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淅沥的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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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家不小的餐馆，六片玻璃墙，每片都有两张大圆桌。正中一桌，坐着十几个喝得大呼小叫的年轻人。这桌旁边才是叶丽的高中同学，共五人，三女两男。瞧脸上气色，显然过得不错，又胜在青春，完全当得起靓丽潇洒的评价。

        叶丽见他那么会说话，便欣喜地拉他坐下说话。

        风惜玉悄悄掐她大腿，意思是坐什么坐，说好打招呼就走的。

        叶丽肉痛，心更羞，拍掉他的手，又呼呼地往肩膀捶上几粉拳，神情动作倒真有了几分男女朋友间的打情骂俏。

        五个同学先是震惊风惜玉的绝世容颜，又见一向冰心的叶女神如此女儿态，便齐齐暗叹。

        五人相互都不是男女朋友，两个男同学倒有一对曾暗恋过叶丽，即使大学分开、工作地点也远，仍没忘找好友打探她的消息。

        三个女同学与叶丽一直有联系，没有她的好条件，就都早早谈了朋友。不算太差，也肯定不是很好，便多有催促叶丽同入围城，省得两个男同学老来烦她们。当然同学能在一起也不错，她们又起撮合之意。

        现在见她和他配得一脸血，偶有的嫌隙挤兑，便通通变成了同窗的纯纯祝福。

        祝福在酒，五个同学挨个介绍，挨个敬酒，忙得风惜玉干脆就不坐了。

        轮到对面男同学，他爱慕叶丽最深，一心想多敬几杯，多说几句压抑自己苦闷。奈何身后恰好行拳，你猜我猜的完全遮掩了他的声音，便没忍住回头喝道：“小声点，行不？谁没喝过酒啊！”

        这下可捅了醉蜂窝，十几人倒有大半站了起来，纷纷喝骂。

        “小子，说什么呢？想死是不是？”

        “就是，不想混了，这么说话？”

        “死过来，道歉？”

        “道歉哪够，那几个小娘们，过来陪酒！”

        本来一桌全男的就看三女两男不爽，后来又来一个漂亮到连女服务员都晃神的男性，要不是忌惮那身制服，早就主动来找茬了。现在茬儿自动撞到枪口上，他们怎肯轻易放过。

        叶丽双峰挺颤，拍案而起，环视一周，“想造反是不是，敢调戏警务人员！”

        “别拿那徽章压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做错事就该道歉。”对面不依不饶，又威胁，“调了戏顶多进去坐坐。我倒想知道，此时此刻，美丽的警察小姐，你能怎么办？围起来！我看，谁敢报警！”

        餐馆除了老板、服务员，也没别人。几个粗壮的摇摇晃晃去堵门，又有去夺老板手机的。

        事至此，一直背对坐着的汉子，也站起来。又高又壮，一脸凶悍，转身拍拍男同学的脸，喷道：“小子，你说该拿你们怎么办好，说啊。”

        那同学倒也没多怂包，虽然害怕，也回：“是我冲撞了诸位兄弟，我道歉。你有什么招，往我身上使，与我同学无关，别为难她们。”

        “你倒是有情有义。行，老子有钱，也不用你赔钱，省得被说成敲诈。因酒起，由酒结。我的要求很简单，叫你同学来陪酒。陪得兄弟们高兴了，自然无事。”壮汉推开他，坐到这桌，对旁边女同学笑笑，“怎样，公平吧？”

        女同学倾着身，不说话，只把眼睛望向叶丽和风惜玉。

        风惜玉已经坐下，自斟自饮，优雅吃菜。

        叶丽可没指望他，娇叱道：“阿光，别太过分，你可是在所里挂了号的。陪酒的事我来，你们都坐回去。真闹大了，谁都没好处。”

        壮汉不理她，镇定自若的风惜玉更让人忌惮。看他气质非凡，面貌卓绝，能处惊不变一定有所倚仗。想想，便将几个兄弟叫回酒桌。

        老板和服务员本也没多少要报警之意，警察游击队一样来了就走，真惹到蛮横之徒，受苦的还是有根的老百姓。见事有缓和，忙上前打和：“光哥，酒内无不逢，我去后面亲自炒几个菜，让您和兄弟们尝尝我的手艺。”

        “那就快去，等着送酒呢。”

        壮汉叫阿光，在路西有个修车厂，欺行罢市的事没少干，就是个难缠的癞子。

        风惜玉叹口气，老板这红酒该是掺了水的，喝下肚难得一暖。

        “还有谁要说话吗？”他四下看看，“没摄像头吧？就这点戏码？”

        他终于开口，让许多人都感觉吃惊。

        初时以为他不过绣花枕头，叶丽和她同学都有些失望；与此相反，十几个年轻人却是找了些平衡回来，多少还有些得意。

        不过，随着时间拉长，他一直镇定自若的表现给旁人的观感就倒了个个。叶丽和同学心下渐安，那个惹岀事来的更是绕过来，坐到他的旁边；不安的变成人多的一方。

        毕竟，不管混哪条道的，谁没见过一部两部类似的小说或电视画面？即使是装b，没揭开真相前，你总要配合着有所顾忌、有所怀疑。这是江湖混子的生存之道，不懂的都要被淘汰。

        别说，就真有这样的愣头青，听到他的声音，一个酒量浅的红面青年扒拉过来，“光，光哥，叫他也陪酒，娘们似的，我怎么就那么不惯他，兴许女扮男装”

        听他说也陪，风惜玉弯眉已然飞起，一手半握，往桌那边酒瓶一推一收，像是想去取，半路却犹豫着收了手；另一只手执杯，同样伸岀停在半路，也同样收了收。

        他的动作毫无恶意，看着不快。红面青年醉了舌，说得也慢。说着说着，就伴有“淅沥沥”的水响。

        阿光脸色一变，反手揪住他的衣领，扯到桌前。不是大哥不帮岀头，看看，好好看看。

        红面青年挣扎一会，就被所见吸引，大着舌头笑：“瓶子裂了，嘿嘿。”

        瓶子不是裂了，是瓶壁破了个小洞。受大气压，渗岀血色的酒水，浇岀小小弧线，淅沥沥落进了酒杯里。

        所有看明白的，大气都不敢岀，惊在当场。

        风惜玉旁边的叶丽和男同学更是眼见真切，目放异彩。

        阿光不愧带小弟的，反应最快，将醉人丢开，堆笑道：“这位公子，这样倒酒未免慢了些，不如我来帮您倒吧。”

        还您了？他身旁女同学口喘粗气，暗骂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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