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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人来


“三日后,子时三刻。仑者山白樛木。故人来见。”

        “但你这伤…”

        “呵。还死不了,”徽礼起身懒懒倚在墙头,土墙上的泥灰被蹭下来一层,一些飘飞在清晨的光里,一些落在他的头发上,“我见你不揍得挺爽的嘛,你把我的门弄到哪里去了?徐老哥这是带有私人恩怨吧?咳。”

        徐老哥便是先前闯入的络腮大汉

        “那扇门被标记传送了。老夫扛去烧了。”

        “不。眼皮底下的病羊更能迷惑狼的眼睛。”徽礼摇头,又咳起来。

        徐老哥靠着窗,皱着眉看着倚在墙头的人摇头道:“不对,你这伤不对。你是不是…”

        “你醒了?”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老徐哥飞身从窗户跳出。

        见来者是越檀,徽礼不耐烦道:“你怎么还没走?等着给我收尸?”

        越檀挨着徽礼在床上坐下来:“哎,真是狼心狗肺,你这个负心汉。”见昨晚的粥一口没动,就弯腰端起来一口喝了:“没毒。真是浪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徽礼觉得他借着端起的碗掩遮脸瞄了一眼窗外。

        没毒才有鬼了。徽礼冷笑。

        徽礼趁机伸腿往越檀肚子上一蹬,越檀把没咽进喉咙的一口粥喷了出来,显然是噎着了,死命咳起来,脸憋得像是猪肝一样的红色,一边咳一边掏出手帕擦衣服上的粥汤,转头瞪大双眼看着徽礼:“咳咳咳…白眼狼!咳咳!恩将仇咳报!狼心狗肺!咳咳…薄情寡义!”。没想到真踢中了,徽礼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越公子第一天认识我?徽某一向烂心烂肺,真是辜负了。”徽礼讽刺道,拉了拉被子躺下了。越檀一把把人拉起来,对他翻了个大白眼,黑着一张脸拍去他头发上的灰,活像是想要拍死手上的人。

        徽礼想,这位是真夹带着私人恩怨了。

        越檀把人往床上一扔,蹬蹬蹬地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却又返回来,一手端一盆水,一手提一只饭盒。砰的一声把饭盒往地上一扔,越檀黑着一张脸把水往屋里撒了一遍,飘飞的烟尘都被压了下来。

        徽礼觉得有趣,就一直看着他忙来忙去,徽礼越是看他他就越恼怒,事情做完之后他狠狠瞪了徽礼一眼,走出门去,做了个伸手撩门的动作,发现自己忘了这人的门被抢了。

        门都摔不了!越檀很委屈,越檀很愤怒,越檀狠狠把拳头捶在烂人的烂门框上。一捶下去,就听到屋子里先是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后来那个烂人干脆放声大笑。

        越檀的脸扭曲几下,决定向巫我讨几个小人来扎。

        “难得你心情好。”越檀走后不久,徐老哥倚着门框,偏过头来看向徽礼。

        徽礼摇摇头,道:“他有问题。”

        徐老哥点点头:“我刚才一点都没察觉到他走近。”

        “他知道你在窗外,确认之后就把那碗粥喝了。”

        “粥?”

        “单看这粥倒是没有问题,加有清补的黄芪。但是加上辰砂就要命了。他昨晚用肉味掩盖辰砂的气味,待我吸入之后,再端来粥。酒可以缓解的辰砂影响,但是他给的是水,”徽礼顿了顿,“还有,他手上那道灰,不像是架火不小心蹭上去的,倒像是水月楼的手法。而且,太刻意了。他曾经流浪,现在无法忍受身上的脏东西,不会让自己粘上的。还有,他刚才拍我头的时候收集了这间屋子的雷斯莱陨石灰,出去存好之后又带了水回来清除昨晚的余味。所以那件事怕是,唔,暴露了。”

        “时间要变吗?”

        徽礼往窗外看看:“不。太后良苦用心,徽某理应知恩图报。”

        三日后,仑者山。

        徽礼来到白樛木下时,新客正在地平线上升起。新客是天空的第三颗月亮,它的始终隐于第二颗月亮明的阴影之下,唯有升起之时才会出现一圈银光。大梁的老人说很久以前是没有第三颗月亮的,那弯银边是新客离乡不得归的眼泪。

        “四哥!”徽礼转头看去,还未看清,就觉得腰间一沉,一个穿着长罩袍的人抱紧了自己。徽礼任对方抱着自己,轻轻拍拍对方的脑袋。风帽一掀,露出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一眨巴眼睛,眼泪就流下来了。“怎的伤心成这样?”徽礼拭去她的泪水,不料哇的一声哭得更猛了。徽礼当即讽刺道:“孝康公主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哭的像个小娇娘一样?”话音刚止,腹部就传来一阵钝痛,桓潇收起拳头抱紧了怀里的人,带着哭腔又极其委屈地说:“桓懿你他妈的去死,不会说话就闭嘴!”说罢哭的比之前更大声了。

        徽礼笑了,搂了搂她。

        想起小时候去明俞堂见皓涳先生,路过紫薇园听到这小孩坐在地上也是像现在一样哭得昏天暗地,桓岱桓雎满脸通红地僵立在一边,活像两根棒杵。

        一晃十多载,倒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真是恍如隔世。

        哭声渐细,孝康深吸一口气,大有歇一歇接着哭的势头。徽礼一扯她的帽子,指了指胸前湿掉的一大片,桓潇见状破涕为笑,摸出手帕抹去满脸的鼻涕眼泪。

        徽礼懒懒倚着白樛木坐下来,余光朝启明星方向下那一丛芍药瞄了一眼,勾起了嘴角。

        “我当你是死了。”

        徽礼:。

        怎么最近见什么人都要被咒一次。

        见徽礼不回答,桓潇顿时撅起嘴,委屈地极小声地说:“这三年我,我一直在找你,刚才猛一见你站在我的眼前,我还以为,还以为是我发了疯。”

        “我知道。”“三日前,偶然知晓你欲与我想见,我觉得就像是飘在梦里——四哥,我忘不掉你从雍氏宫里走出来,流了一地的血我总是会梦见你,都好难过那些人说我又哭又笑已是疯掉了三天来了五六个郎中,桓熙那小子站在我床头时手都在发抖。”

        “我知道。”

        桓潇猛地俯身下来,徽礼偏过头,吻落在了徽礼的嘴角。

        桓潇眼眶又红了。

        徽礼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喜欢芍药吗?坐着,我替你采几枝。”

        桓潇依言坐下,眼睛还呆呆盯着徽礼的嘴角。

        徽礼起身时头有点晕,伸手扶了扶树干。初春夜风凉如水,被打湿的衣服黏腻的贴在他的胸口,他打了一个冷颤,喉咙很痒,他用力按了按,就痛起来。

        不能咳出来。

        他往芍药未眠处走去,月华倾泻,三月清辉都落在他一人身上,照得他发白。桓潇觉得这个人像是一个游荡午夜的鬼魂,是在最深的梦里久久流连的梦魇。

        徽礼拨开芍药丛,乱了芬芳,走到深处,折下最高的一枝。

        他说:“你好呀,越公子。”

        芍药丛下有很厚的腐殖层,腐草化萤,徽礼一路走过来,惊飞起无数的流萤。

        越檀自知躲不掉,却也不肯转身过来,哈哈一笑道:“哎呀,怎么是懿爷,您老身体不好,怎的也来这山头赏月?”

        徽礼觉得有些好笑,捎开交杂的枝叶,走到这躬身窝在花丛里的人,道:“却不似越公子这般风流,当真是芍药裙下醉月魂。”不料下一秒被人猛地一扯,往前倒去,“抓到你了。”越檀伸出两只爪子抱住徽礼的腰,抬身起来附在徽礼耳边,声音很轻:“老实交代,今晚瞒着小爷跟哪个相好的幽会?不然小爷…让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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