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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69章


多年后,这只红狐感受到了恩人有难,从灵域山一路只身跑到了思欲身边,在思欲生产之时强行认主,留了思欲一命,而因为强行认主,这只红狐也随之暴毙,临终之际,将自身内丹吐露,交到思欲手中,能修炼内丹,就证明这只红狐有修仙的机会,可为了报当年之恩,竟愿意舍弃成仙之机,以命相护,这便有了这颗丹药。

        而这颗灵丹配着思欲培养的药草,可以和婴毒为之一抗,可这并不算是解药,算是穷途末路时最后的法子。

        秦岭谨慎的收下这颗丹药:“我给岁桉留着!”

        思欲:“这丹药灼烈,若不是婴毒在全盛爆发之际服下,这便是毒药,反之,亦是相制相抗之药!这颗药可延你十年寿命,可毕竟人兽难融,狐尾绽放之际,它会重新入血融骨,骨血相融,只是此毒火性及猛,每日午夜温度最低时,它会有洗筋伐髓蚀骨焚心之痛,三个月里你会武功尽失,内力全无,直到三个月后,你的身体重新适应它,武功才会逐渐恢复!从第二年开始,每一年他会在你胸口浮一尾红狐尾,九尾现世,十年之约,无药可救。”

        秦岭盯着这颗药:“嫂嫂是想将这药留给我?”

        思欲点点头:“岁桉还小,身上的毒又不足五分,不出意外的话,靠着现在压制的方子,能撑到及冠,可你不一样,这十成足的毒你虽然用内力压制,可这一年一来,你频频动用内力,我怕你是撑不到及冠的!我要你护着岁桉,自然也要保着你的性命!”

        思欲说的不假,秦岭能感受得到体内的婴毒在作祟,也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思欲:“此药用与不用都在于你,我自然希望你能在婴毒爆发之前寻到解药,可若寻不到,这颗药,至少也是一条后路,不过留给你的,便不仅仅是婴毒,还有狐毒!我并非是想用岁桉绑着你非要服用此药,所以一定要想好了!命是自己的,命数却不是天定的!”

        秦岭将这药收好:“嫂嫂延我性命,怎还有讨价还价之理?嫂嫂放心,秦岭苟活于世,定赴十年之约,守岁桉无虞!大限将至前,我定能寻得法子,还他一个岁岁平安。”

        思欲心里对秦岭也是充满了愧意,自己做不到的,竟然强加给了秦岭。

        思欲:“狐毒虽可压制婴毒,可苦楚却是常人难容,一尾初始血涣散,三尾开颜肝肠断,五尾春秋噬郎骨,七尾过后三冬寒,日日枯竭九尾扬。若你不受严重内伤靠狐毒续命,你有十年可活,可若你内伤夺命,每一次狐毒为你续命之时,狐尾也会提前绽放一尾,这十年之约便会少上一年!”

        思欲也不知道这药给的到底是对是错,可现在都只能看秦岭的选择了。

        思欲:“这瓶子里的药足够岁桉撑一段时间了,方子你也知道了,以后就靠你了!还有这个盒子里的,是凝血丸,便是你自刎于世,太山喂你的那颗,你知道我一共制了三颗,给了乔林一颗,太山走的时候,我给了他两颗,可他偏要我留一颗,现在看来,倒是天意了,要我将这颗也留给你!”

        思欲提起秦峻,脸上尽是笑意,可秦岭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这药还是留给嫂嫂吧!”

        思欲摇摇头:“灵兽都救不成我的命,又岂是一颗药能救得的!须臾这几日,不过是在等,还好,赶着将狐毒制了出来!”

        思欲刚要起身,一阵眩晕而至,竟又坐了下去!

        秦岭:“嫂嫂,还成吗?”

        思欲点点头,可此刻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了,秦岭拿出之前嫂嫂吃的药,思欲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该走的时候,透过窗子,看着岁桉玩的开心,心中不免酸楚···

        可没想到的是,岁桉将刚刚他们说的那些话都听了进去。

        思欲:“阿岭,去如意山货坊,找青萝来陪我吧,然后你带着岁桉离开这,要是有心,每年来这里看看我就行了,太山守着那个大的家,那我便守着这个小家,思欲赴太山,朝夕守前缘···”

        那是秦岭再次回到松山小筑之后,第一次看到嫂嫂的眼里有光,曾经兄长讲起他们的故事,眼里也是这样的光,那时的秦岭还不明白,是什么才能让两个人如此深爱,深爱到能让嫂嫂抛去性命去生下岁桉···

        思欲嘴角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可秦岭忘了,如果路瑶活着,他们也会做彼此的那个支撑。

        接下来的浩浩汤汤,把思欲从回忆拉回了现实,带头之人,秦岭曾在武林大会上‘有幸’见过一面,被押解的两个人,秦岭也知道他们是谁,思欲看着掌柜夫妇二人,没说一句话。

        青萝:“对不起,思欲姑娘,他们,他们抓了我儿子!”

        秦岭如今已经不在乎消息泄露,或者是他们为什么来了,既然他在,就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嫂嫂和岁桉。

        秦岭:“嫂嫂,你先进屋!”

        说着就将思欲和岁桉推进了屋子里,然后蹲下,对着还没有桌子高的岁桉说道:“岁桉,关上门,保护好你娘,能不能做到?”

        岁桉用力的点点头,从小父亲就教导他,要保护母亲,保护家人!

        秦岭揉了揉岁桉的头,然后收敛了刚刚的笑意,不顾一切的走出了门,转身关好门以后,竹骨出鞘,这是他第一次选择主动出击,因为他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再失去了……

        众人还不知晓,一股杀气寻迹而来,剑过无影,连片叶子都没惊动,纷沓而至,秦岭将后面的那些乌合之众杀了个干净,竹骨剑出鞘,必当饮血。

        “你、你竟然要与天下武林为敌?”

        秦岭抱着剑一脸鄙夷的从他们中间穿过,众人忌惮秦岭,竟纷纷后退。让出一条路来,毕竟谁也不敢和他硬碰硬。

        秦岭:“你们扬言要杀个孩子,就是武林的英雄豪杰了?”

        “这孩子中了婴毒,此时不除后患无穷啊!”

        秦岭:“中了婴毒是这孩子的错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去寻下毒之人,在这装的大义凛然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还真是老太太吃柿子,挑软的捏,之前明明在沧澜派的山门前说要放过他,现在又来,你们口中的江湖正义,真是讽刺啊!一个个欺软怕硬,还说为武林除害。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秦岭,我们敬你师公,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岭:“我师父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没见你们尊敬,死了也没见你们烧纸祭拜,你们这尊敬说的真是廉价啊!”

        “秦岭,你莫逞口舌之快,婴毒入体,活不过及冠,压毒之法,只有渡毒于婴孩,纵这孩子活下去,后患无穷啊!”

        秦岭:“说起婴毒,我比你们更有话语权吧,你看我是杀你家娃娃了还是害他家断子绝孙了?”

        “你有逍遥子的内力压制自然无碍,可这世上,何来第二个逍遥子?”

        秦岭虽然此刻一身布衣,可就像嫂嫂说的,纵使满身泥垢,一身傲骨丢不得。

        秦岭:“我啊!”

        “你要用内力救这孩子?你就要婴毒发作,终究还是要渡毒于他人,说来说去,你们二人终有一人会祸害江湖!”

        秦岭:“事情还没发生,你们就想了这么多?有这个想法,怎不去写话本啊!时至今日,你们依然没有证据,这和滥用私刑有什么区别,一个个的自诩名门正派,剿灭蝶姨的时候你们不在,瑶敕作乱时,你们观景,可反观你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着我们秦家的血,这就是你们重新定义的江湖吗?”

        “秦岭,你若肯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事情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

        秦岭笑出了声:“束手就擒?水落石出,我被关在慕容山庄地牢里的时候,没有束手就擒吗?结果呢?除了你们凭空添加的揣测,谁又证据?所以你们的水落石出又在哪呢?你们既然心甘情愿的被利用,无非是想从中分一杯羹,可你们别忘了,贼船上的容易,下、就不是说说而已了,今日他们母子我护定了,想动他们,先过我这一关!”

        “秦岭,今日可没人再能护着你了!”

        秦岭:“我的命,我自己挣,不由你们施舍了,可你们的命,挣不挣的来?自己掂量掂量!看来今日你们是不肯放过他了?!我嫂嫂是医谷弟子,自出谷以来悬壶济世从未伤人性命,你们诸多门派都受过我嫂嫂恩泽,今日竟不肯放过他?”

        “思欲姑娘自然值得尊重,可她是她,这孩子是这孩子,不可同日而语!”

        秦岭:“既如此,还废什么话!既知我活,你们今日便再无生机!”

        落叶划出序章,竹骨劈斩而下,凌空划过天际的声音打破了这原有的宁静,不给他们刀剑相撞的机会,是秦岭想给嫂嫂最后的安宁,也是给岁桉维护童年的美好,秦岭杀红了眼,踉跄走回来的时候,看着那对夫妇,谁知他们二人竟扑通一声给秦岭跪下了。

        “少侠饶命,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

        秦岭的声音里没有意思温度,甚至还有些彻骨:“除了他们?还有人知道嫂嫂住在这吗?”

        “没了,他们过来之后就一直挟持着我们来这里,也没派人去送消息!”

        秦岭回头看了看那些尸体,眼神中透漏出一丝冷血和庆幸,还好他们自以为是,没有交增员,否则,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杀出去了。

        秦岭:“你们走吧,你也看到了,若我想取你们性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管好自己的嘴,否则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们!”

        竹骨上还滴血血迹,秦岭将其插在庭院中,门外饿殍遍野,屋内,岁月静好,以此为界,一念之间···

        秦岭有些站不住,颤颤巍巍的被岁桉扶到了椅子上,岁桉端了水盆,用帕子沾了水,帮秦岭擦了擦身上的血迹。

        秦岭:“岁桉,你娘呢?”

        岁桉指着床上,睡的极其安详的思欲,秦岭顿感不妙,连滚带爬的扑在床边,试探了一下思欲的鼻子……

        秦岭瘫坐在一边,看着岁桉,这一刻,他真的只有岁桉了,喃喃的道:“岁桉,给你娘、磕头!”

        埋葬好思欲之后,秦岭也在墓前给嫂嫂磕了一个头:“嫂嫂放心,只要我活一日,就会护岁桉一日!”

        就这样,秦岭带着岁桉离开了松山小筑,他们一个成了万人唾弃的祸害,一个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可四目相对的时候,却都知道,对方是自己的依靠,这一年,他们一个不过16岁,一个不过也才4岁。

        秦岭带着帷帽,尽量不让人认出来,除了赶路,便是利用一切时间练功,因为他知道在不尽快恢复到之前的内力,他就要压制不住自身的婴毒了,岁桉的药对于他来说,也只是能救个急,并不足以压制他体内的婴毒,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必须让自己变的更强大,这样才能保护岁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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