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一次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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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将官鱼贯而出，包括邓少校，不一会儿，军务科里就剩下不到几个人了。许止戈、慕容钊自然是在座上，随旁还有两位少将，若干勤务兵和卫兵，然后就只剩下站在门边不知所措的陈若曦了。

        许止戈示意陈若曦坐在旁边没有人的座椅上，笑道：“王通是我外甥，平时也给骄纵坏了，不少人也给我打过报告，不过现在非常时刻难以去管教他了。但铭恩的儿子，咱们可得帮他看好，这是末世前就答应他的。”慕容钊点了点头，对陈若曦道：“中士，很高兴看到你回来了。末世前你父亲身负重任出差，我们曾答应他照顾好你。但因末世爆发，我们与他以及你们家人彻底失去联系。天见犹怜，你终于出现了。”

        直到此时，陈若曦这才隐约明白，原来这些领导早就认识自己，原来父亲在出差前还有这么一份嘱托想到这里，陈若曦的泪水再也禁不住滚滚而流，一时间，无数亲朋好友再次涌入脑海，在旁人看来，此时的陈若曦正低着头，流着泪，浑身瑟瑟颤抖，看起来仿佛在忍受什么极其难熬的痛楚。

        “如果你需要发泄，那就尽情哭出来吧。”许止戈站起来，走近陈若曦，道：“这几个月你是受苦了，现在找到组织，可以放心休息了。”许止戈还想问什么，忽然又意识到那个问题有些多余，于是改口道：“你母亲在末世爆发时与京师警备部队的消防官兵在一起，生存的概率应该会比较大。你弟弟你弟弟暂时不知情况。”

        末世过去两个月了，所有人在心理上多少都应该做好失去所有的准备。许止戈这么说，几乎已经是很隐讳地表达了他对陈若曦的母亲和弟弟存活概率的看法。陈若曦心里自然也不会觉得这是乌鸦嘴，本来，这种场合，说好听话也无济于事，古人那些“一切都会好的”，“没事的”之类的词，大概也只能聊作慰藉而已。

        陈若曦点了点头，道：“谢谢两位首长。我会尽快恢复过来的。”许止戈道：“你不必尽快，尽快反而会扭曲你的本性。时间会说明一切的。”慕容钊道：“原先军务科的人不知轻重，把你安排在外出冒险的四连。你看，要不要重新给你调到七连，如果你嫌七连差事苦，我看你履历，也很有搏击和射击天赋，可以考虑到六连，他们负责基地防卫，最近周边丧尸基本上肃清了，六连的任务相对较轻。”

        陈若曦道：“谢谢首长的关心。我不需要，愿与四连共进退。再者，我对基地外的世界比较了解，知道如何与丧尸搏斗，甚至对付其他幸存者基地的经验。”许止戈道：“确实，从你的履历看，你经历了不少战斗。虽然你幸存下来，但看你在‘希望之光’时候被狼堡反伏击，在别墅区被丧尸围困，救助我四连战士的时候，其实也都充满了危险。我不希望你再出什么意外。”陈若曦怕许止戈要下命令，赶紧道：“不不，首长，我已经是一名战士了，不该避重就轻。我不会出事的，相反我可以保护好我的战友。你看于排长一车的战士恩，（这时候他想到了胡荣）基本都是我救的。我还有与大肉球作战的经验！”

        陈若曦又添油加醋地讲了他如何对付那个变异的肉球丧尸，但对于黑影和右旋体内力的事，他还是选择了缄默。他还不能确定，说出这些事，是会被人当成发现者还是疯子。他甚至怕一旦说错了，许止戈以为他精神受刺激了，直接把他从四连调走，那就麻烦了。陈若曦这么坚持外出的另一个原因，他没说，但大家应该都心照不宣，那就是他还存着出去寻找自己亲人的希望。

        许止戈思考了一阵，陈若曦又好说歹说，最终许止戈勉强答应了陈若曦。不过，许止戈说要考验陈若曦，如果通过这些考验，他才能继续留在四连，不然就得调到后勤。许止戈先是以四连三排损失一辆战车为由，向三排调拨了一辆99g型坦克。该坦克的原型是21世纪初的99a型坦克，是工业化时代最后的神兵利刃，g型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进，除了原先f型的130毫米主炮之外，加装了两挺75毫米机枪和四挺伽马射线枪。g型坦克属于工业时代最后的集大成者，且半只脚已经迈进了光能时代，因此在它身上，既有工业时代的燃料和推进装置（它安装了一台1800马力的发动机，最高时速可达85km，越野最高速度可在70km上下。），雷达系统，也有新时代的核能装置和激光系统，可以说，在这个失去通信和补给的时代，99g型坦克是最固若金汤的机器了。

        这辆99g型坦克还没分配编号，因为它生产出来后尚未服役，中国军队就开始大规模列装新式核能和激光装备，研究重点也由陆军转向海空军甚至是太空军。因此，它被作为一辆崭新的，未经过任何使用的，工业化时代最后的标志送进了陆军军事博物馆，作为镇馆之宝。如今非常时刻，99g又被重新启用了。

        许止戈的命令并不是没有道理。对外，许止戈说的是，三排损失惨重，可见战车难以独立胜任清剿丧尸的任务。许止戈想通过三排列装坦克，来考验坦克在清剿丧尸的战场上可否发挥独特作用，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报告是研究坦克大规模清剿活死人的。对内，许止戈却也希望能借此保护好陈若曦，毕竟丧尸当道，只有这个几十吨的大怪物，带足了火力和撤离速度的大怪物，能够保证在任何时候都不威胁到陈若曦的安全。再者，许止戈并没有对基地的人公布别处幸存者基地的情况，怕人们受不了政府基地的待遇而潜逃。但他必须考虑到自己的部队在外出时可能遭受的人类打击。至今的战车，显然难以抵御哪怕是一颗rpg反坦克反直升机炮的打击，但99g不同，它的前装甲达到200毫米，且带有一定的倾斜度，可以有效抵御各种远距离的炮火。它还装备有自动激光武器，可以阻止少量的单兵反坦克武器炮弹——在许止戈看来，这已经够了，哪来那么多反坦克炮弹，哪来那么多反政府武装。

        就这样，借着陈若曦的“金面”，99g顺利驻进四连三排。这可把于元哲乐呵得，直抱着陈若曦不放。但99g的成员标配是3人，于是于元哲，陈若曦和刘裕。李光达、宋丁则留在原先的战车，宋丁新任车长，重新招募了几个新兵，先在营中进行三个月的操练。99g的车长兼通信兵、激光武器操作手，仍是于元哲——在指挥方面，他很有经验，军衔也最高。上等兵刘裕提拔为下士，仍为驾驶员，附带还需要当一名维修工——好在他有一定修理基础，要做的只是熟悉99g的结构。陈若曦，这位从未正式上任的副炮手，直接升为主炮手，除了操作130毫米的主炮，兼操作两挺75毫米口径的机枪——许止戈看重他在射击方面的天赋，当然，主炮射击他没有操作过。

        宋丁的战车暂时作为训练车留在基地，99g型却马上需要出去执行一个任务——搜集准备庆祝国庆的物资——中秋过去，虽然目前形势严峻，但国庆不能不庆祝，这是对外宣告中国政府及其主权的重要活动。要知道，这可是末世爆发以来，全国第一个大国的国庆日，届时，各国元首都会来到基地一同庆祝，以象征全球合作，共同渡过人类难关。为此，政府准备了一个浩大的工程，将四连及六连的一部分动用起来，四处去寻找活动所需的物资。

        政府在基地附近锁定了五处国营超市——政府依然坚持不去搜集私有财产，以维持宪法和其他法律的神圣地位。这五处国营超市都距离政府基地五十公里上下，里面的物资是国有的，政府可以随意调用，政府的数据显示，这些国营超市还没有被幸存者劫掠过，也不知道他们的数据是怎么来的。

        陈若曦所在的部队，由他的99g打头，随行的还有四辆武装货车，每辆车配备司机两人，还有坐在后备箱的六连士兵，每车有3名随行士兵，负责保卫汽车，也负责搬运货物。这些货车都只配备轻型火力，对付普通丧尸是没问题的，但如果遇到大胖，或者丧尸群就不好说了。更令人担忧的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幸存者来打劫？毕竟到时候这一车一车的货物可是很使人眼馋的。

        任务的时间只有两天，因为很快就要国庆了。政府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征，除了事态紧急，需要短时间内大规模获取物资，同时也是希望借此扬我军威，让周围的幸存者都来竞相归附。99g坦克的隆隆之声，所到之处，仿佛都是对这种目的的一次宣扬。

        此次行动旨在搜集物资，因此一路上部队不再射杀丧尸。99g打头，4辆武装货车成长蛇形行走在路上——坦克已经凭借其巨大的体重和马力，把横七竖八的私家车和丧尸推到了两边。车队很快驶出安全区，向着政府基地尚未清扫的区域前进。

        陈若曦他们前往的国营基地在北京西苑附近，离老城区已经非常近。西苑在末世前是北京最繁华的区域之一，这附近有十分著名的景点、高校和商圈。但正因为如此，末世以后这里要比其他地方危险得多，人多的地方，丧尸也就多了。

        末世的路不好走。从昌平到城区的路已经不好走，于是部队愣是从京郊大环线绕了个弯，来到了西苑。陈若曦的部队经过大半天的行军，驻扎在颐和园的万寿山下。这里临近昆明湖，又环绕着万寿山，可以取得有效视野，又可以就近进行水源补给。不过，由于是景区，末世爆发时正值暑假，游人不少，因此清理丧尸倒是花了不少劲。

        陈若曦跟着大队人马，端着旧式子弹冲锋枪击杀丧尸。这些丧尸如果从人的角度看，已经死亡两个多月了，这么风吹日晒的，身体没有硅基化的部分已经腐烂，但大多数肌肉和骨骼却保存下来，成了一种仿佛去了皮的怪物。但即使如此，近距离冲锋枪的火力依然能使其致命，尤其是人类基本懂得点射丧尸的脑袋。清理出一片空地之后，有一部分士兵就开始扎营。此时天色已晚，士兵们开始在营地里升起篝火，并在营地四周插上火把。按照于元哲的指示，现在暂时不开车灯，以节省电源。

        陈若曦则与刘裕和六连两个士兵继续扫除周围各处的丧尸，尤其是万寿山的佛寺，那里曾经香火鼎盛，如今却一片死寂。狭长的山路上，站着一只只丧尸，他们曾经是人，曾经有过感情，如今却只剩下呆滞，如果说有什么能够激起他们的反应，那也只有对活人（其实是活物，路上被咬死的动物残骸不少，但植物却不引起他们的兴趣）莫名的嗜咬欲望了。

        陈若曦四人穿着特种部队的作战服，几乎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鼻子和嘴巴。也许丧尸真就具备了僵尸的品质——活人一呼吸就会把它们招过来，陈若曦几个刚接近上山的长廊，楼梯上的丧尸就开始骚动不安，接着就纷纷转身朝向陈若曦四人。看着他们僵硬的肢体动作，陈若曦心想这还蛮像机器人的。心里开小差一会，陈若曦就听到“噗噗噗”地子弹打向丧尸。这些枪都装有消声器，声音很小，防止引起其他丧尸或附近幸存者的注意。

        四人分作两组交替行进，很快就来到了妙觉寺前。这个妙觉寺，始建于乾隆年间，说是寺庙，其实只由山门、围墙、旗杆和正房组成，面积很小。四人突击到了寺庙门口，看到寺门紧锁，心想着即便门后有丧尸，大概也不会突出来了，所以这一块暂时是安全了。时已深夜，湖畔的篝火远远可见，明月悬挂在天边，倒映在水里。本来寺庙、山前、湖泊、明月，宁静，是再高雅不过的美景，但此时却显得极其诡异。天边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乌云，天色瞬间就变得更暗了，明月也渐渐变成朦胧的月晕，如果在正常年代，其实很有“烟笼寒水月笼沙”的妙曼。刘裕打开战术手电，挨个照了下四个人，向众人做了个手势——返回。

        枪刚上保险，众人正转身要走，忽然陈若曦的耳边幽幽地响起了一个空灵的女声：“我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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