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业报
“罗亚是谁！前天和我一起出去的菜鸟猎人是不是还活着？！”
柜台前，夏丽的双手砰砰砰叩打着柜台，向正打着哈欠刚刚起床的汉森质问。
“对不起啊，美丽的小姐。你说的那个小鬼自从那天和你出去后一直就没回来，你不知道他是谁，我又怎么会知道？”汉森多看了夏丽几眼，算是明白了罗亚那个古怪的要求是怎么一回事了。
嘿...有人问起的话就说不知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可是有人在找我，威胁我，自称是罗亚的朋友，我...想知道关于这个人的情报。”夏丽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
然后，她就看到汉森突然不耐烦的站了起来，拿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小姐，我客气话已经说在了前头。你自己手脚不干净惹来麻烦，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还要闹...可以，我顶多多花一笔钱让你这个人从城市户口上消失。都是做生意的，别给我添堵，好吗？”
“我是主日学院的人，你不能这么做！”夏丽尖叫，啪的一声脆响，汉森的巴掌顿时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掌印。
“主日学院？老子睡过的女孩儿没一百也有五十了，就你这样的小菜鸟，真以为学院会为你出头？还有事么，没事快滚。”
咔嚓。
子弹已经上膛，汉森的手指也开始扣动扳机了。
夏丽脸上青红交加，在两个黑人保镖虎视眈眈的目光还有无数猎人的围观下，狼狈的逃了出去，只撂下了一句没有任何威胁力度的狠话：“你...你们给我等着。”
“我等着呢，小婊子。”汉森放下枪，然后拿起空酒杯往桌子上敲了几下，道：“怎么样，放心了吧？”
脚步声响起，罗亚从角落的暗处走了过来，点头。
“就这么算了？”汉森问。
“她是女人。”罗亚回答，皱着眉，“只要别再出现我面前就好。”
汉森叹了口气，替他倒了杯果酒，说：“六座浮岛里有一半的主宰都是女人，东部议会的现任议长也是女人。末日时代，女人可不能小看。”
“我没有小看，只是尊重。我家里也有个女人，我知道，女人想在这时代不染一丝污秽的活下去会很难，所以我想体谅一下她们的苦衷。”罗亚喝了口没有多少酒精含量的果酒，补充道：“就一下。”
“行了，不谈这个。接任务吗？”
“当然。”
“嗯，看看这个，考虑一下再说。虽然我很乐意继续收购你的腐狼皮和二阶晶核，但是这东西更适合你。”
汉森递来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罗亚一排排的看下去，目光直接落在了最后方的一行讯息上。
“调查黑暗森林的深处骚动，奖励...一支下位种基因注射针？”
罗亚有些咂舌，下位种的基因注射针差不多有着十万左右的价值，如果放在黑市上，这个价格只会更高。因为有些从事黑暗工作的杀手和刺客，并不会希望自己的名字被登录在城市基因管理档案上。
“黑暗森林怎么了？”罗亚问。
“不知道，上面的人也没仔细说，就是提到了最近一段时间荒原上异化丧尸出现的频率特别高，而且等级都不低。今天白天调查兵团的一小队人马出去了，一个都没活着回来。”
“那这个任务我也接不了。”
“白痴！你以为就交给你一个？是全市范围的集结任务！东南西北四个城区的中介所，还有主日学院，全都有资格参加，谁最后拿到了调查结果，这支基因针就可以给谁！重点...看到了没有，这里还有一行字！”
汉森指了指那张白纸上的一处注释，一字一句道：“可换取同类基因的补全代码。”
“荒原上好对付的异兽不过就那么几种，城市里拥有完整基因能力的人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那些主日学院的学生参加这次任务，不过就是向着补全自身的基因能力。对他们来说，这可比一支注射针来的值钱多了！”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罗亚喝光了被子里的果酒说。
“接不接？”
“接...吧。”
“还是一个人？”
“嗯...我不怎么习惯和人打交道。”
汉森叹了口气，那块用来擦拭虚汗的手帕已经变成了油腻腻的黄褐色，“还有什么需要的么，药品和武器之类？”
罗亚想了想，掏出了那柄军用匕首，说：“换把中长型的刀吧，最好轻一些。”
“那就这个。”汉森照例打开了柜台下的抽屉，里头仿佛是通往异次元的百宝袋一般，什么都有。
比如现在，摆在罗亚面前的就是一把八十公分长的短太刀，黑色金属的刀鞘呈现规则的四边长方形，黑色的刀身轻薄锋利，刃尖位置微微上扬，分出了一个利于劈砍的弧。
“炭型钢材，手工锻造，这可是我收藏的好货之一，跟那把‘佐罗’一个等级，是我的最爱。”汉森爱不释手的摸了几下，说：“它叫...”
“别...我不喜欢你取的名字，武器就是武器，取名字什么的也太恶趣味了。”罗亚打断了汉森的追忆，把这把短太刀握在了手里，掂量了几下后，满意的绑在了斗篷下的背上，从这个角度，他只要向上一伸手，就可以干净利落的把刀拔出来。
“喂...给钱啊，臭小子，你还没给钱呢！”汉森气急败坏的大喊。
“先欠着。”
罗亚笑着往后退，还顺走了汉森放在柜台上的一包烟。
......
......
荒原的夜幕下，黑色的斗篷大衣完全覆盖了罗亚的身影，这件大衣比起头一遭的防护服来说实在优良了太多，不仅轻便利用活动，还能在夜色下遮掩身体的轮廓。
一颗燃烧的烟头落在了腐朽的泥面上，罗亚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默默打开了手里的金书，一阵华光闪烁，下位种的夜鹰残缺基因代码就投影在了他的小腹上，黑色书页背面的五行能量也跟着被激活。
罗亚踩灭了烟头，缓缓睁开眼睛，墨色的瞳孔深处已经多了一点猩红，这就是夜鹰基因的能力，夜视。
二十米开外的草堆里，一条半米左右长的蜈蚣从土壤里钻了出来，然后被等待了很久的巨鼠给一口咬住，撕成了两半，吞进了肚子。
罗亚环视了一下四周，夜鹰的夜视能力有效范围大约在三十米，一旦超过这个范围，视野就会变得比正常情况下还要模糊。
这是一个不错的距离，就是不知道加上那个能量爆发的能力，又会被增幅到什么程度。
“但愿不会有机会用上吧。”
罗亚收起了金书，趁着刚才亮起的光线没有引来太多不必要麻烦前离开了原地，上了膛的六发左轮手枪被握在了手心，腰际上还挂着三个装填完毕的备用弹匣。
丧尸型异兽。
死去的人类身体遭到植物孢子侵蚀，激活了大脑皮层的微量脑电波，只剩下杀戮本能的危险生物。
它们不再惧怕伤痛和死亡，除了直接轰掉大脑外，再无其他弱点。
而且因为植物孢子过度腐蚀发酵的缘故，身体里也充满了异化后的毒素，被咬伤后如果不及时注射血清，极有可能会被同化。
危险等级是三级，实力评估是一连串问号。
因为这种人形丧尸的强大与否，完全取决了宿主死前的肉身强度。
夜幕下，枪声不断，巨鼠，腐狼，还有蛇行兽的惨叫和人类的惊呼时有响起。
用背上的短太刀有惊无险斩杀了一只潜伏起来，准备偷袭自己的毒蛇异兽的罗亚，在剥取出了它体内的能量核后，掏出了笔记本默默记下了毒蛇身体里魔核所在的大概位置。
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因为有些时候，射击异兽的魔核比直接斩杀它们更为来的方便。
短短半个小时里，罗亚已经前进了大约五百米，靠着夜视能力，几次避开了游荡的腐狼，鼠群，并不想在它们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他还是太弱了，无论是经验，装备，或者能量，都和主日学院的学院派以及老练的高级猎人无法相比。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罗亚还是得慎重使用自己有限的子弹。
如果实力上不足，那就只能用谨慎，小心，还有敏锐的心思来弥补。
很快，罗亚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二十米以外的前方，站着一具僵硬木讷的尸体，眼神空洞，双手高举，正抓着一条破碎的胳膊拼命的啃噬着。
罗亚带着夜视能力的双眼骤然紧缩，除了认出了那张熟悉的，生前应该被叫做李立这个名字的脸外，也看到了他双脚和膝盖上不同寻常的固定装置，一根铁链，两根木桩，刺穿了脚背，拴在了附近的枯树上。
草丛里微风卷动，露出了几个男男女女的作战头盔，他们发现了这个刚刚死掉不久实力又很弱的新生丧尸，把它当成了诱饵，束缚在了这里。
“一天。”
罗亚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记录下了荒野丧尸转化的极限速度，心里同时一阵后怕。
要是当时自己死了，会不会也是这么一个可悲的下场？
罗亚叹气摇头，砰的一声，开出第一枪，轰开了它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脑袋，如同敲碎了一颗西瓜。
算是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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