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终局
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从神坛上跌落下来，变得与凡人种族无异。（在天启眼中，除了他和笔墨上帝以外，都可以算是凡人种族）
尽管万般不愿意面对现实，但他也得承认……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那层高维度防护罩，已然破碎殆尽。此时，此刻，就维度来说，他和面前这四个宇宙神没有半点差别，他也成了“书中”的人物，也要受到“剧情”的走向影响，并不可避免感受到了本宇宙的法则对他的束缚——这是一种很不好受的体验。就像是你在泳池里呆了好久，然后突然一下子上岸，你的身体早已经习惯了沉在水中的感觉，但你的肉体却不得不重新体验到重力。
“呵，真有意思，你们这些人……”天启很明显开始不耐烦了，但他却始终强压着自己的火气，没有在他的被造物面前爆粗，“就抵抗时间来说，你们这个扇区是最长的，比那些名字都没有的背景设定来说，你们确实值得称赞……但也到此为止了！”
他面色一变，双拳对击击，只见两个白金色的光环猛地一下碰撞在一起，从中迸射出来的能量火星从空中洒落，其内涵几乎可以媲美于中子星爆炸。即便没有了高维度护罩，天启现在的状态仍旧不好对付。或许除了“无法破坏的物体”这一设定被改写了之外，什么都没有变。
但……对于尹族而言，一切都有了巨变。
托尼·斯塔克费尽了所有的力量，却只在灭霸的脸上打出了一道小小的伤痕。可他证明了一件事——神也会受伤，也会流血，所以这道伤口对灭霸来说其实是巨大的。因为它证明了灭霸可以受伤，而众所周知，伤到了一定程度，任何个体都会死。这就激发了后起之士无穷无尽的抵抗激情，他们知道眼前这个敌人不是全能的上帝，他和自己一样，也是生物，也有弱点，也会流血。或许这对灭霸来说，反而比真正的武器更加危险。
尹族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通过集体的运营、配合与设计，他们成功击破了天启的防护罩，证明了对方也不是万能的。
这就足够了。
————
正值此时，天际深处，灰烬堆叠成的云层之中，忽然爆发出一股震撼人心的能量波动。好像有一颗飞星忽然闯进了大气层中，在与所剩无几的空气剧烈摩擦之后，呈现出的强大闪光，暂时点亮了这片晦暗无比的天空。
天启也没料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会有人来搅局，他微微仰起脑袋，眯着眼睛，却看到了本不该发生的一幕。
夜鹰。
又或许那不是夜鹰，因为除了那件黑色的兜帽大袍之外，来人的身上还包裹着一层浓郁的“煞气”。不同于叶鹰所修炼的天煞，夜鹰的“地煞”没有那么多进攻性，完完全全就是像乌龟壳一样将自己包裹起来，甚至使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蒙上了一层不一样的古铜色。
背上莫名张开了一对翅膀，一边的羽翼是由神光构成的，不同色泽的光点时时刻刻从羽翼上喷涌而出，流光溢彩、美不胜收；另一边的羽翼是由黑暗构成的，除了如火种一般缓慢跳动着的黑暗之外，翅膀上还分布着一些状若旋涡般的图案，使人不敢与之对视。这对一光一暗的羽翼长约三米，若是完全展开，其威势能使天地变色、乾坤倒转，属实为叱咤风云的一把好手。
他的头顶上还悬浮着一个光环，青紫色，透着一股金属的质感。在光环的笼罩之下，夜鹰的脸庞被一股幽暗的光照射着，莫名地显出一种高尚的神性。
……
“该死……”天启面色一变，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吗？”
而在下方，尹族他们无疑也看到了夜鹰的归来，纷纷面露喜色，“他终于回来了！”
根据刚才双方的交战水平来分析，尹族自己也心知肚明——天启的近身格斗水准并不高，差不多只相当于一个在地球学过一到两年武术的业余水平。只有他的种种神术才是真正有威胁的……一旦失去了高维度防护罩，对付自己一个，或许还绰绰有余。但要对付两个“主角”，或许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一开始就选择将夜鹰封印到无限镜面宇宙中去——在他看来，这位“初代”的威胁，似乎要比自己更大。
而且以目前夜鹰这个变身后的状态来看……尹族不得不承认事实如此，天启做的没错。
————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天启有些不明所以，他转过身去，毫无芥蒂地把后背暴露给了尹族他们，面
向夜鹰问道，“被我传送进无限镜面宇宙的人，还从来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把我和那些庸才相提并论真的好吗？你也听到笔墨上帝说的了……我可是‘初代’哦？总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儿吧。”夜鹰的心理承受能力倒也不一般，明知道自己是别人笔下的人物，不仅不慌，还能把这个当包袱一样抖出来，“再说了……刚才萨多米为了提醒我坐标，刻意引爆了这个宇宙内的三颗恒星，这之后，他又为了和你对战，接连放出超新星、红巨星之类高能耗的东西，我当然察觉到了。”
“但我那时忍住了，没有回来……我把所有力量都留到现在，留到这个时候……”他用近乎俯视的眼神瞟了一眼天启，冷笑道，“你的那身乌龟壳终于被剥掉了。”
“即使如此，我依旧自诩很不好对付。”天启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那我们，就……手底下见吧！”
————
“轰————！！”
就在同一瞬间，尹族和夜鹰仿佛得到了某种默契一般，一个往上、一个向下，同时起跳！一边，是光翼展开、流光横呈；一边，是电荷环绕、雷影绰约，二人飞行的速度都轻易超过了本宇宙内“可观测”的阈值，从而化作两道光球一样的冲击波，把夹在中间的天启重重一撞。只听见一声巨响，天启似乎在最后一刻放出了某种“不可击破”的护盾，但由于慢了一手，还是难免被撞得七荤八素，在半空之中连连打了几个转，几乎要跌落下来。
白金色的护盾经受了巨大能量的冲撞，不免崩出几道裂纹。
“你们这些家伙，最好不要太得意了。没了护罩，神依旧是神……”急速坠落的天启咬紧了牙根，有些气急地伸出手，遥遥指向变速飞行中的夜鹰，“创世纪·指令……”
话未说完，一道宽度惊人的荷电粒子炮划破长空、呼啸而过，直接吞没了天启的身影。
“如何？这下你偏转不了了吧？”天空的另一端，尹族嘿然冷笑着，光凭手感他就知道，这一发绝对是打中了！他也曾领教过创世纪的厉害，但话又说回来了……对现在的天启，只要发动一连串高频率的攻击，迫使他无法用出创世纪，胜利的天平就会一点一点往自己这边倾斜。
谨慎，冷静，不要失误……
足以贯穿地核的荷电粒子炮输出渐渐告罄，在一片已经被电离化的空气之中，天启显出身形来。他利用世界树权限召唤出来的护盾倒是还在，只不过上面的裂痕变多了……正面用脸接了一发足以毁灭地核的能量炮，天启似乎也显得有些狼狈，衣服上的一些部分变成了焦黑色。
“尹兆，你可真是不会记住教训啊，刚才是如何被我修理得半死不活……”他的右手再度升腾起朦胧的白色光团，那正是方才击败尹族的那招“格式化”，“这才过了多久，难道你就忘了？”
“是吗？”不想，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夜鹰早已经逼到了他的身后，用一种近乎是在狞笑的可怖腔调说道，“那你也给我展示展示呗。”
天启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夜鹰竟然敢采取近身战的打法，逼到自己两步之内的距离来。等他察觉到事态不对，一拳挥出去时，夜鹰早已经有所预料，游刃有余地闪开了这致命的“格式化”。随即，他一个瞬移，直接闪现到了天启的身后——后者的衣服上还带着一个保暖用的兜帽。（天启和笔墨上帝均是以现实世界中的衣着出场的）夜鹰的眼睛一亮，闪电一般探出手，抓住了天启的兜帽，然后就像甩链球一样，抓起来甩了将近三周左右，猛地向天边一掷！
他像一颗流星那样脱手而出，在空气中摩擦出剧烈的火花，向着那片破碎的小岛上坠落。
……
“干得好！”尹族不由自主地称赞道，“这样下去，我们似乎能赢！”
“别太大意，那家伙还有后手。”夜鹰虽然占了些许上风，但仍保持着最大程度的警惕，“从刚才到现在，你有看到他的武器吗？”
“这……你是说，他还有武器没有用出来？”尹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先是一怔，随即立马就反应过来，“说的也是，堂堂一个神，连把趁手的兵器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也一样。”夜鹰眯起眼睛，略一思量，忽然闭口不言——他担心直接的语言会被天启监听到，所以开启了一个加密等级为七（已经是最高等级）的心灵感应频道，在心声中对尹族说到，“听着，尹族，我有个计划，或许可以一举干掉天启……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真的？”尹族的心声明显带着惊愕，“那你一开始不说？”
“天启也拥有探知心灵的能力，如果计划被太多人知道，就有泄露的可能性，我不能冒这个险。”夜鹰解释道，“我有一把‘神器’。我知道这两个字已经被用烂了，但不是那么回事儿……那是真正的神用过的东西，用它，我们可以杀死天启。”
“这……太玄幻了吧？你说能伤到他我还信，要杀他……”
“那不是从本宇宙生产出来的。”夜鹰如此坚持道，“我信仰的神叫做‘乌鸦之神’，她和这里的宇宙神不一样，是横跨虚空的大神明。你以为笔墨上帝的创世神之力就很了不起吗？在乌鸦之神看来，这些就和幼稚园小孩的把戏一样不值一提。她赋予我神剑的时候就保证过……这把剑可以贯穿除了真神之外的所有事物，就连天启也不例外！”
————
二人在加密的心灵频道中互通有无时，天启已经从陨石坑里默默地爬了出来。
他的身上沾染着数不清的尘土、泥浆，还有方才高速飞行时沾染上的粉尘。其实夜鹰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这位气急的上帝并没有心思去窃听二人的心声，光是遥遥看到他们俩的身影，就足够他恨得咬牙切齿，顾及不了其他。
“这两个混账，竟然把我逼到这个地步，非得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不可了……”他一边恨恨地骂着，一边向身旁的虚空伸出手，高声道，“世界树，指令输入！访问代码：石中剑——！！”
不多时，世界树回应了神的需求，一把闪烁着异光，通体呈出七彩色的宝剑呼啸而出，飞到了天启手中。藉由此利器，天启便可以斩开这个宇宙中的任何物质，就算是向来以坚硬著称的白矮星也不例外。顺带一提，就算是在如何厉害的宇宙神，单纯就密度而言也不可能硬过白矮星……
“哈哈哈……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失吧！”
天启一边大笑着，一边双手持剑，猛地一挥！一道半圆形的剑气从剑刃处迸射出来，携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威势，向半空之中赫然斩去。它在空中显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宽，真正延伸到了尹族他们面前时，已经有了东非大裂谷一般的宽度，仿佛铺天盖地、无所不纳。
而另一边，夜鹰却是不见慌乱。等拿到剑气逼到面前之时，他忽然从黑袍中抽出一物，做了个剑道中标准的“防反”姿势。那一瞬间，两股互不兼容的力量以中子伴星的姿态撞在一起，无数华光迸射而出，驱散粉尘组成的厚重阴云，空间之上裂痕遍布。所产生的能量甚至短暂地“凿穿”了这个宇宙，泄露到虚空之间。夜鹰手中的那把大剑也颇有不凡之处：他的剑身是纯黑色的，但是其中却又无数的星星在闪烁着，仿佛有什么人将宇宙截下来一大段，凝练成了这样一把举世无双的兵刃。
那是尹族的宇宙峰。
或许除了宇宙峰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住石中剑。
……
但是天启不认识宇宙峰，他只知道夜鹰的剑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回事……”天启兀自惊道，“夜鹰的武器确实是宝剑没错，但那是一把镶嵌着宝石，剑身纯黑色的大剑才对……这仿佛宇宙碎片一样的是什么玩意儿？”
正当他惊讶之时，尹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其身后打开了传送门。他以骑士冲锋般的姿态猛地冲出来，而其手中所持的，正是夜鹰的那把弑神之剑——原来早在天启召唤石中剑时，二人便早早地互换了一波武器。而现在，则正是夜鹰那个终极计划生效的瞬间。
“……”
尹族没有发出战吼，他像个标准的刺客那样，踏着精准而又迅速的步伐，将夜鹰的“断罪之剑”向着天启的后颈处刺去！天启对夜鹰的种种了如指掌，自然会有意提防着他的这把剑……因此唯有让尹族来完成此举。眼下天启被夜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无暇顾及身后，正是他的大好机会！
五步，三步，一步……
所有的一切，终结在这一剑！
断罪之剑猛地刺过去。
————
“唉……”笔墨上帝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到了三秒钟之后的未来，天启必败无疑，“够了吧。”
“啪！”一个响指。
在最后一刻，剑刃即将触碰到天启后颈的一刹那，尹族的视野被一片莫名的强光笼罩。他浑身一颤，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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