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放下

　　“有人悬了目标的人头。”

　　女子离开不长时间，无尽距离外，有人立即禀报道。

　　“哦？倒是有趣了。”

　　清瘦宛若竹竿一般，留着山羊胡的‘老九’轻轻笑着。手中规则波纹一闪即逝。瞬间便推算出了女子的身份。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浮现出一抹喜意。

　　“目标……杀了这女娃儿的哥哥，这女娃儿身份不凡，乃是域城之中神灵册封的圣女。你说，有没有趣？”山羊胡笑着给一旁的老人解释着。

　　“神灵？”老人慢条斯理的将毛笔放下，定定的看着桌案上这幅画卷，面带一抹不屑：“废物尔。”

　　显然，神灵这玩意，连同佛修，特别不受他们修道者的待见。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大家说到底，都是是一丘之貉。你们倒好，把自己摘出去也就罢了。还整天宣扬修士种种缺点。搞得自己很牛叉一样，然而依旧被修士这个庞大的群体死死踩在脚底下。见了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处。老七……你有些言过其实了。”山羊胡轻笑两声，虽然他的见解和老人差不多，但是在现今情况下，这群废物，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老五在那东方家族潜伏千余年，终于坐稳长老之位。如今，也该将咱们圣教的东西拿回来了。”‘老七’将酒水一饮而尽，砸吧着嘴冷冽的出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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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家族，你……老了。”

　　古岁寒淡然伫立在天穹之上，一席黑袍迎风摇曳，如空谷幽莲般，空灵，淡漠，让人心头发寒。漆黑的夜空下，似一朵不起眼的乌云，悄然融入这片天地

　　下方，李玉跟甩开家族护卫的东方不败正在酣战。呼喝之声不断响起。在这不大的密林之中回荡着。

　　“你不错嘛。”

　　东方不败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抹了一把血迹粗喘着赞叹对方。

　　“你也不差。”

　　李玉双手抚膝，躬身粗喘。脸红脖子粗的按下体内不适，强自出声回道。

　　到了现在，李玉徒然有点不想杀掉这个难得的对手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惺惺相惜？他甩了甩头，将这个狗血的念头抛出脑海。

　　大吼一声：“再来。”

　　话未落地，人已经入一头红了眼的蛮牛一般冲了上去。

　　经历过这段时间种种事端，李玉回首望去，只感到一阵心酸。曾几何时，自己还无忧无虑的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生活，但是自从被断定没有任何资质后，再也没一个人正眼看过他。

　　时至今日，自己终于得到了‘造化’，有了修为，可以修炼。但是自己的家族却毁于一旦。自此成为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父母死了，柔儿死了。兄长……也死了。都死了。死在天灾之中。

　　如此种种，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成熟。不再是曾经那个负起气出走的少年，更不是心怀不满的废物。

　　他要修炼，要突破，要……站在世界顶端。最重要的……复活柔儿。为其重塑躯壳。

　　在这些东西面前，东方不败……这个不错的对手，什么都不算。

　　两名少年不知，上方还有一人在淡漠的看着事态的发展。不悲不喜，不言不语，如死人一样，如天神一样。漠然的看着……

　　东方不败施展的种种法术，古岁寒看在眼里，心里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会发出那样的感叹。

　　在他看来，东方家族，看似雄霸三十九域，威风无比，唯有其他两个势力能与它相提并论。但是，它确实老了。手中的刀愈加锈钝。再无曾经的光泽，锋利！

　　若非如此，东方家族的嫡系，东方不败不会这么弱。弱到连李玉这个修炼区区几年的废物都无法拿下。

　　这其中固然有古岁寒的黑手，但是作为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他只能比古岁寒的手段更高。现在看来，却让古岁寒大失所望。

　　“大家族的通病，修身不修心。炼魂不炼神。悲哀。……”

　　古岁寒下了评价。刻薄，讥讽，轻蔑。不屑一顾。

　　“你们还真是有胆，手伸的如此明显，不怕……被剁掉吗？”

　　古岁寒突然脸色一变，腰间长刀嗡鸣作响，磅礴杀意冲霄而起。他望着天际，如洞穿无尽虚空。眼中杀意渐渐浮现，眼底似乎藏着血海浮尸，遍地枯骨。

　　目光如电，如刀。凌空斩下，瞬间将对方窥伺的触手一一崩断。伴随着冥冥低沉的闷哼声。肉眼可见的余波在无尽虚空之中缓缓扩散，涟漪阵阵，罡煞卷卷。

　　“你们……果然来了。咱们……拭目以待。”

　　古岁寒刹那间七窍流血，殷红而妖艳血迹如蛇一般缓缓流淌。将他那俊逸阴柔的面容渲染的如厉鬼森罗一样狰狞。

　　平心而论，其实古岁寒在凤阳城大肆屠杀那些个婴变修士后，得到的海量资源全部握在手中。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他恢复到巅峰时期。

　　若是把修士比作盖房子的话，古岁寒现在就属于刚打好地基，就把家具买好的人。肉身就相当于房子，资源相当于砖块，他现如今没有足够的砖块，去盖自己心中的完美的房子。

　　“夜空依旧，星辰长明。月色如初，心已惘然！”

　　古岁寒望着穹顶那清冷的弯月，再无一丝兴趣观看下方的蚂蚁打架，转身离去。

　　隔空交手，浩大的声势竟然诡异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夜雨霏霏，毫无逸散波动。双方都谨慎的控制住彼此的气机。

　　夜深，街道再无白日的热闹喧哗。仅有几个小摊点缀着斑斑零光。

　　古岁寒坐在小摊，任凭长袍拖地。神情平然的喝着浓香肆意的脑花。寒意阵阵，不时卷起片片枯叶，漫长好似无边的街道上，此时好像仅有此处一人长存。

　　“给我滚。”

　　恼怒的喝骂声徒然响起，伴随着痛苦的呻吟，一名衣衫散乱，乱发披肩的书生被几名虎背熊腰的大汉扔了出来。

　　“天下何处有公平？人有四喜，却不知有四悲。十年经典，终究不过镜花水月尔……”

　　书生醉眼朦胧的摇晃起身，提着早已摔破的酒壶。一脸惨然，仰天长呼。神情悲呛，充斥着无尽绝望。

　　“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摊主，这名垂垂老矣的老头盛了一碗脑花，撒上香油盐巴。点点青葱如繁星点缀其上，阵阵清香让人不禁吞咽口水。端给不远处靠着墙放声大哭的书生。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久旱逢甘霖……毒酒。他乡遇故知……仇敌。洞房花烛夜……旁人。金榜题名时……无你。”

　　古岁寒喝了口脑花，清冷的声音好似暮鼓晨钟，充满悠然之意。声不大，却清晰的传遍四周。他略显单薄的身影，在这仿佛灯塔一般的小摊上如此瞩目。

　　“短短数月，我，都经历了一遍。”

　　书生脸色灰尘斑布，两行清泪在脏兮兮的脸上划出清晰的痕迹。他接过摊主递来的碗，大口喝着，哽咽的出声。

　　“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

　　古岁寒自然看出，对方不过是凡俗中一名想要博得声名的凡人尔。沉吟着，道出了佛经之中的一句话：“一切尽在……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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