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找茬

不多时，为楼上包间贵客点好菜的张麻子下了楼。到后厨报了菜又绕来了前厅。正当楼钰儿疑惑的时候，张麻子径直穿过大厅跨出了大门，转向一侧的立柱边，从外面迎进来两人。

        楼钰儿好奇地凑到附近，侧着耳朵听。

        “三哥，喝口茶吧！哟，这是新来的两位小哥，不知怎么称呼啊，这是从南边送来的茶，哥哥们喝一口试试，权作是解解渴、暖暖身子。”

        “今年春日可真冷，以往这会都脱了棉袍了。”那个被称作三哥的人缩了缩脖子，抿了一口茶，并未搭理张麻子，反而挥挥手让他退下。

        张麻子讨了个没脸，依然嬉皮笑脸走开了去。但楼钰儿看到，转过身去的张麻子就满脸愤愤，嘴里蹦了几个脏字。

        正巧，两人眼光一对视，张麻子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大喝一声：“哪来的黄毛丫头，不过是个学徒，不老实在一旁看着，成天搁着乱转悠！”

        楼钰儿知道他是没脸臊的，也不搭理，起了个白眼走开。这让一拳打到棉花上，让张麻子更加生气。

        而此时，见张麻子走开了，那个三哥也换了一脸殷勤地表情，对着另外两人嘘寒问暖，却只得到嗯啊的回应。

        沉默须臾，三哥又开了口：“迟语哥、即墨哥，不知二爷此次去南边，要做的是个什么买卖？”听了这话，一直没开口的被称作即墨的男子说了话：“爷们的事，也是你能打听的？”虽未训斥，但话语中不悦之意甚浓。

        为了岔开话题，三哥尬笑着称是，然后转脸冲着后面大嚷着：“人呢？都哪去了，没见爷们坐着要点菜吗？一个个的，都不长眼！”

        原本跟着贵客来的长随，也都是张麻子伺候。但此前他因讨了没脸，而这会儿三哥又发了大火气，正在一旁的楼钰儿就撞上挨了顿骂。

        见此情景，楼钰儿正想装作没听见给躲了，但李大年在背后推了她一把，暗示她忍一忍，过去伺候着。在李大年看来，这正是“抢客”的好时机。

        于是，楼钰儿只得忍下，甚至往前站到跟前候着。

        见不过是个十二一岁的丫头，那个叫做迟语的男子却抢了一步开口：“不过是个孩子，算了。你随便上几个家常小菜，两碟花生米，二两烧酒就行。”

        楼钰儿听了忙点头应下，自去了后厨报菜。

        前厅的一场小风波刚刚平息，不久，后厨又传来了争吵扭打之声。隐约可听见，“不要脸的小蹄子”“骚货”“敢抢你张爷的客人”之类的话。

        听到了这些声音，正在候菜的三人心下明了，大概是和自己有关。

        果然，不多时，另一个小伙计一边端了菜上桌，一边将事情讲了个大概。三人听了，一时怔住了，这倒真是自己惹出来的事，但这毕竟是人家店里自家人起的争执，也不便于出手，既也没闹到明面上，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闷头吃菜。

        “楼钰儿！”这时，一声脆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向门口，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伙子，眉目清秀却带着几分痞气不羁，原来是福喜来找楼钰儿。

        福喜在这一带街上也有些名声，看着他来找楼钰儿，正伺候贵客长随三人的伙计，赶紧迎上来打了招呼：“福喜哥，来找钰儿呀。她……她这会儿……她……”

        说着，小伙计面有难色地朝后厨方向望了望，有些无助又无奈地看着福喜。

        进了门，福喜自然也听到了后厨的争执声，再看到小伙计的样子，哪里不懂，又是有人欺负楼钰儿了！想到此，福喜黑着一张脸，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大步向后厨走去。

        此时的后厨已经乱作一团，张麻子揪着楼钰儿破口大骂，楼钰儿不甘示弱牙咬脚踹，一旁李大年也拉着偏架，薅着张麻子的头发。而一旁劝架的，看热闹的，围满了人。此时陈伯也已经除了面，但张麻子仗着平日里没少打点东家身边的人，并不太把陈伯放在眼里，一时间场面十分精彩。

        正不可开交之时，听得“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了张麻子脸上。

        打他的正是福喜。别看福喜年纪小，个子却和张麻子一般高，加上长年在外厮混，体格很是健壮，此时因生了气，更是加大了力道。

        张麻子一下被打蒙了，正准备骂人，扭头看是福喜，下面的话生生憋了回去，竟然哭了起来：“好，好，好，你们一个两个的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

        福喜听了不甘示弱，身子朝前一挺，厉声道：“我等着，你要是有种，就像个爷们一样咱俩打一架，别和小姑娘家家的动手动脚。”

        张麻子听了，自知不是福喜的对手，捂着脸愤愤离开。当事人走了，看热闹的众人自然也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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