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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暮然回首


8月的s省会,黑色的柏油路在燥热阳光熏烤下泛起了丝丝白气,人们踏在上面就像进入了蒸锅,一小会儿便会大汗淋漓,甚至感觉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了。此时的省武警总院门口挤满了男男女女,有用太阳伞支撑着的妇女,有拿着一张报纸遮在头顶的中年男人,有把上衣套在头上的少妇,几棵大槐树下的荫凉处更是毫无形象席地坐满了人,手里拿着各种东西当扇子使劲地扇着风,驱赶着热气。忽然坐在地上的人们都站了起来,一些焦躁不安的人们看到一个身着军装,戴着贝雷帽的上尉军官走了过来,人们“哄”地一下围了上去。

        那个上尉军官看上去很年轻,也很精干,显然被围过来的人群吓了一跳,神情紧张起来。一个中年妇女黏黏糊糊地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年轻军官甩了两下没有甩开,那个妇女大声问道:“部队首长,你们这儿什么时候开始?”问的他一头雾水,奇怪的看着她。又一个中年男人大声问道:“胜花开始?”我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人群叽叽咋咋乱成一团。年轻军官短暂的惊愕后,心里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家长,他们的儿女们肯定也是来参加军校选拔体检的。然后,他大声喊道:“各位,各位,听我说,我也是带孩子来体检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围在外围的一些家长也都听到了,说:“人家也是来体检的”那个手湿漉漉的中年妇女紧忙撒了手:“对不起,对不起。”人们又开始恢复各样,拿报纸的还是把头遮挡起来,用衣服裹着头的又蒙了回去,那些从树下走开的人们看原来的位置早被其他人占了,又四处寻找躲避毒辣阳光的地方。

        虽然是清晨,可是天太热了。年轻的军官浅绿色的夹克式衬衣后背已经黑黑地湿了一片紧紧贴在身上,刚才被众人一围,浑身竟象淋了雨似的。他脱下绿色的贝雷帽,用手在头上胡拉了两下,把满手的汗水扔在地上,落地的水珠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又端端正正把贝雷帽戴好,旁边人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心想“这当兵的傻不傻啊,天这么热,咋不脱了帽子”那个年轻的上尉军官毫无遮拦地站在太阳下面,直到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子:“huangbing,huanbing”他转过身朝着发出声音的那几个人快步走去。他们都是娘家的人,带着孩子从县城赶来参加体检……等孩子所有项目体检合格,看到省军区政治部主任发来“ok”的信息,便放心地告辞娘家人准备连夜返回部队。

        离开总院门口,心想:如果我靠这一身军装和上尉军衔,还有那一层关系,向任何一个孩子的家人许诺我能帮你办事,保准骗来不少的钱,嘻嘻,只是自己不是骗子。有些家长为了孩子的前途,大脑总是热的,有个风吹草动肯定会要钱给钱,要物给物,前提是只要能帮他们把孩子的事情摆平,他看着炎炎烈日下的那些家长们盯着有武警战士站岗的总院大门满眼期盼,摇摇头便快速离开了。

        天气闷热闷热的,灼人的阳光下年轻军官沿着迎泽大街昂首挺胸向昨晚睡觉的邮电宾馆走去。稀疏的人行道上,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时尚的女子,打着一个浅蓝色的花伞迎面走来,他特意瞄了几眼,心想:“省会的女人就是洋气儿”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什么表情,继续甩臂走着路。她刚与几个很铁的战友吃过饭,步行着回自己经营多年的小服装店,走着走着,一抬头猛然发现前面走来一个军人,不由心生好感,也特意往路边让了让,那个军人一股风般从身边走过,浅红色墨镜后面一双大眼随着他有节奏的摆臂心里很恶趣地喊起了“一二一……”,忽然她眼睛瞪的大大的,她一把把墨镜从眼睛上摘下来,朝着那个背景喊道:“方,方班长”,那个带风的影子脚步一顿,这声音太熟悉了啊,三年,通过那个橙色电话听了整整三年的磁性女音和有点家乡味儿的普通话,是她,他猛然转身。喊他的正是那个时尚的女子,一双杏眼圆睁,白皙的脸上满是红晕,他激动地几步窜到她的面前猛然止步。两人四目相望,静静地看着对方,她的眼圈红润起来,一点点扩散开,盈盈水雾化成涓涓细流顺着脸颊淌下来。此时,蝉儿的鸣声似乎远在天边,汽车的笛声似乎消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热热的天宇似乎有了些许清凉……过了好久,她问道:“你好嘛?”年轻军官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涨红着脸低下头说:“嗯,挺、挺好的,你呢?”说着又抬起头热切地看着她,白皙的脸上有了些肉,面貌体型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显得更成熟。她把墨镜随手插到头顶的波浪黑发里,即调皮又时尚,俩人相互打量着对方,忽然莫名地又“呵呵”笑了起来,几个过路的男女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俩。俩人眼睛里浸着泪水,年轻军官转过头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也不管她现在要干什么去,涨红着脸说道:“那,我们一块儿走走?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她白皙的脸颊像刷了红漆,竟有些害羞起来,低下头不看他,也不说话,从背着的黑色小坤包里掏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擦湿润的脸颊和眼睛,聚集在街边一排槐树茂密枝叶下的知了蝉鸣“知了知了”叫声一片连成一片,好像在庆祝着什么,终于她向他点点头,肩并肩静静地走着。

        很快走到邮电宾馆前,年轻军官昂头看了看高耸着大楼,扭头对她说:“你稍等我一会儿,我上去收拾一下,退了房就下来。”她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十多年了俩人之间还似隔离着一道无法打通的屏障,她满眼讲不清道不明的意思,看着他三步并两步跑进大楼,她四处看了看,这块儿连个遮阳的地方也没有,她也走向宾馆大门,一个穿着橙色衣服,戴着圆柱状橙色帽子的门童替她打开了玻璃门,有礼貌地问候道:“你好,女士。”她点点头,走到一个空着的咖啡坐椅坐了下来,这儿冷气充足,比外面舒服太多。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双眼死死盯着电梯的方向,等着他再次出现。

        他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东西,急急忙忙拿着行李包冲出电梯门,几步就窜到了宾馆门外,一大步跳下宾馆的七八阶台阶,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那个门童也紧跟他跑出宾馆大门,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他着急地东瞅西看象是在寻找什么人,暗暗骂了一句“神经病”,又返回打着充足冷气的大厅,把两扇玻璃门紧紧合上,生怕外面滚滚热浪冲进去。

        宾馆外面,除了不停扯着嗓子叫唤的夏蝉和匆匆路过的行人,她的影子已经找不到了。年轻军官的脑门一下冒出了汗水,他的背后、腋窝处湿成了黑黑的一片,紧紧贴在健硕的身体上。此刻他的内心却泛起了阵阵凉意,低下头看着那件跟着他上军校去靶场,到过许多地方,经历许多年的绿色行李袋,有些委屈地想:“唉,十多年了,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今天偶然在省会的大街上相遇,却走着走着又散了。唉,真是的,我干嘛要跑一趟楼上?早知道她不再想见到我,我就应该先把那些年憋在心里的话讲出来,我一直强烈地喜欢她,难道她又象复员时那样不辞而别?”他失望地摇摇头,又朝左右马路上看了看,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他牙跟一咬,使劲儿攥了攥行李袋的背带,转身向火车站方向走去……

        她看到他从电梯口冲了出来,一下从高高的台阶上跳下,那场景何其的相似,她紧忙从卡座里站起身来,看他焦急的样子,心里有了丝丝的暖意和感动,眼圈又红了起来,看他犹豫了一会儿咬牙就要走了,她追在身后喊道:“喂”“喂”年轻军官身子一顿,猛然转身,她就站在宾馆的台阶上,一束阳光从门前浓密的槐树叶钻出恰好照在她的身上,她竟然周身熠熠生辉。他愣愣地看着她,行李袋落在地上也毫无感觉,喃喃地说道:“你,你这天女下凡了啊”她特有的嘴有向右上角一翘,露出熟悉的笑容“我以为你早走了,我这感觉心里好凉好凉。”他把手放在的胸口处,她有些歉意地说:“我就在大厅里呢,看你跑出去,就紧忙追出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他的心放了下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他抱歉地说:“对不起,我要回部队了,就请了两天假。”她从那束阳光里走出来,下了台阶靠近他一点:“几点的火车?”“3点多吧”“那,那,我们到公园去坐坐吧。”“好,好吧。”年轻军官从地上提起行李袋随着她走进迎泽公园,她没有再打开那把浅蓝色的太阳伞,也没有把头顶上那个漂亮的墨镜弄下来,世界又从寂静中复苏,蝉儿的“吱吱”的鸣叫声近在尺码,不知从地方钻出一股子风天宇似乎降了些许温度……

        静静地走着,他们感觉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可是忽然觉得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忽然停下脚步,红着一双眼睛问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他一愣,摘下闷热的贝雷帽,用手把头上的汗水抹了抹,那股曾经熟悉的香气又在身边四散开来,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涨红着脸说:“我,我”眼泪一下从她眼眶里冲出,哽咽着说:“我一直等着你,等着你来找我,我结婚的那天好希望你能出现。”他有些慌了,手脚都不知该放哪儿了,他真想上去拥着她亲吻她,拉起她的手抚慰她,可他却像木头人一样杵在那儿,双手来回用力搓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这,”早没了领兵带兵时立马干巴脆,他看着她从又小坤包里拿出纸巾擦着泪花,轻轻说道:“这,这,咱、咱们去那儿的树荫下坐下,我,我,那、那你先坐下,天太热,别,别上火了”。她随着他又走了几步,在树荫下的一条长条椅坐下来,他立在那儿柔声说道:“你复员后,我、我给你写过信,给你家打过电话,那信给、给退回来了,本来电话都打通了,可是我、我又害怕了,我害怕你、你父母看不上我这个小地方出来的人。”“屁,”她骂了一句,他一愣神,她恨恨地看着他,大声音说:“我重来没有,你忘了咱们一晚一晚的聊天,说这说那,我看不上你,会跟你说了两年?”她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快嘴不饶人,一时间俩人再没有了刚刚的生疏感,一下拉近了距离。他把行李袋轻轻放在脚下,坐到她的身边热切地看着她说道:“对,对不起啊”她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眼里的泪水慢慢地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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