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胶鬲

　　当姜尚被挡在战争总部一门外的时候，不远处的一辆公车也停了下来。

　　这俩四匹马拉的马车，从外面看，就是一辆一般的有级别的公车，但里面极为豪华舒适，坐里面的就是胶鬲。

　　他也是到战争总部的，也是来交军服的设计方案的，当然是要见谁就见谁的。他的车不会被卫兵挡住，几乎可以长驱直入。

　　大商的战争总部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是帝乙，实际的负责是比干少师，但俩人就从不管这里的日常事务，在这里坐班办公的人的级别，没有高于胶鬲的了。

　　胶鬲极受帝乙重用，头衔多得就没法叙述，还随时都有新的任命和有新的头衔。

　　“停下。”胶鬲对车夫说道。

　　这车夫懂，太懂。

　　他是他的亲信，当然知道胶鬲大人的爱好。他刚才也为他停下，为一个匆匆而过的倩影。

　　胶鬲把帘子拉得更开了一些，看着远方被卫兵挡住的人，其穿着打扮和气质形象，当然说明他就是那个姜尚，尤其是他的标志性的银灰色头发，又使这有伟岸身材的人，显出了仙风道骨。

　　一个想得到的太多而是有实际思维的人，对得不到的就不会太惋惜。胶鬲就是这样的人。

　　能够属于自己的一定要尽量争取，牢牢抓住；但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勉强，不要去争，不要去抢，不要去什么什么。

　　那不属于自己的就不属于自己，哪能什么都属于自己的。

　　“这人咋样？”胶鬲一边用欣赏和鉴赏的眼光，看着不属于自己的人，一边对车夫说。

　　平易近人就是草根的共性，从底层爬上来的人就懂得尊重底层的人，也会拉拢和利用底层的人。

　　胶鬲从不是最底层的人，爹娘不但给了他一些小本钱做小本生意，也还给他早早地就娶了个并不丢人的媳妇。

　　胶鬲摸爬滚打后，通过贩运海鱼贩运海盐发迹，鱼腥味都闻得的他，也闻得汗水味儿。

　　“高大。”三十出头的精明车夫回答，他刚才才回答了胶鬲的同样的问话，只是差了一个字。

　　“就高大？”胶鬲喜欢一边想着自己的事，一边和车夫闲聊。

　　胶鬲做自己的事情时，用的都是这个亲信车夫，也几乎和他无话不说。反正车夫也啥都知道，不如拉近乎，也好办事。

　　八面玲珑而又有太多秘密的胶鬲，需要不同的亲信，那天向姜尚送钱和传话，他用的又是另一个亲信。

　　“俊朗。”车夫眯眼看着胶鬲，俩人年纪差不多，也许胶鬲还小一两岁。

　　“你知道我没那爱好，我的爱好是单纯的。”胶鬲的身形结实得有些过分，皮肤比车夫更黝黑。

　　“这人有手段，但又实诚。他搞定了谁都搞不定的右路军的事，但又进不了这虚架子的战争总部。他不想去麻烦他在右路军的人，也不会去想下三流的手段。”

　　胶鬲对姜尚的评价和女门庆完全不同，几乎相反。

　　“他搞定了右路军军服啥事儿？子御帝女可是谁都不料理的。”车夫已和胶鬲亲密得可好奇地打探秘密。

　　“我估计他是搞定了子御身边的大宫女，那宫女叫姜花，应当是他同乡，说不定还是一大家子。反正没他搞定的这事儿，也没咋今天的事儿。”胶鬲坏笑，他利用了姜尚，利用了姜尚的事儿。

　　主管大商商贸的胶鬲几乎可以染指一切利益，但有的领域他还没有渗入，也正在渗入。

　　姜尚因借钱而带来的右路军军服需求的信息，很快使胶鬲反应到了自己的机会。出于做人的基本道德，和做事不要做绝情的基本原则，胶鬲决定不去碰西路军的军服生意，但他想到了左路军和中军的军服生意。

　　现实的他也还只想到秋装，没有联想到更多，至于从军服到军械的垄断，他更是想都不会去向。

　　大商首富的他，知道次富们在做什么生意，各自有什么各自的利益。

　　右路军几乎是水泼不进的，就是拿着帝乙的帝旨，若是不符合右路军的利益，子御帝女依然会挡驾。

　　这姜尚能拿到西路军的订单，只能说明他要么是搞定了子御帝女，要么是搞定了子御帝女身边的大宫女。

　　子御帝女已在三年前打开天窗说亮话地表明了他和好来的关系，此女信心之执著，爱情之坚定是无需质疑的；因此，胶鬲可以准确地判断出，姜尚能够搞定的只能是大宫女姜花。

　　俩个大龄青年在一起，容易擦出火花，更可况二人还是同乡同姓，并极可能就是一大家子人。

　　胶鬲对大商要人和他们身边的人早就摸了个底朝天，否则，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在沫都，早就被踢出局。

　　姜尚的底他也摸了。此人看似四处碰壁，其实处处都出类拔萃，大祭司了了是真想栽培姜尚的，只是姜尚不愿做血祭的事。此人在美食一条街也很快有了领袖风范，自己也还想用这姜尚。

　　胶鬲一口答应借钱给姜尚做生意，还直接叫人把钱给送上门，当然是因为看上了此人的前程，也是想利用他在右路军的关系，更进一步说，他还巴不得右路军欠自己的人情。

　　胶鬲巴不得方方面面都欠自己的人情，所以他需要挣更多的钱。

　　“他夹着的一大堆东些是什么？”车夫看着前方问。

　　“设计方案，就和我们今天要送到战争总部的设计方案一样，各种各样军服的设计方案。”

　　“那我们为什么还自己请人设计，不若，”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我想都没这样想。”

　　“难道咱们没本事？”

　　“若他真能把他的方案交给战争总部，我今天晚会就会把他的方案放在我的案头上。但我们不需要。大商各路军的服装和标记都不同，子御帝女的右路军更是与众不同，这是其次。根本的原因是：我们不是为做事情而做事情的，我们是为钱做事的。利益最大化是我们的追求，除此之外，我们不考虑其它，这都不懂吗”胶鬲露出胶鬲式的微笑。

　　这车夫懂。

　　胶鬲大人的商业帝国正在滚雪球式的发展，何况卖给的还是好说话的左路军和中军，材料上能省的，当然也就省了。

　　而那实诚人的方案，一定是精益求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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