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喜讯

　　转眼，离龙王庙恶战，已经过了近一个月了。这段时间，王力和马老六将养身体，于旺则照例是勤练武艺，打熬身体，不时的和李舒出庄勤练马术。

　　由于这次战果收获不错，缴获了大批战马，除了分给朱雨泽和孙忠明一部分。自己手上除了自己一伙人每人骑乘一匹外，还多余了五匹战马。

　　而战马每天要吃的豆料，草料，合算起来，比普通三个成年壮汉吃的还要多。况且还要精心伺候，对马就要像对菩萨一般供起来。不然马儿就会掉骠，严重的还会有疾病产生，从而失去了战马的价值。

　　对此，王力一直是颇有微词，不止一次的劝告于旺，让他把马匹卖掉。并唠唠叨叨的说：“这哪是马匹？哪是牲畜？简直是大爷！是祖宗！我王力可伺候不起！马儿嘛，有一匹骑乘就够用了！要着多余的干什么？”

　　于旺总是笑而不语，心道：“王力啊王力，有些大实话我自己是心知肚明，偏偏却没法和你明说。”

　　于旺深深晓得，这火器虽然接下来世间称王。但战马的重要性还要持续到两百年后。岂不知，在后世二次大战的时候，欧洲还普遍有骑兵存在，尤其是波兰骑兵部队，更是享誉欧洲。在东亚，就更不用说了！小日本有骑兵部队，中国也编制有骑兵部队。

　　而这两百年间，不能不提的北极熊俄罗斯贪婪又凶恶，它用来四处侵略的拳头部队是什么？哥萨克骑兵！这战争能少得了马？大批骑兵，尤其在这火器过度时代，就好比后世的机械化部队。不要说眼前区区五匹马，自己以后壮大了，所谓千军万马也是等闲！

　　到时，我大中华旌旗所向披靡，铁骑纵横，火器无敌，世间可有匹敌的对手？如果有不自量力的对手，不论国内国外，妄想螳臂当车，阻止我中国战车的前进，我于旺则毫不犹豫，冷酷的给予毁灭性的打击，彻底碾碎对手。

　　俗话说，一步先，步步先。在这殖民大时代，我中国已经落后了，现在只有奋起直追，鲸吞饕餮，立下自己的势力地盘，要为子孙后代打下大大的天地，日月高悬，永照汉家！使中华民族永远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以前是，以后永远也是。

　　当然这种场景，对于破家后立志的于旺，现在不过还是一个遥远的梦想，这眼前的后金铁骑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再加上大明内患重重，弊病丛生，想改变这一切，难！但是于旺有决心去改变这一切，十年不成，就二十年，二十年不成，就一辈子。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从现在起，于旺每一步都要走的踏实，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王力在几次苦口婆心的劝说后无效，他也就放弃了，一点小心思也就花在其他方面。自从他分到那些银子和粮食财货后，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后世东北有个形容词叫：“得瑟”。现在的他可不比以前了，一身崭新的棉衣棉裤，还外披狐裘，头上戴着狐狸皮帽，一副暴发户的得意嘴脸。

　　他除了张嘴一口：“爷怎样怎样，爷如何如何”外，还神秘的失踪了好几次，每次都是红光满面，嘴里哼着小曲回来，满身的脂粉味道。不用说，他是偷偷跑出去快活了。

　　而于旺最近身边多了一个跟屁虫，梅仁信老兄是也！这位老兄自从那次赌命跟着出击了一次后，收到了巨大的好处，又羡慕于旺一众人的兄弟义气，铁了心要入伙。不过他来的晚，战场表现又不好，在这团伙里，属于垫底的一号。王力对此发表议论：“这狗皮膏药粘上了，还扯不掉了！”

　　梅仁信对此心知肚明，平时除了拿出银钱不时买了酒肉来孝敬众人，就是紧紧跟在于旺身边，就犹如一个勤快的仆人。于旺则是看到那晚梅仁信坚持到了最后，也算是有血性的汉子，另眼相看，也就没有赶他走。

　　······

　　蓟州百姓在苦熬的等待中，各地都收到了从蓟州镇城传来了蒙古鞑子出境的空烟号火，鞑子终于走了！由此蓟州方面，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

　　同样，在下码头庄的外面土路旁，清河边，则多了许多在田地中忙碌的军户百姓，他们在抢着奔忙被蒙古鞑子骚扰而耽误的农活。此时他们都停下手中的农活，看着远处三骑策马疾奔而来，对这三骑他们太熟悉了！乃下码头庄豪杰于旺，李舒，还有一个叫梅仁信的家伙是也，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出来练马术。

　　骑士彪悍，怒马如龙，铁蹄扬处，风尘滚滚，未几，这三骑旋风般的过去了。田地里的许多人们脸上都是现出羡慕的神情：鲜衣怒马，人生真是快意啊！但更多人则是投去了崇敬的目光，于旺几人的名声早己是在乐亭各地非常出名，出战五人就杀了二十三个鞑子，如此护佑乡梓，奋不顾身的英雄豪杰，岂能不敬佩！

　　于旺三人策马回来，到了庄门口，却见到庄里里长早就等在那里，同时站立的还有管队官孙忠明，王力，马老六等人。

　　看到于旺三人归来，里长对着孙忠明谄笑道：“孙大人，这旺哥儿是每天都要出去跑马的！这不，他们已经回来了嘛。您今天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派人知会一声？让您老人家在这里等，真是罪过，罪过！”

　　而孙忠明则是神情倨傲，嘴里只是与里长打着哈哈，有一句没一句的，脸上的笑容也是皮笑肉不笑。他看到于旺归来，却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大步迎上去哈哈大笑道：“于兄弟！你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你还真不容易！哥哥在这里要给你道喜了，朝廷的军功赏赐己是下来，你荣升为百户官，一下子实授三级，真是可喜可贺啊！”

　　于旺猛然听到这消息，心中虽有预料，但来的这么快，也是心中一喜，展颜笑道：“小弟这微末之功，朝廷居然如此厚赏？真真感恩不尽！这通报消息还居然劳孙大哥亲来！小弟如何当担的起？快快快！里面请，到小弟家请稍坐，小弟这就置办酒席感谢！”

　　说完了，于旺还对王力责怪道：“孙大人来了！还让他在庄门口立等？王大哥真真是好没有礼数！”

　　王力翻了个白眼，还没有说话，孙忠明就朗朗笑道：“于兄弟这可是错怪王老弟了！是我执意要在这等，你就不要怪他了！”

　　门口一些看热闹的百姓顿时骚动起来，这于旺当官了！从此不再是平头百姓了！里长更是暗暗吃惊，于旺本身自己武勇，又有几号彪悍的兄弟，现在又有了官身，在下码头庄以后不用说是可以横着走了，心中只是后悔以前怎么就没有和于家搞好关系？

　　当下，众人牵着马进了庄里。他们人马众多，声势不小，惹起了庄内百姓的注意。在这一路巷道上，看到于旺的身影出现，就不时有人高声向他打招呼，神情亲热。于旺则是谦逊的抱拳致意，得到回应的百姓们快活不已，满脸放光，自觉自己很有面子，在旁人面前洋洋自得。

　　这一路上孙忠明娓娓道来，这次朝廷封赏处罚的动作前所未有的快。其中蓟辽总督傅宗龙倒了大霉，当了替罪羊，被罢免，下狱待勘。还听说，同时山海巡抚杨嗣昌去了山西。而此次捷报上的人员，俱都有功，都有封赏赐下。

　　这次蒙古鞑子入关劫掠，蓟州兵备道本来这次也是要被问罪下狱，天幸忽传捷报，朝廷下书斥责，结果是：将功抵罪，官居原位，令他戴罪立功。

　　其中滦州守备吴天良治军有方，被皇帝传旨嘉奖，并荣升一级，署后军都督府都指挥佥事，仍充任滦州城守备。

　　马头营防守朱雨泽教化有功，以原千户升署开平中屯卫卫指挥佥事，转任乐亭城操守官。原乐亭操守年纪老迈，许以致仕，颐养天年。

　　原马头营管队孙忠明为国杀贼，奋不顾身，朝廷尤为嘉奖，从百户提升为正千户，充任马头营防守官。

　　于旺听到孙忠明居然爬到马头营防守官的位置，那以后就是自己的上官了。不由拱手笑道：“恭喜孙大人！贺喜孙大人！从此小弟就在您的治下，以后还望多多照顾，多多提携！”

　　“哪里！哪里！”孙忠明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于兄弟这就见外了！你我兄弟一体，哥哥这个上官对别人是上官，对你可就是自家兄弟了，什么照顾，什么提拔，瞧你说的什么话！”

　　孙忠明对于旺分外感激，不是于旺白送了军功给他，他有今天？况且于旺武勇过人，为人又豁达大方，这样的下属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肯定是要拉拢为自己心腹一脉的，不这样做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孙忠明又感慨的伸手拍了拍于旺的肩膀：“咱们兄弟间虚话，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做哥哥的也是羡慕你啊，百户！嘿嘿，想当初，哥哥也是花了十几年的功夫才坐上的，其中的辛酸，苦楚，就不用说了！倒是兄弟你一出手就当上了百户，真是少年可畏啊！”

　　“孙大人哪里的话！没有你孙大人的坐镇，兄弟们能取得如此战果？孙大人就不要客气了！”

　　“嘿嘿”看到于旺如此谦逊，孙忠明也是暗自点头，这于旺真是会做人，小瞧不得。接着又是感慨一通：“这次战功封赏这么快就下来了，本官也是意想不到的！”于旺众人也是随声附和。

　　大明的官场制度，凡是封赏，各边都是巡按御史在勘报功次，大功是在两个月内核查完毕，军功限一月以内核查完，等他们稽查完将有功名单，阵亡员役造册缴部，然后兵部再查核明实，覆请升赏，最快也要到几个月以后的事。再加上如今的大明，官僚主义盛行，人浮于事，做事拉拉沓沓，这赏赐哪有那么快下来？所以，有功人士想要的封赏，过了年再说吧。

　　这次后金重兵侵犯山西，再加上小股蒙古鞑子掳掠蓟州，原宣大总督与三镇巡抚及总兵最终全部论罪遣戍，三镇监视太监也尽充为净军，此外还有一大批人掉了官帽。朝廷上下可谓乌云罩空，阴暗压抑，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出，真是官民俱是气沮。

　　作为唯一亮点的蓟州捷报，该罚的也罚了，该赏的也要赏，为了振作士气，激励军民，在崇祯帝的严切关注下，蓟州巡按的勘报功次是前所未有的快，他飞快地核册缴部后，兵部的查核也难得的高效，很快升赏结果下来，前后只不过用了一个月时间。

　　这让一直认为要过完年再说的众人都是喜出望外，于旺心中更是欣喜：“终于踏出了第一步！这第一步宜早不宜迟！时不我待啊！”

　　忽然，那孙忠明又在感慨了，当下人人侧目，都心里骂道：“有完没完？”

　　只见他羡慕的看着于旺道：“于兄弟真是福分深厚！咱乐亭新任操守朱雨泽大人已经接到任命，却是停车不前，说一定要为于兄弟庆功后再去履新！于兄弟这待遇真是让哥哥我羡慕死！操守大人说了，明日请于兄弟一众人去马头营领取告身封赏，到时候操守大人还有话要和你交代呢！”

　　“只怕操守大人的迟缓不去，让你孙某人急眼了吧？近在眼前的防守官宝座，能看却不能坐，难怪你心急火燎的过来请我，我看这才是主要原因吧！”于旺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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