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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逃离


  杀!众人围着那清兵专达,猛然或者刺出了手里的长枪,或者镋耙,这清兵也是勇武,手中弯刀急挥,挑格了近身的长枪,却是防不住四面八方袭来的长兵器。

  一声闷哼,他已经痛的站都站不稳,却是秦隐一击奏效,他全力突刺的长枪已经破开他两层重甲,深深的刺入他的胸口。

  杀!响亮的喝声响起,第二轮突刺又是袭来,这专达再也没有气力反抗,身上又是刺进了几把长枪,顿时他像是身上长出了刺的刺猬,只见他口里大口大口的涌出鲜血,缓缓跪倒于地,一双细长的眼睛一直怒张着。

  或许,到了死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伙大明官军见到大清人马到来后不害怕,不逃散?而且他们居然还尽数击杀了自己的人马,这没有道理啊?

  秦隐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一声大喝,双膀用力,这专达的尸身居然让他一个人用长枪挑了起来,随着他手中长枪的缩回,这尸身重重的摔落在地。

  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杀死敌人,这就是汉家军夜不收过去训练时被灌输的战斗信条,虽然从和清兵接阵到结束,不过短短一盏茶时间,汉家军固然全歼了这小伙清兵,但是自己也付出了四个人代价。

  从头到尾,汉家军和这伙清兵短兵接战的机会几乎没有,这四个人都是死于清兵的大弓重箭之下。这狗鞑子的弓箭果然名不虚传!

  看着现场零落抛洒的鞑子尸体,当然还有汉家军自己人,众人都是默然而立,人人眼睛发红。多少时间的同生共活,多少时间的一起训练,这些战友平时的一举一动,笑语打闹如在眼前,但是在鞑子的重箭之下,他们还没有发挥自己平时苦练的战技,就这么去了?真******不值!

  “好了!”吕兆祥出声道:“没时间了!赶紧打扫战场,撤退!狗鞑子大队人马就要过来了,咱可吃不消!”

  此次接战,这小伙鞑子兵固然死绝,但是这队夜不收总十四人,却也是牺牲四个,伤亡比例也不小。这就是战争了,死伤在所难免,当下众人收拾心情,抬了阵亡的战友尸身上了马匹,仔细绑好。本来自家队伍里跑了三匹马,还好这次又缴获了鞑子的马儿有四匹,马匹够用,接下来众人砍了这些鞑子的首级,随即在吕兆祥的指挥下,上马往东滚滚而去。

  “隆隆!······”,随着秦隐小队的远去,原野上传来了闷雷般的马蹄声,一大堆清兵铁骑也出现在原野地平线。

  随着这大队清兵到了战斗现场,他们忽的齐齐勒住了马缰,蹄声顿时嘎然而止,所有的动作都是无言的熟稔和整齐。这带队的清兵首领浑身披挂重铠,手中持着长柄马槊,神情冷酷彪悍,却是清兵编制里的一个牛录额真。

  牛录,汉语中“大箭”的意思,额真,汉语中“主”的意思。随着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各部的过程中,创立了八旗制度,再到如今满清建国,这军事制度日益完善。

  满清每一旗内的组织分为三级,三百丁为一牛录,设一牛录额真;五牛录为一甲喇,设一额真;五甲喇为一固山(即旗),设一固山额真(汉称都统),在固山额真左右,又设两个梅勒额真(汉称副都统),作为副手。

  其中的固山额真虽是作为一旗的最高军事长官,但他上面还有旗主统辖一切。

  此时,太阳已经当空高照,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在这伙清兵阵亡的现场,他们收集了这些被砍去了头颅的清兵尸身排成一横队。横队前,牛录额真用力握着手里的马槊重重的拄在了地上。

  “大清的尊严被践踏了!”牛录额真紧盯着随同而来的部下,他挥槊指向了那些清兵尸身:“这是你们的兄弟,是你们的同伴!这是我们大清的勇士!”说到这里,他扯去头上的头盔,一头蜷曲的长发披散了开来,在炙热的阳光映照下,就像头发怒的狮子。

  “复仇,复仇,复仇!”那些他沉默的部下们忽然一同怒吼了起来,就像平地里刮起了大风。

  清兵在关外本来就是渔猎民族,擅长野外追踪和狩猎,对于现场的一些蛛丝马迹一看就能判断情况。这牛录暴怒的说道:“看着这些马蹄印,人数应该不超过二十!看着他们的方向,是朝东去了!就这二十汉狗,料想是用阴谋诡计害了我们的大清勇士!儿郎们,追击!”

  秦隐的小队正滚滚的一直向东奔驰,他还在回想出发前队员和吕兆贤的讨论。当时队员对于向东而去颇为不解,吕兆祥是这样解释的:

  “向南,就是乐亭!这次他们吃了亏,肯定要报复!我们怎么能把鞑子引到自己的家园,祸害乐亭百姓呢?所以我们往东,往东是山海关防线,那里一直是鞑子忌惮的地方,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的!这些清兵大摇大摆的冲到我大明烧杀抢掠,我们这趟去,得故意让追来的鞑子抓着我们的尾巴,只要有机会,咱就要回咬一口!”

  “但是我们这支小队,又不能让鞑子真的给扯住,黏住,要不然走都走不脱,只能让鞑子抓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尾巴,得让他们听得见,摸不着!看的见,抓不住!如此,一路上累也累死他们!”

  “只要咱们引开这大股清兵的南下,我们回去后,人人记功!你们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指导员!”

  回想起这些事情,马背上的秦隐心里嘀咕:“这么多绕绕弯弯的肠子,难怪是做指导员的!咱可比不了!不过呢,有这吕指导员,也好!头疼的事情有他在就好办了!”

  “军人何惜命,赴死为汉家!”纵马狂奔中,大风迎面扑来,秦隐又想起前面的战斗,自己手刃了那清兵头目,不由豪情大起,大声的吟了出来。

  大家都在纵马狂奔,旁边的那些队员听不清楚,却是以为队正有新的指示,纷纷拍马向他靠拢。秦隐哭笑不得,只好打着手势,示意队员一路向前。

  秦隐小队这一路向东狂奔,凭着地界熟悉,几次甩掉了追上来的清兵哨骑,这些日子已经进入了昌黎县境。不说这一路上所过的村寨都是闭门自保,就是那些军屯,卫所,那些守城官兵个个都战战兢兢,每当看见这伙人纵马疾奔而过,根本没有一个人敢探头,更不会有官兵出来盘查了。

  进入了昌黎县境,秦隐小队上下好歹松了口气去,这里的地形比起乐亭可是好多了,不说有了山丘的起伏,连是树林也是多了不少。

  前几日,秦隐小队在滦州原野上和清兵的遭遇战,大家是真刀实枪的做了一场,那可是没有办法。如今,吕兆祥俨然是这小队的灵魂人物,在他的说法里:能偷袭就偷袭,能捞到便宜就捞,要是情况一个不妙,跑他娘的!

  秦隐都没有意见,何况队员,如此一来,这一路追踪过来的清兵哨探可倒大霉了。说来行军打仗,并不都是大部队一窝蜂的集体抢上。一窝蜂的全体抢进,猛是猛了,但是如果追不到敌人呢?全体都累成一条狗样,接下来还怎么作战?

  行军讲究调度有方,要与斥候,要有保存军队大部的体力,要随时应对意外情况。清兵这个牛录的指挥也算是中规中矩,一面派出几只探骑,一队都有十来人,他们都是一人三马,这一路上紧咬着这股大明官军,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发现并缠住敌军,同时给后续的主力做好路标。

  而清兵大部主力则是不缓不急的跟在后面,用以保存战力,只要前面哨骑能钉死这股官军,那时候就是战机到来,他们自然会不吝马力,一拥而上。

  “得得得!”在一个小山丘的山脚下,张仲整个人贴在马背上,紧紧的抓住鞍桥,只是催促马匹狂奔,“嗖嗖”,不时有箭羽擦着他的身子飞过。

  在他的后面不远的地方,则是喝骂声大作,有十余骑清兵哨骑从后方的山坡角出现,他们一边追,一边搭弓射箭,一边大声喊叫着什么。

  看似张仲在亡命奔逃,后面的清兵紧追不舍,但是不一会儿,追击的清兵马队里突然有几匹马嘶鸣着倒翻在地,那马背上的清兵犹如麻袋一样翻滚着被抛了出去,旋即重重的甩倒在地,还没等这些清兵爬起来,后续冲击的马队铁蹄已经践踏过来,顿时他们都被踩的浑身是血洞,再也活不了。

  这几匹倒地翻滚的马匹同时绊倒了后续的清兵马匹,一时人仰马翻,这伙追击的清兵纷纷勒住缰绳,停了下来。而前面逃跑的张仲借机跑了个无影无踪。

  这伙清兵纷纷下马查看,却发现翻倒的马匹都是前蹄深深陷入一些碗口大的洞口,这马匹在急速奔驰中,这马蹄陷入土洞,还能讨的了好?不用说,马脚折断,整个马儿打横着翻滚是必然!

  这些陷马洞都是秦隐小队所挖,这些洞口个个碗口大,一尺深,上面都用小树枝和尘土遮盖了起来,而奔跑中的战马最怕的就是这个,马蹄只要踩进了洞口,结局自然不用多言。而张仲就是负责引诱这支清兵的,早先他在纵马奔驰的时候,自然是往边上避开了这地段,而后面追击的清兵哪里知道?顿时吃了大亏。

  现场胡语声大作,看到战马的惨状和几个人的损失,清兵纷纷大怒叫骂,可是让他们再纵马疾跑却是再也不敢了。他们停留原地,正破口大骂明狗阴毒的功夫,只听到山丘上“啪啪”的火枪声响起,骑马在徘徊的这伙清兵里,又是四个人身上飙出血箭,一头栽下马来。

  这队追击的清兵有十三人,刚刚马失前蹄,损失了四个,眼下被埋伏的汉家军火枪手又击毙了四个,剩余的五个清兵哇哇大叫着,操起弓箭和兵刃就往山丘上爬,不用说,他们是要找这火枪手的晦气了。但要说让他们纵马往山丘上冲,却是再也不敢了。

  这个山丘不是很高大,但是草木倒是很深。这五个清兵正自全神戒备的搜索山丘,突然草丛里人影一闪,一个迅猛的身影冲了出来,随着一个清兵的惨叫,一蓬血雨到处飞洒,仅仅是短短的刹那间,这个偷袭的人就得手了,只见这个清兵捂着喉咙栽倒在地。

  出来偷袭的正是秦隐,他所用的是汉家军夜不收所特有的三角军刺。这种武器据说是于望大人亲自交代军器局打造,作为夜不收的制式装备。

  这种三角军刺,有着恐怖的锥形刺尖,棱状的刀身以及三道泛着幽光的血槽,构成了秦隐手中令人绝望的军刺!这种军刺打造不易,主体采用手锻花纹钢铁,这是种近乎奢侈的百炼钢,平均一只军刺,军器局要花三个月才能打造出来。

  就目前而言,军刺打造困难,这汉家军夜不收也才仅仅装备一半人数,但是经过军器局测试,其貌不扬的三角状刺刀是这世上最强悍、最可怕的刺刀,一旦敌人被刺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随着这清兵的倒地,剩余的四个清兵纷纷半蹲下身子,操持着手中的兵刃,恶毒的紧盯着秦隐,把他围了起来,随着他们的逼近,形成了一个半弯的阵势,就想要将他剿杀在阵中。

  “忽!”其中一清兵使用是钩镰枪,只见他猛的大喝,手中那闪着寒光的枪刀瞬间刺到到了秦隐面前,就欲用手中钩刃把这明兵的脖子一勾两段!这明军一直不是喜欢攻击敌人脖子么?如今,我这大清勇士也让汉狗尝尝脖子被勾断的滋味!

  这次亲自出来偷袭,秦隐心头那蛰伏的嗜血怪兽早就被引诱了出来,此时他的眼睛已经是赤红的可怕,整个天地在他眼里都沉寂了下来,他那血红的眼里只有这几个清兵的影子。

  他猛得身子一侧,间不容发的闪过枪勾刀锋,顺势身形暴进,错身间,手中的军刺刺入那清兵的喉咙,然后扭身一转,勘勘躲过右边清兵手持长柄虎枪的那照胸凶猛一击。

  都说一寸短,一寸险,右边清兵一击落空,人却往前窜了几步,刚好秦隐借着那侧旋之力,军刺顺势横切在清兵脖子上,锐利的侧棱刀锋瞬间撕开清兵脆弱的喉管,殷红的血液顿时喷洒在了风中。

  这已经是第三个被他割开了喉咙的清兵。

  这短短瞬间,兔起鹘落,清兵已经损失了三人,剩下的两清兵“哇哇”怪叫着,赤红着眼,在秦隐击杀第三个清兵时,他身后已经逼近了一清兵,他奋力的把手中的弯刀带着呼啸的气流狠狠斩落。

  几乎是在身后刀风响起的同时,秦隐反手猛力掷出了手中的军刺,同时身子向前扑了出去,刚好躲过那斩首的一刀,不过后背软甲仍是被刀锋划破,顿时身上血流如注。

  原来秦隐是穿有铁甲的,不过这是在山间偷袭,不是阵地战,穿着沉重的铁甲行动殊为不便,所以他不顾吕兆祥的反对,直接穿了皮甲上阵,这也导致他在战斗里首次受伤。

  看着面门上深深的被插入了军刺,身旁被贯穿了脑袋的同伴,最后那名残存的清兵疯狂了,他挥舞着手里沉重的板斧,喘着粗气进逼,他要把这个可恶的明军剁成肉酱!

  “呼呼”板斧沉重的破空声接连响起,秦隐倒地侧滚躲避,毕竟他后背受伤,行动已经是不灵便,眼看这要命的功夫,山丘上“啪啪”又响起了火枪声。······

  秦隐小队又开始跑路了,刚刚的战绩不错,又诱歼了清兵一部哨骑,付出的代价是秦头的受伤,虽然其中手段不太光彩,但是吕指导员说了:

  “啥?要光明正大?让鞑子死了也瞑目?放你的臭狗屁!英雄豪杰?狗屁!狗屁!臭不可言!”

  “无论干哪行的,说白了,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作为军人,同样如此,······”

  作为吕兆祥早年的心腹,张仲听到这熟悉的教导,不由呵呵的笑了。同时在这小队撤退途中,吕兆祥那阴柔的声音持续响起:

  “都说秦头早年有过作为指挥官而亲自上阵的‘光荣’处分,本来以为你已经吃了教训学了乖了!看来你狗还是改不了****!”

  “刚刚那阵仗,你何必亲自上阵?杀人的瘾头又来了?只要再等那么一会,这几个鞑子还能逃过咱火枪手的打击?这次行动前后所有的事情经过,回马头营后,我要如实上报,你做好再次被处分的准备吧!”

  “吕指导员!”在马背上颠簸着,不时被扯动了伤口,痛的直咧嘴的秦隐讨饶道:“这次出来行动,咱小队可没有配备军法官!要知道你可是指导员,干好本职就可以了,何必狗拿耗子,那个,那个······”

  “怎么着?闲我多管闲事了?”

  “这个,倒是不敢,不过······,早前我已经受过处分了,要是再背上一个,这个,这个······”秦隐可怜巴巴的看着吕兆祥。

  “算了!算了!看你这可怜相,亏得这次行动没有配置军法官,我也不是军法官,就放你一马吧,记住!这可是黑档案,如有再犯,老账新账一起算!”

  看到事情如此便过关,秦隐大喜,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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