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惊变
卡拉被这一手搞得措手不及，尚未反应过来之时，貘?已是欺身而进，又将橙色的宝石又往前拽了几寸。这颗宝石突然遭受到外力的拉拽，像是有生命的一般，顿时爆发出一阵无比刺眼的橙光，如蜂鸣刺耳的轻响声从宝石内部源源不断地传来，好似其中有一个被加速到几百万倍的生命进程在运行着。霎时间，一股巨大的能量从中迸射出，好似其手中握着一个烧的正旺的小太阳，直接将貘?的皮肉烤成了血肉模糊的碳状，轻烟冒出，散发出一阵烧焦羽毛的气味。谁能料到，在此等无望翻盘的绝境之中，貘?尚且还能想出这样堪称是疯狂的计策，竟是敢于拿手直接来硬抢一颗“宇宙级”的神秘宝石。
这样的举动，对大多数宇宙中的种族而言，无异于是自杀。
空间宝石的存在历史是相当悠久的，在其以橙魔的形式出现在宇宙中以来，绝大多数时候，它都被各种各样的凡人种族当成神明一般朝贡起来。人们在它面前说话都要把声音放低几个分贝，更别提还有人敢直接拿手去碰它……
可，貘?今天就是这么做了，而且做的还很彻底。
“呃……啊……”橙色的能量环顺着手臂缠绕上来，渗透进了他的肌肉和骨头之中，如同商纣王的炮烙之刑，就连貘?这种自诩意志坚定的妖魔也不由地惨叫出声来。他的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双目上翻，几乎就要当场痛晕过去，但握着宝石的左手却是始终没有松开。倒不如说……他的左手几乎已经烂的快只剩下骨头了，烧焦的皮肉和宝石粘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
空间宝石的力量在流失。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原本被卡拉所霸拒的“橙色”就像是低密度的清水，而貘?就是一滩浓度、密度都很高的液体，液体会自行从低密度流向高密度，这是由宇宙物理规律决定的。而现在，貘?不知在什么方面表现出了“高密度”的特质，竟是将原本属于卡拉的颜色硬生生夺了过来，流进了他自己的身体中。
“这不可能……你做了什么？”卡拉看着貘?迎风飞舞的乱发，不由地大声惊呼道。
他今天也就刚刚来到地球，一共就碰上了两个地球人，个个都把他的三观给刷新了……
“我做了什么？……嘿嘿嘿，不是你自己说过的吗？”尽管意识已然趋近与模糊，貘?依旧勾起嘴角，强撑着回了他一个冷峻的笑容，“‘这是一个双向的选择……我选择了这些宝石，同样的，宝石也选择了我’。”
“咚——————”空间宝石的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同时，它身上的光芒开始有规律地闪烁起来。橙色的光芒汹涌而来，包裹了两人的身体轮廓，几乎要将他们的身影完全融化在其中。貘?的整条左胳膊几乎已经要被溢出的能量给烤焦了，皮肤被烧的面目全非，露出了下面的骨肉和鲜血，显得非常骇人。但……真正不可思议的是，橙色的能量环竟然还在同一时间修补着他的创口。就这么点儿功夫，他的手指头已经重新长好了，但却耐不住空间宝石的反复冲击，刚刚长好的那层新皮再一次被高温灼烧，变成了一缕劫灰。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比起卡拉，宝石更希望貘?来做自己的主人。
橙光极其突兀地散去，“咚”的一下，仿佛魔术师手中消失的鸽子。而随之消失的，还有貘?的身体——他似乎是在最后一刻灵光陡生，掌握了空间宝石的用法，直接将自己给传送走了。卡拉一下子扑了个空，身体往前踉跄了一下，才算站住脚跟。他望着空无一物的街道，不由地发了会儿懵，好像直到现在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一个大活人，竟然就在自己面前这么堂而皇之地盗走了自己的能力，顺利溜走了。自己一个堂堂的宇宙神，愣是没有办法把他给追回来，甚至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自己被一个凡人给耍了！
对于自诩全知全能的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笔终生难忘的耻辱。
“地球人……泰坦说的没错，这些家伙就是一群狡猾至极的猴子。论与人斗，全宇宙还真没有几个种族能胜过他们。娑婆星的事情也是这样，最后竟然让一个十九岁的人类拿到了全宇宙都窥伺不已的乌鸦神力……”卡拉愤愤地淬了一口，看着貘?消失的方向，语气也变得阴狠起来，“罢了，此行已经达到了目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还剩下两个……只要再找到红色和蓝色的力量，我的‘体系’就算是构筑完成了，那个妖怪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
他如此自我安慰着，但不管怎么催眠自己，橙色宝石上那道明显的爪印都是那么明晃晃的，不容忽视。那是貘?在宝石身上留下的印记，不管卡拉怎么修复，都无法将其抹去，只能任其存在与宝石的表免上，好像是一个大写的伤疤。卡拉知道，空间宝石的力量已经有一部分永久地留在了貘?身上，再也无法取回来了，这也正是所谓的“双向选择”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至于貘?到底是哪一点比他强……卡拉真的是打死都想不明白。按照宇宙阶位来排，他妥妥地可以算作是第一梯队的人物，即“宇宙神或者某些可以堪比宇宙神的高科技种族”。虽说宇宙中高手辈出，蠕虫之神维塔斯、恒星领主萨多米，塑星者艾丁菲尔、泰塔神族……各式各样的神都有，卡拉?佩恩才晋升了几百年都不到，论资历，他还不过是第一梯队中的小辈。但再怎么说，落难的凤凰也比鸡强啊！再怎么不堪他也是在高层次的圈子里不堪，为什么会连个小小的妖怪都比不过呢？
警笛鸣起，一排排警车正在向这边赶来。
“卡拉?佩恩。”一个莫名阴森的声音从卡拉的背后传来，将起生生定在了原地，“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欢迎来到地球。”
卡拉转过身，却见一个穿着紫色西装、戴着一顶滑稽黑色高礼帽的小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路灯之下。他左边的嘴角用油彩勾出一笔可怕的笑容，右眼上画着一颗五角星的图案，戴着一幅平光的圆形玻璃眼睛，绿色和粉色交织的头发搭在前额，显得有些湿漉漉的。在灯光之下，小丑的妆容和外貌都有种不真实的恐怖感，他的皮肤白的瘆人，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更是咄咄地盯着卡拉的镜子面具，盯得他甚至有些发毛。
卡拉完全没有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儿的。
不过，宇宙神到底就是宇宙神，见过世面，不至于看见小丑的样子就给吓回去。他沉下声音，想借着身高上的俯视来压倒他，并用一种尽可能威严的语调问道，“凡人……你无端唤我的名讳，有何贵干？”
“嘿嘿嘿……别这么严肃嘛。”小丑不退反进，往前逼了一大步，直勾勾地盯着卡拉的面具，诡笑道，“方才那场战斗，我一直都在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能和我选中的人打到这个地步……你也算是有两手了，我得好好地夸夸你。”
“你说什么？！”卡拉行走江湖几百年，在宇宙中的大多数圈子里都是人见人怕的角色，谁见了他都得给几分面子。平心而论，他还从未听过如此轻蔑的话语，不由地怒从心起，胸口的五枚宝石都在瞬间绽开一股强大的光芒，将他映照得宛如天神下凡、威势不俗，“凡人……一个两个都是如此无礼，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哎呦，我好心夸你，你还不高兴了？嘿嘿嘿嘿……”小丑莫名其妙地阴笑了一阵，裂开大嘴，猩红色的唇彩看上去颇为吓人，“好吧，既然你不高兴，那我就不说了，我们直接聊聊正题吧。”
半夜快十二点，都市的正中央，警铃大作。而就在全城都快陷入骚动的时候，一个衣着诡异的小丑和一个三米多高的怪影却还能大刺刺地站在路边的灯光之下，肆无忌惮地聊天，此情此景颇有种荒诞的喜感。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该先向我自我介绍一下呢？先生？”卡拉被气的急中生智，竟然也开始学着地球人的讲话方式讽刺别人了。
“……我没有名字。如果你愿意的话，叫我小丑，或者叫我乔就行了。（乔这个名字在北美文化中，有“无名氏”的意思）”小丑习惯性地舔了一下嘴角的唇彩，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用一种并不怎么认真的口吻说道，“我的身份是反尹族，是尹族生来的天敌，我的天敌也是尹族。事实上……我两是互为天敌的，就像幽灵系和幽灵系的精灵互相克制一样，哈哈，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还真不能……尹族是什么？”卡拉的语气变得有些懵。
“他是红魔的代理人，也是你的下一个目标……那不重要，嘿，听着。”小丑竟是伸出手来，一把揪住了卡拉的黑色大袍，把他的整个身体都往下拽了几分，将那面明晃晃的镜子硬是拉到到了自己嘴边，“那家伙的弱点，是爱。”
“爱？不是……你到底是谁啊？”
“闭嘴给我好好听，你这个打扮得跟个邪教传销人员一样站在路边发传单的魂淡。”小丑抬起右手，狠狠地扇了卡拉一耳光，好像是想让他集中注意力……反正这一巴掌之后，卡拉就彻底懵掉了，他开始怀疑地球人的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见到尹族之后，想办法让他感受到爱，只有这样你才能赢过他！他和老孙那种宅心仁厚的佛陀可不一样，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要是你没能一下子成功……哼哼，就等着在这块宇宙中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身败名裂吧！”
说完，他便一下子松开了手，反倒又将卡拉踉踉跄跄地往后推了几步。
“今晚的月亮真圆呢……就算是有人走夜路，也不会迷失方向。”小丑眯着眼睛，望向天边那轮圆月，用一种念恐怖片旁白的语调念了句鸡汤，“卡拉先生，在你的家乡，有魔术吗？”
“哼……你指的是那种唬人的戏法？我至今都不敢相信还真有人信它们……怎么？”卡拉像是终于找到了嘲讽小丑的机会似的，冷声笑道，“你要从你的高帽子里面拽出一只兔子来吗？”
“呵呵呵……你对魔术的定义，未免太肤浅了。”小丑将大拇指和食指弯成圆环状，对准了天上的圆月，忽地一拉，手中便多出来一枚银光闪闪的硬币，“这，才称得上是魔术！”他将大拇指轻轻一弹，银币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巧的弧线，落在了卡拉手中。
“这就当是我的见面礼吧，总有一天，你会需要它的。”小丑拉了拉帽檐，嘴角好像是在笑，好像又没有在笑，只是那抹独特的猩红唇彩给人一种他在狂笑的错觉而已，“再见了，颜色之神。”
说完这句，他便突兀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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