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一节（四）

　　寻凶第六夜

　　我猛然想及杜娟的事，突然打断蛋壳几近回光返照的谈兴，又觉得自己太过心狠。

　　可话已出口，想收回也已经不可能了。

　　他似乎被我这有如针锥般的话语，刺破竭力聚集在瞳孔的谈兴，过于沉重的往事一下又将他击得魂飞魄散颤抖不易，双手支撑起来的肢体一下有萎缩成一堆烂泥，急剧扩散的瞳孔似乎再没有聚集回来的可能。

　　他咳咳嘿嘿折腾一阵之后，慢慢归于沉寂一动不动了。

　　我真有点后悔，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接下来我又该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掐住蛋壳的仁穴一用力，感觉他的皮肤已经附在骨头了，而血肉之躯业已荡然不存了。

　　我推敷拍打了好一会，他又惊魂般睁开眼睛。

　　蛋壳此刻的眼睛已经深深陷入眼窝里去了，扩散的瞳孔突然放出电光似的光芒。

　　我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

　　面目全非的蛋壳怔怔地问，“我已经说到哪了？”

　　我一咬牙应道，“说说杜娟是怎么回事？”

　　“老大，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们给我的药掺假得厉害，我一吃下去不能自己！”

　　“那天我刚吃药不久，可针截的痛苦是前所未有的，一份药根本无济于事，我连吃了三份，却又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我迷迷糊糊地到处游走，以缓解体内无法忍受的难受和折磨，当我高高低低腾云驾雾似的晕到台子公园，正碰杜娟和一个男的在闹别扭。

　　后来不知怎么的，那男的突然起身扬长而去，留下杜娟一个人在那哭，我走去问她怎么回事，杜娟说没事没事。

　　说真的，我本没打算对她怎么样，再怎么说，我跟她有同窗之宜，更重要的是我心里一直暗恋着你，根本没想起什么歹心。

　　只是那缺德的药让我无可抑制地春心荡漾，再加她从我身旁经过时，那诱人的香气勾走了我的魂，看见她扭动的腰肢我便歹念顿生。

　　我从后面悄悄撵去一把捂住她的嘴，顺势将手掌里的药丸塞入她嘴里，她嗯嗯几下咽了下去，不一会她回过头来抱住我不放。

　　于是我将她掳进防空洞做那禽兽之事。

　　我被针截手术之后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不知轻重缓急，渐渐地她竟然把她弄清醒了过来。

　　她一恢复意识便大哭大闹起来，吓得我只得又赶紧捂住她的嘴，谁成想这一捂便捂成了永远挽不回来的错。

　　我抱着慢慢变冷变硬的肢体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用铁锹在草丛里挖个坑，将她草草掩埋在草坪里。”

　　“那为什么技侦部门没提取到任何残留物呢？”

　　“凡做过针截手术的人都没有任何体液留下的。”

　　“那后来从毛发提取的DNA样本，为什么又不是你的？”

　　“这个我不清楚了。”

　　“事到如今你还要遮遮掩掩，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在一次血样抽检，你把自己的血样和一个人贩子进行了调换。

　　这偶然的举动让你从得到启示，于是你找局里的人将你当兵体检的档案调走销毁，然后重新做了一份。

　　帮你完成此事的局里人是谁？”

　　“一个小人物，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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