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愿力加身
一幅画，就是一种心态。
一天下来，萧晨作画百余。排队等候之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有眼尖之人看出了画作的不凡之处，得到画作之后立即到文店出手，结果卖出了天价。
消息不胫而走，在这一片区域中引动一场狂潮。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赶早。”
不管那些人多么急迫，萧晨直接就走了，连摊子都不收。
回到坊市，驻地门口，萧晨迎面碰到了燕飞扬。
燕飞扬一皱眉，连忙躲开，似乎不愿靠萧晨太近。
萧晨朝燕飞扬点点头算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就走进了驻地中。
“如此之多的愿力加身，这小子难道不知这是大忌？若是愿力入灵魂深处，这小子此生恐怕难以凝炼灵识。神灵山，难道要出一个废物？”
燕飞扬之所以要躲开萧晨，正是惧怕那些愿力。
哪怕只是很轻微的愿力，他也不愿意沾染丝毫。
自然，他不会去提醒萧晨这时修行大忌，但他有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老九，你今天做了什么？”见到萧晨，七喜立即脸色大变，极为严厉的质问。
萧晨也不隐瞒，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胡闹！”
七喜大怒，道：“你这是在玩火，凭你那点微末的修为和心境，竟然也敢主动去接收各种愿力，你这是在自杀。”
“师兄，我明白。”萧晨苦笑道：“但我觉得我应该这样修行。”
“你可想过后果，一个疏忽，你此生便无缘修行。”七喜道。
“我，不悔！”
品味众生百态，虽然于修行不利，不是萧晨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但萧晨的心态，在今天的忙碌中却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喜欢这种感觉，这就是他的修行。
萧晨坚持这样的修行方式，但七喜也坚持不让他继续。
“师兄，这样于我修行不利。”萧晨仍然坚持。
“此事，我只能禀明老师，在老师没有回信之前，你不能再去那里。”七喜道。
第二天，七喜就盯着萧晨，不让萧晨再去城隍庙。
萧晨无奈，只能作罢。
他明白，七喜是真的关心他。
第三天，七喜却一脸古怪的找到萧晨，说：“老师回信了，说你想怎么修行就怎么修行，不让我插手。不过，作为师兄，我仍然要奉劝你，你喜欢那样的修行方式我并不反对，但你现在修为太弱，并不适合，至少也要等你灵识大成之后，才能进行这方面的修行。”
七喜也明白，萧晨这是在修心。
但这种方式太危险了，他认为凶险和收获不成正比。
“师兄，就让师弟任性一回吧！”
萧晨依旧坚持。
“愚蠢！”七喜气极，甩袖离去。
萧晨苦笑，暗道七喜应该不会恼恨自己吧。
原本，那些想要请萧晨作画之人，都以为他惊鸿一现消失后，不会再出现了。
许多传闻都将他吹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说他是画圣转世之类的。
当然，这些普通人并不明白画圣是什么概念。
人们又开始正常祭拜城隍，可这天早上，那个位置，那个摊子，又出现了。
是他！
他出现了。
城隍庙顿时无人问津，所有祭拜之人一齐冲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朝前挤。
“排队！”
萧晨一言，顿时无人再拥挤，纷纷有序的排好了队伍。
“神秘画师又出现了。”
这则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大量人口，迅朝此地聚集。
其中不乏一些达官显宦，有名的才子。
萧晨那批画流出去，引起的动荡，完全乎萧晨的想象。
“我的画，不可出售，不可交易。”
作画之前，萧晨说了这番话，那些有这种心思的人，自然不会表露出来，但大多数带着这种心思的人，萧晨都能找出来，这些人，萧晨拒绝作画。
愿力加身，让萧晨能够很容易通过一个人的眼睛看到一个人的内心。
这算是萧晨目前的一种收获吧。
所以，即便排的队伍很长，轮流起来也很快，虽有人不满，但拥护萧晨的人很多，不满的人也不敢找萧晨的麻烦。
一天很快就过去，萧晨身上的愿力，加深了许多。
这一次，七喜没有出现，萧晨心里虽有愧疚，但依旧坚持。
第二天依旧。
萧晨到的时候，他的摊子前已经排好一条长龙，看着那些人疲惫的神情，萧晨就知道他们肯定一宿没睡，连夜在这里等着。
许多人都说，萧晨的画，可以传家。
所以，求画之人络绎不绝，越来越多。
临安，可是一座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大城。
一天天过去，萧晨身上的愿力越来越重。
只半月时间，萧晨就感觉到愿力已经开始对自己形成影响，已经出了警戒线。
这个时候，即便他想收手也来不及了。
除非有大神通者出手相助，否则他身上的愿力难以拔除干净。
“不悔！”
萧晨并不固执，但他却坚持初心。
连自己的初心都无法坚持，又怎么修心呢。
回到坊市，路上的行人碰到萧晨，不管是一境还是二境的修士，都纷纷避让不及。
最开始，只有三境修士才能感受到萧晨身上的愿力。
到了此时，连二境修士也能轻易感受到。
萧晨身上的愿力之浓重，让那些感受到的修士浑身毛，萧晨在他们眼里，简直比灾星还要可怕。
而且，萧晨所做之事，在坊市内已经传开，他绝对是坊市内最出名的人，没有之一。
“灾星，滚出坊市。”
“这里不欢迎你。”
“害人精，快滚，别连累了大家。”
这一天，路上的行人纷纷唾骂萧晨，纷纷叫嚷着让他滚出坊市。
但他们都知道萧晨出自羽化门，也不敢真的对萧晨动手。
萧晨始终不为所动，他修的是自己的心，而不是别人的心。
“我这样，的确不适合出现在坊市中。”萧晨也不想连累别人，他只是想跟七喜打个招呼。
羽化门驻地，燕飞扬和一些羽化门的弟子聚集在驻地门外，拦住了萧晨。
“萧师弟，你身上的愿力之重，已经严重影响了大家的修行，今日大家请愿，还望萧师弟明事理，暂时搬到坊市外去居住，等你化解了身上的愿力，这里依旧欢迎你。”燕飞扬说道。
萧晨点点头，说：“还请师兄替我给七喜师兄说一声，我就不进去了。”
“我会传到。”燕飞扬说道。
萧晨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坊市，在城隍庙附近买下了一座院子，作为临时居所。
同时，萧晨也没让吴殇跟着自己了，吴殇已经修炼出真气，虽还未破开泥丸宫，释放精神力，但愿力依然会影响到他。
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动摇。
一天天过去，萧晨身上的愿力不断加深，他现在甚至不需要去询问，就能感受出那些人的心愿。
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闭上眼的时候，他有种明悟，一旦自己睁眼，身上的愿力就会爆，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他闭上的不仅仅是双眼，更是他的心灵。
唯有如此，他才能抵挡那无穷愿力的侵蚀。
他已经连思维都失去了，唯一留下的，就是心中那执念形成的本能——作画。
只是月余时间，萧晨就消瘦得不像样子，许多看在心里的普通人劝萧晨保重身体，但萧晨根本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从他手上流出去的画作，已经达到了上万幅。
身体的亏空还是其次，最主要的却是心神的损耗。
虽然他的心灵已经封闭，但他依靠心神作画，每做一幅画，他的心神就会损耗一分。
当心神损耗过一半时，寻常人一半都会昏迷不醒，当心神完全损耗，即便是修行者，也会直接灵魂消散，身死道消。
“哎！”
萧晨的不远处，七喜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在关注萧晨，任何一个修行者都能看出来，萧晨此时已经是心神损耗严重，几乎快要见底了。
萧晨迈出去的脚步，已经收不回来了。
除非，奇迹出现。
“停下来了！”
萧晨终于停止了无休止的作画。
那些排队求画之人没有催促，萧晨在他们心中，已经有些神化，许多人都猜测，萧晨是修行者的身份。
他，是一个特别的修行者。
萧晨停下来之后就没动了，一天，两天……
七喜一直守候在萧晨身边，那些求画之人，有许多留了下来，同样守护着萧晨。
随着消息传开，前来守护萧晨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获得萧晨画作的人，纷纷加入这一行列。
稍微有点心思的人，都猜出了萧晨此时处在生死边缘，他们的守护，出于感激，出于善意，出于尊敬。
感激、善意、尊敬……这几种情感形成了一股庞大的愿力，这一股愿力的源头是萧晨，所以愿力并不驳杂。
正面的愿力，是可以驱散负面能量的。
“没用的。”
七喜能感受到这股正面的愿力，若是在萧晨作画的中途，这股愿力足以将萧晨拉回来，但现在，这股愿力却是无法直达萧晨的灵魂本源，难以让萧晨恢复。
“只能靠他自己，他的执念让他陷入危境，能救他的，也只有这股执念。”
萧晨的心神消耗一空，灵魂早已沉寂，没有丝毫感知。
他的体内，唯有那一股执念不曾放下。
他身上为数不多的生机，他濒临崩溃的灵魂，都是靠着这股执念在支撑。
他已经是大限将至。
如同死人般坐着的萧晨，嘴角突然动了一下。
“他在笑？”七喜一愣，旋即狂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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