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众生百态
人类是世上群居数量最多的生灵，这也造就了许多的弊病，比如跟风随众，以讹传讹。
城隍庙因所谓的显灵，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大量普通居民涌向城隍庙烧香祭拜，人山人海。
“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显灵，是不是真的显灵。”
萧晨走进城隍庙，见到了那座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的城隍泥塑。
他散出念力，顿时接收到了一股磅礴而杂乱的信息，仿佛有无数人在他耳边说话，每一个人，都像是藏在他的身体中。
脑子承受不住那磅礴而杂乱的信息，瞬间爆炸。
这种感觉，让萧晨眼前一花，嘭的一声就摔倒在地上。
“有人晕倒了！”
“肯定是对城隍老爷不敬，被城隍老爷惩罚了。”
萧晨若是知道自己的遭遇让那些人更加相信城隍显灵，不知道他会哭还是会笑。
不知过去了多久，萧晨悠悠醒来，耳边仍然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在祈祷。
他意识很模糊，恶心想吐，看不见眼前的任何东西。
“众生愿力？”
萧晨知道，自己这次麻烦了。
众生愿力，杂乱到了极点，也污秽到了极点，充斥着各种欲望。
而萧晨的修行，本来就是求一个精纯。
他以念力接触众生念力，精纯的念力对于众生愿力来说，就像是吸引苍蝇的腐肉，众生愿力顿时一扑而上，附着在了萧晨的念力上，并还在朝着萧晨的灵魂内部侵蚀。
若侵蚀到灵魂内部，那萧晨将会变成一个疯癫之人。
萧晨想要将附着在念力上的众生愿力祛除，但众生愿力的难缠性乎想象，完全没有一点办法。
若是七喜在身边，或许还能求救，但此事，萧晨只能靠自己。
“既然祛除不掉，那就斩断念力。”
萧晨一咬牙，露出了自己果断的一面。
以灵魂为刀，萧晨挥刀自斩，将所有沾染了众生愿力的念力硬生生从灵魂上斩断，剥离出来。
痛！
无法想象的痛。
这是灵魂之痛，比身体上的痛苦剧烈无数倍。
萧晨身躯颤抖，冷汗将衣衫都浸湿了，只是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自杀的念头。
“啊……”
他像是受伤的野兽，凄厉惨嚎，闻者，无不动容。
意识的自我保护让萧晨痛晕，以减轻精神上的折磨，但刚晕过去，剧痛立即又让他醒来。
如此周而复始，不断持续。
不知过去多久，萧晨才彻底晕过去，自斩之劫，总算是挺过去了。
萧晨醒来之时，已经是在坊市驻地，是七喜将他找回来的。
“老九，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大胆，连灵识都没修成，居然就敢去碰众生愿力。那东西，连我都要敬而远之。”
七喜有些生气，又有些自责的说：“不过这事也怪我没有告诉你，才让你有此一劫。”
“师兄，此事不怪你。”萧晨苦笑。
刚进入修行界，满心动力，却没想在凡俗中栽了一个大跟斗。
此时他的念力大部分丢失，只相当于江上顿悟后的程度，那之后的修行，等于是白费功夫了。
修行修行，果然是步步凶险。
“不过幸好你当时果断自斩，否则被众生愿力污秽了灵魂本源，此生也等于是废了。”七喜说道。
萧晨也暗自庆幸。
没有伤及本源，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段时间你好好修养，切不可妄动念力，否则怕留下病根。”七喜道。
“我知道了。”萧晨点头，灵魂的剧痛还在隐隐作，他自然不敢轻易动用念力。
修养了几天，萧晨的灵魂之伤虽然没有痊愈，但也稳定了下来。
这几天，他的心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是因为他不甘心。
接近两个月的修行成果，还要加上文会上的机缘，就这样消失了，他内心确实感到十分不甘心。
萧晨想要放心这种心思，但越是想，越是难以放下。
这次事件，已经在他的心灵上留下了伤痕，若是不破解这个问题，他的心灵将始终存在缺陷。
“我的心境，仍然很差，这样的心境对修行来说，却是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魔障。”
萧晨很苦恼，遇到了修行以来的第一道难关。
“要怎么破解这个问题呢？”
萧晨苦思许久，终于有了决定：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第二天，萧晨带着吴殇走出坊市，买了一些物件之后再次来到城隍庙门口。
“摆上！”
吴殇立即按照萧晨的吩咐摆上桌椅，还有笔墨纸砚等物。
“作画免费。”
萧晨在一张横幅上写下这么四个字，然后让人挂了起来，他则老神在在的坐着。
人来人往，往这边观看的人很多，但却没有人过来。
“人性？”萧晨并不着急，非常淡然。
许久之后，才有一汉子上前试探问道：“先生，作画真的免费吗？”
“分文不取，若是不满意，赔你十两银子。”萧晨道。
“真的？”大汉有些不敢相信。
“若是骗你，砸了我这招牌就是。”萧晨道。
“那就有劳先生帮我作一副画吧。”大汉说道。
“坐下！”待大汉在萧晨面前坐下之后，萧晨问道：“因何拜祭城隍，所为何事？”
“我老父几年前得了隐疾，久治不愈，所以前来拜祭城隍，希望城隍老爷能保佑我老父早日康复，能够安度晚年。”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心愿。
萧晨闭目沉思，回想这种愿力，虽然沾染愿力的念力已经被斩掉，但萧晨若主动去回忆，也能有些感触。
睁开双眼，萧晨提笔开始作画，将他对大汉的那种心情的理解，完全融入到了画中。
他画的虽是人物，但他所表达的，却是大汉内心的情感。
“好了。可满意。”画作完成，萧晨问道。
大汉盯着那画中自己的肖像，顿时想起自己这些年辛苦撑起这个家，看着老父亲日渐虚弱的那种无奈和自责，顿时泪流满面，难以自控。
“感谢先生懂我，李三感激先生。”大汉恭敬的对萧晨行礼，心灵深处被触动，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萧晨点点头，让大汉将画作带走。
“这小先生的手艺可真是不俗，看那画的，简直跟真的似的。”
“真的免费，没有收取一文钱。”
旁边观望的人顿时议论纷纷，跃跃欲试。
“那一幅画，价值千金。”一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说道。
“是京城十大才子之一，洛无尽。”有人认出了年轻人，顿时惊呼。
“洛公子居然说那幅画价值千金，难道真的这个值钱？”
人们顿时震惊，非常怀疑。
洛无尽来到萧晨面前坐下，成了萧晨的第二个客人。
“先生非俗人，洛无尽斗胆，也想请先生做画一幅。”洛无尽拱手道，神情间对萧晨极为尊敬。
“心中可有愿望。”萧晨点头问道。
“十年寒窗苦读，自然是为了那金榜题名时。”洛无尽直言道。
萧晨再点头，沉吟半响，同样找到了这样的愿力形态。
他立即开始作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画出了洛无尽高中之后，那意气风，衣锦还乡的样子。
洛无尽动容，他想过很多自己高中之后的心情，画面，萧晨所画，正是他想过的一个画面，甚至他有种错觉，这幅画原本就存在于他的脑海中，是萧晨在他的脑海中见到了这幅画面，才画了出来。
“先生大才，待学生金榜题名时，学生必不望先生大恩。”洛无尽感激萧晨，是因为他原本自信不足，而萧晨一幅画，却让让他找回了斗志。
“连洛才子对小先生都这么尊敬，看来小先生确有真本事。”
“不说别的，这画至少也值几大贯，先生分文不取，肯定不会是骗子。”
人们不再怀疑，一个个踊跃向前，生怕自己落后了。
“排队！”
萧晨的声音很随和，但却让人心神宁静，想要请他作画之人，纷纷有秩序的排好了队伍。
不管他们抱着何种心思，只要他们心中有愿，萧晨就会帮他们作画。
他无法将一个人的内心完全看透，但这也不是他的目地。
他只需要去感受那种心态，那种愿力。
他将那些人的心愿寄托，融入到了画中，他画的，是众生百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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