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人情世故
姜尚无比讨厌蝼蚁行为，但为做成事，又非得去勾兑人，他还是会的，而且还比一般人做得更细致。
第二天的整个白天，他都是在围绕战争总部转悠，目的当然是发现小门边的小窗口，还真有。但就这小门也有两个卫兵把守，这没啥奇怪，哪怕这就是个勤杂人员进进出出的通道。
姜尚的目标已经锁定小窗口了，只要它晚上还开着，也就肯定能突破。
为这事儿，姜尚又到对面商铺去打听，有了结果后还不放心，又向扫街道的大爷核实，确实是开着，还是通宵达旦。
这就好了。
姜尚买了二两酒，一串柿饼，回家。
晚上，姜尚带着二两酒，一串柿饼出门，当然是走向那个窗口。
“哎呦，大哥，这么晚还在上班。”姜尚躬身望进窗口。
“早着呢，还要熬到后半夜。”
“大哥比我还辛苦，但这职业干净，稳当。”
“马马虎虎，反正我也不能干其它的了。”
窗口太小，神秘的地方都如此，姜尚又太高，很费劲地往下看，才发现这大哥只有一条腿。
“大哥可是条汉子。”
“马虎，就是运气不好，中了东夷人一毒箭；也是运气好，没死。你干啥呢？运气咋样？”
“哎，这话长了，我正喝酒解闷呢，大哥尝一尝。”
姜尚顺势把二两酒递进去，当大哥一口口把酒慢慢地喝着的时候，姜尚也就开始讲他的霉运故事，直到大哥感动得把二两酒喝完，也明白了这使人感动的倒霉的人究竟需要什么帮助。
“你可比我还霉，霉得起灰。进这门容易得很，我跟那些小兵打声招呼，他们也就放你进去了，他们可都叫我大哥，也不过是仪仗兵，我可是实实在在玩过的，还挂了大彩的。”
“但放你进去也没用，毫无用处，你知道怎么走吗？找谁？谁又能给你说真话？都是客套话。我给你指条路，比你在里面瞎逛一年还有用。”
姜尚感激地点头，不敢打断对方的话，聚精会神地听着。
“明天比这早点，也就是黄昏前人家下班的时间，你就在这里附近侯着，等她出来时，你嘴巴甜点，手脚麻利点，你问她，她啥都知道。”
大哥又拿起酒瓶，仰脖把最后几滴酒也允了。
“战争总部这两年才开始有其它的勤杂人员，过去都是军士们自己打杂，现在军士少了，地方又宽好几倍了，所以就在社会上招聘了一些人来打杂，她们也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才能进来。”
“这地方大了后，办公的人也就多了，一些闲着的官员就提议在里面设一个简单的接待中心，有要人来办事，可以在那里歇息；平时呢，办公的人闲了，也喜欢在那里闲聊。小燕就是专为他们端水送水的，人很周到，又有记性，外面很多人要打听什么，都问她。”
接着，大哥向姜尚描述了小燕，最大的特点是出来时大包小包的。
这使姜尚在回家的路上就把一串柿饼吃了。
他准备柿饼的目的，是考虑到今晚值班的不同情况。要是大哥，就小酒送上；要是大姐，就柿饼伺候。
在白天观察时，他就发现进进出出的人中，男男女女都有，因此就准备了两套方案。
方才又听说了小燕，也就决定送小燕；接着才知道人家是大包小包地出来，也才晓得人家的东西都吃不完。
第二天黄昏，同样的地点。
小燕终于出来，年龄比姜尚稍小一些，个子更小，像个轻盈的燕子，但双手都拧了大包的东些。
“这么重，我帮你提。”
姜尚迎上去，一副养成了乐于助人习惯的样子，明显区别于厚皮死脸，再加上嘴巴甜，长得帅，人家立刻就把左手的一包递给他。
“一起，我有的是力气。”姜尚一边说，一边伸手接下另一大包。
姜尚没说假话。这比石锁轻多了，他已为军服的事，忙得好些天没锻炼了。
“你想找谁？”小燕是机灵的直率人，也知道人家来拧东西的目的，这也不是第一次。
“我接手了大商右路军的秋装的事，右路军方面绝对没问题，但需要战争总部的一个批文，不知道找谁能够谈定。”姜尚皱眉说，这可不是装。
“我想一想。”小燕一边说，一边想。
“他住什么地方呢？”小燕停下，用左手捏两眉之间的上鼻梁，提醒自己的记忆。
“哦，想起来了，就前面。他是没什么级别的小吏，但是具体办事儿的，就住前面胡同，待会儿我指给你看。他喜欢昆仑玉，你到玉市去找，千万莫要买到歪货，那样事情就要搞砸。”
从那主管的小吏院门过的时候，小燕给了姜尚一个示意。
当姜尚把小燕送到家门的时候，人家小燕又还非得送姜尚一大串柿饼，姜尚不受还不行，人家的理由是：每天剩的多得吃不完，不吃可惜了。
姜尚只好帮着吃，哪怕他昨天才吃了一串柿饼。
但柿饼真好吃，百吃不厌。
沫都有三个玉市，昆仑玉更集中于西市，最近还有不少好货。
姜尚打听后才知道，这两三年，随子肿帝子到周的落寞的帝子帝孙们，几乎都在周和商之间做昆仑玉的生意，个别亡命的甚至于还直接到了昆仑山，据说凶多吉少。
因此，沫都的昆仑玉就多得有些滥市，但上品的玉还是极贵的。
姜尚也忍痛买了。
晚上，小吏的院落，因为姜尚的到来，灯火也有些小亮。
小吏长相平平常常，声音也平平常常，年龄比姜尚大得多，因此才以一个吏的身份，还掌有一些小小的实权。
小吏受了姜尚贵重的东西，当然也就得说实话了。
“是小燕告诉你的？她是真正的聪明人，也是个好心人，没让你折腾。”
“右路军秋服这样的大事，论理应该我的上级的上级管，但你的事儿实际上就只能沦落到我管。”
姜尚正在心里庆幸终于找准老门路，但“沦落”二字就变调得是他心里“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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