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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五章 琴声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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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苏鲁支死了以后,大都执掌大权的便就是全权交给了脱脱,而脱脱也是责任一分为二的将军权与王保保平分了,当然了平分的不过是他们两个人手中的权利而已,那些大将军的兵权仍旧在其手中,就连当年的苏鲁支都未必能够收了回来,更何谈脱脱与王保保了。

        不过王保保与脱脱倒是都有这份执着的心,这不,王保保单骑一马,直入昔陀山找到大将军也先,试图想要这位将军与自己一同守护天下。

        却不想来到昔陀山竟遇见了一位年迈抚琴的老者,在半山腰前抚琴,身后占立一女子为其应和,王保保止步不前,下马听一曲肝肠断。

        俗话说,心乱则音噪,心静则音纯;心慌则音误,心泰则音清。当王保保驻足听曲之后,那曲子像是在等待某人一般,铮铮之音,如惊涛拍岸,风卷残云,指端似有雄兵百万似山间小溪,清澈见底。可是这曲中又掺杂着股股杀气,王保保轻声笑道,看来自己来的还真是时候,竟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那个年迈高手酣畅淋漓抚琴完毕,霍然起身,双手缓缓下沉,吐出一口浊气,又是高手风范尽显,鹤发童颜的老人缓缓走下如同巨大龟背的青石,满眼慈祥笑问道:“徒儿,为师的琴技是不是又精进了几分?”

        佩刀女子一本正经点头,竖起大拇指,“师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厉害!”

        饶是王保保这种自认不要脸皮功夫深厚无比的,也有些扛不住这对师徒的厚颜无耻。不过要是昔陀山上多几个这类“姓情中人”,当然,琴技“超凡入圣”的老人也好,看似憨傻的佩刀女子也罢,骨子里都油滑精明得很,毕竟不是很多年前在江州府前山遇上的那些剪径蟊贼,那些家伙,抢人银钱都不忍心搜刮一空,会记得留下些回家路费。

        一个行当,同是匪寇,他们哪里如昔陀山这般杀人如麻,别看这里都是军人驻扎之地,可是他们每每下山抢夺之时,与山匪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那些剪径蟊贼还要可恶三分,年少的王保保便就看过这样一幕。

        “小子,老夫观你根骨不俗。”

        老人凝视着王保保,说了这句话后略作停顿,然后语重心长道:“要不然你跟老夫学弹琴吧?”

        王保保呵呵一笑。

        远处走来两人,一男一女,算是郎才女貌,男子三十来岁,高冠文衫,气态清雅。女子容颜尤为动人,让人怜惜,只是格外纤细的小蛮腰间悬佩长短双刀,眉宇间更是英气凛然,生得十分古怪,似乎不是浑然天成,而是一块璞玉,经由国手大匠后天雕琢而成,不管如何,这女子属于那种很能让人一眼记住便难释怀的那种。

        王保保转头望去,猜出一人,当时她叫赵小敏,后来借着少将军推荐的名义,跑到昔陀山来,一开始本以为也先会看出自己的所有布局,却不成想自己设下的这个棋子居然在昔陀山叛变了,成为了昔陀山的一名死士,故人相见,王保保不动声色,赵小敏亦是如此,仅是眼波流转,一闪而逝,复杂晦暗,竟然没有太多情理之中的恨意,让王保保感到愈发惊奇。

        两人视线悄然一错而过,那名风雅儒士已经开口对老人恭敬道:“北南岭弟子张海涯,拜见张仙师。”

        老人点了点头,注意力更多逗留在赵小敏身上,开门见山问道:“张海涯,这位姑娘就是你们北南岭岭主青眼相加的奇女子,一大把年纪,到头来连脸皮都不要了,求着她弃刀练剑,非要收她做闭关弟子?”

        张海涯柔声笑道:“恩师如何计较,张海涯不敢置喙。不过张仙师兴许不知,赵姑娘本是朝廷栋梁之女,落难民间,机缘巧合,被一位武林前辈隐士相中根骨天资,倾囊相授刀法……”

        老人不耐烦摆手道:“这些有的没的,说与老夫听没意义,老夫当年是伯颜的马前卒,又不是汝阳王的旧部,如今更是大将军也先的看门人,要寻仇,也寻不到老夫头上来。”

        张海涯笑而不言。

        那名进入北南岭没多久的女子眯起眼,杀机重重,年纪轻轻,俨然有了高手气机沛然外泻的壮阔气象。

        老人自嘲一笑,讪讪道:“若说跟老夫讨要趁手的兵器,倒是勉强说得过去,毕竟老夫手上一刀一剑,跟北南岭有些渊源,侥幸都在钦天监的兵器谱上,雀尾刀,是那名刀第十六,以锋锐无匹著称于世,铜锈剑,更是名剑第十二,剑走偏锋,以钝出奇。”

        昔陀山站在老者身后的女子,食指轻轻敲击金丝刀刀柄,灿烂笑道:“呦,来别人地盘撒欢撒野了,本姑娘怎么清楚晓得北南岭主也没这般能耐啊,如今你们两方人马立在左右,看起来应当是准备上山了,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大将军的威名可不是靠着江湖人给面子给来的?”

        赵小敏平静道:“张凤杰也配做我的师父?”

        本来赵小敏也是在这昔陀山上的,只不过因为张晋与身后的女子存在,才将赵小敏赶出昔陀山,幸亏北南岭的人将其找到悉心栽培,才有了如今的赵小敏,只不过如今的赵小敏与张海涯上山求道,被这个叫做张晋的老儒阻挡,也算是有些唏嘘。

        北南岭主张凤杰的徒弟张海涯显然有些尴尬,咳嗽了几声。

        老人玩味笑道:“赵家的小闺女,好不容易下山了,为何还要上山啊?难道你不知道这位少将军此来登山是为了什么嘛?不听老人言,容易吃亏在眼前。”

        赵小敏神情的看了一眼王保保,然后冷漠道:“少将军能当饭吃?”

        王保保有些刮目相看了。在境界上居高临下,他看得出赵小敏的气机底蕴,还是要逊色于老前辈张晋,不过仅是这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识,就让很多越是境界攀升越是一味惜命怕死的高手自愧不如。

        王保保的搏命次数说多不多,但说少一样不少,王保保能活下来,运气不差当然是一个原因,但从来不怯战,竭力去机关算尽,同样至关重要。

        这也是王保保在火焰山处被岳星抢走了赵执之后所悟出来的道理,机关算尽之后,他才明白有些事情只要尽人事则好,千万不要执着于一念,否则将会前功尽弃的。

        王保保瞥了眼赵小敏那格外纤细的腰肢,有些唏嘘,这个当年柔弱至极的女子,竟然都一举成为了可以跟张晋叫板的武道小高手,果然是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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