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我们，要相依为命哦
张无忌的每个家都有着相同的特点——一目了然，不管多大，反正进门后的第一眼就能看见整个房间里的布置和摆设。
除了基本的电器，甚至连个电脑桌都没有，家里空旷得令人发指。
李秀妍每走一步都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声，虽然东西少也是这个房间干净而整洁的原因之一，但没有一丝单身男子住处常有的异味，看上去它的主人还会常常打扫。
也许张无忌的内心住着一个妹子？
李秀妍这样想着，然后看张无忌那张确实很耐看的俊脸，心里那些不开心和黑暗的事情通通消失不见。
“我要一格抽屉。”
李秀妍噘着嘴小声向张无忌要求着自己的领地，一个式样再普通不过的衣柜，现在看上去还要两个人分着用，而李秀妍自己的一些隐私小玩意就要占很大地方。
张无忌把整个衣柜开大，李秀妍又张大了嘴，四格抽屉，有三格是空的，而挂衣服的拉门后面则仅仅挂着一件可怜巴巴的保暖内衣。
“随便放。”
张无忌笑着说，一个人总感觉这个小小的家里还是太大了，而看着李秀妍把带来的东西一点点的整理好，再堆满这个小小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似乎自己心里也跟着一点点的充实起来。
把房间门反锁上的时候，“咔嗒”一声清响让李秀妍身体一颤，不久之前另一个人也做出过这个举动，从而引来了一声尖叫之后出现的张无忌。
随后打开的电视里发出著名主持人董卿的声音则让李秀妍平静下来，而张无忌则换了拖鞋——这几天他几乎就没换过，得保持一种马上就能出门的状态，而今天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打开炉子，锅子放上水，然后切了一点葱花和两个番茄，打了两鸡蛋进水里煮，不一会，两碗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就煮好了。
电视里几个主持人正在激情四溢的高呼：“……让我们一起倒数，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张无忌则端着热气四溢的面，放到既是书桌也是餐桌的小方桌，对着正蹲在地上撅着小屁屁，甩着两条马尾辫，努力把张无忌家衣柜填满的李秀妍说道：“新年快乐！”
扑鼻的香味让李秀妍第一时间感觉到饥肠辘辘，刚才要不是那个年长的警察一句轻飘飘的话，她们现在也许正在捧着美味的鸡肉大嚼。
“新年快乐！”
李秀妍把可爱的小鼻子皱着伸到碗边，享受着袅袅的热气冲击鼻腔的快感，眯着眼，满脸陶醉的说道：“哇！好香！”
“当然，我下面可好吃了。”
把洗好的筷子递给李秀妍，突然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张无忌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是为什么了。
于是发现自己太敏感了的李秀妍试图补救，尴尬说道：“其实我下面也很好吃噢。”
然后就更尴尬了，因为张无忌说了一句：“那……有机会试试。”
说起来也是奇怪，两个明明家庭条件差得一塌糊涂的人偏偏吃东西的时候非常有涵养，就算是把一根根的面条吸到嘴里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原本做好了忍受对方“滋溜”声的打算也落了空，互相好奇的看了一眼，脸上都泛起找到共同点的微笑。
嘴唇被番茄染得亮亮的，李秀妍放下筷子，脸上似乎也有番茄色似的红晕在上面爬，张无忌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脸，在十秒钟之后她的脸更红了，而且——也越来越觉得真好看。
“现在的我，妈妈也不在了，已经无路可退了，如果……”
说到这里，李秀妍的声音变得很小，蚊蚋般的微鸣，头也快要埋到吃空了的碗里。
“……你要欺负我，那我也没有办法，只好让你欺负啦……”
张无忌的热血又一次涌上了头，和刚才的暴怒不同，他一把紧紧握住了李秀妍冰冷的小手，象个傻瓜一样大声说道：“我绝对不会欺负你，你也知道的，我也是个孤儿，你能和我……住在一起，我很开心。”
“那我们，要这样一直相依为命哦？”
李秀妍的目光里既闪耀着希望，又充满了矛盾的害怕，正如她所说，现在看起来，张无忌不仅是她生存下去的唯一选择，更是心理上可以依靠的唯一选择。
胡定刚那个名义上的继父想要欺负她，她还可以选择大声呼救，在张无忌给予了足够的暗示的时候选择了接受对方的好意。
可要是张无忌也对她有坏心思，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于是她选择了把自己最最柔弱的一面，坦诚的面对张无忌。
然后在胡定刚面前象超级赛亚人一样可怕的张无忌，在李秀妍这个弱不禁风的妹子面前变成了乖巧的狗狗。
在睡觉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又一次尴尬。
家里就只一张一米五的床，连沙发都没有一张，在大冬天的，难道某个人得打地铺？
于是在李秀妍羞答答的暗示下，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尴尬表情挤上一张床。
而且第二天一大早，有睡懒觉习惯的李秀妍还被何龙锋给堵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好把头埋进被子里当驼鸟。
何龙锋又不瞎，虽然看不见人，但还能看不见床上一半还鼓着个大包，而且床边那双崭新的女式运动鞋还能看不见？
“有什么事吗？”
看见是他，张无忌莫名的怒气就消了，这个年轻的，很有可能来头不小的小警察的正义感和热血让他很有认同感。
“嗯……这里说话不方便，”何龙锋的眼里明显就是一副“你也是男人你懂的”的表情，“我们外面去说。”
张无忌随手抓了李秀妍的亮黄色外套套在身上，把钥匙塞进兜里，然后把门带上。
八楼平台的门开着，站在门口的时候风还呼呼往脖子里灌，但进门之后反而不那么冷了。
何龙锋顽强的在这种风肆无忌惮吹着的地方连转了几次身，打了七八次打火机才把烟点着，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对着张无忌示意了一下——他穿李秀妍的衣服居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你……不抽烟吧？”
张无忌摇摇头，看看他手中的烟的长度和包装——黄鹤楼1916，一百多一包。
比中华还贵。
“你们要有点思想准备，那个人渣最多只会判三年，而且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上庭做证。”
发现自己吐出的烟圈会因为风的原因朝张无忌的脸上飞去，何龙锋笑笑，然后站去了下风位置。
“这么少？”
张无忌当然不知道这种罪会判多少年，但是有可能的话，他希望人渣干脆就枪毙好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向上面申请尽量不要让你们出庭。”
这是为了保护受害人，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个张无忌能理解。
“另外，昨天老黄的话，你们也别往心里去。”
顿了顿，何龙锋锐利的眼睛盯着张无忌，象是想看懂他心理活动似的：“就象医生护士，见多了生死离别一样，我们当警察的，也难免会对犯罪的事麻木一些，希望你们能够理解。当然，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该做的事情我们决不会手软。”
张无忌点点头，昨天也是在气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是这样的思维，加上职业的原因和角度的原因，别人怎么会和自己一样的感受？
“最后一件事，我想向你求证一下。”
何龙锋长长的抽了一口，发出一小声“叭”的声音。
“我又去现场仔细勘察了一上，发现那扇铁门已经断掉的钉子其实很结实，而墙上有一个坏掉的门锁已经嵌了进去，还很深……”
何龙锋很是玩味的打量了张无忌瘦削的身材几眼，没有注意他眯起的眼睛里代表的意思：“练家子吧？这力气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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