本破书么,啊呸!他想借还得看看我们想不想要呢。走,我现在就带你去乙班找他,书我们不要了,看他还敢欺负人不。”

        裴琅也正有此意,便起身随他去了,心里着实被这实诚孩子的仗义打动了。

        他们走进乙班,黄正浩跑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面前,嚷嚷着把书还给了他。裴琅认了认身形,发现果然是竹林里的那人。那黄正泽似乎也认出了他,惧怕地看了他一眼后,便一直低着头回避着他的注视。裴琅见状,本来准备好的说辞也没了用武之地,只警告了他几句就拉着黄正浩一起离开了。自始至终,乙班的其他人都没有出声相助的,足见此人人缘实在不佳。

        本以为棘手的事情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裴琅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只要庄青不再有事就成。

        等他们刚回到班上坐定,庄先生便走了进来。裴琅由于庄青的事对他存了些看法,便不像其他人那般去看他,只一门心思地练习上午的描红,倒让庄先生误以为他已经学到了忘我的境地,竟是忍不住勉励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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