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此足矣

苏定方笑笑，一脚踢开祝融。迎着女人走过去，冷笑着，笑意越来越浓。风夜丹紧紧地抱着苏无叶，眼中的泪水打转，望着女人的目光已经怒意十足。

        “祝天山能够生出你这样的女儿，不得不说，他很幸运。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威胁我！”

        祝天山忽然化为一道虚影，铁钳似的双手死死地钳着女人纤细的脖子。女人不悲不喜，眼里却带着浓浓的笑意，祝天山用力几分，她脸色骤然变成紫色。

        “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她……跟我……一起死！”

        女人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像是在闪烁着光芒。纵使苏定方双手随时可以结束她的姓名，但她依旧不惧。看着苏定方，注视着那双血色的眸子，与苏无叶眼中的血色无异。她可以感受到苏定方对她强烈的杀意，但这又如何？她并不在意。

        苏定方不敢杀她。

        她很肯定，乃至断定。

        听得这话，风夜丹忍不住开口：“老苏！”

        这声音里噙着泪，饱含着心酸和疼惜。苏定方深深地看了一眼风夜丹，叹了一口气，眸子之中的血色减弱几分。他摇了摇头，看到胡琴欲言又止的模样，咬牙，终究还是放开了女人。

        女人落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

        “咳咳……咳咳……”

        “魔君冕下，原来也是有软肋的！”

        她一脸笑意，玩味地看着苏定方，个中嘲笑毫不掩饰。

        是啊，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终究是有软肋的，除非你孑然一身，除非你了无牵挂，可是这样的人，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呢？

        人逃不过的，还是心里的牵挂啊！他可以令你强大，也可以置你于死地。当你有了牵挂之后，就再也无法像从前慢那般不顾一切了。

        苏定方脸色冰冷，直接略过女人，和她错身时，凛然之声传入女人耳中。

        “我知道你是谁！”

        女人笑了，然后歪着脑袋望着苏定方，笑得诡异。

        她想起一个传说，魔君要你三更死，绝不会留你到五更。这的确是真的，其实，很久以前，就是在魔君还是真正的魔君的时候，魔君要杀的人，还没有人可以活下去的。

        是真的没有人。

        但是女人并不恐惧，她相信而且坚信自己将是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从魔君的手底下。

        “那……我就等着咯。咯咯咯……”

        苏定方脑后传来女人银铃般的笑声。

        他阴沉着脸，走到风夜丹身前，从她怀里接过苏无叶，脸上的冰冷顷刻之间融化，像是白云一样的柔软。他伸出手，轻轻地搭在苏无叶脖子上的动脉上，闭上了双目，脸色变幻着，最后凝固成愤怒。

        他直盯着女人。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信……你自己可以看。她有你的血脉，如何被引动魔血，我相信……以魔君您的能力，是不难现的！”

        女人淡然地摊开双手，便是无奈，但是脸上的得意却是异常地明显了。

        收回目光以后，苏定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手掌翻过来，掌心已然出现了一根银针，他盯着银针，沉默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之间掌心传来一股温暖，风夜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冲他微笑。他的心里，很暖。

        “不论结果如何，这条路……我们终究是是逃不过的！”

        “可我会一直陪着你。”

        风夜丹看着他，坚定地说。

        苏定方微笑，点头。

        他一只手替苏无叶打理好有些乱了的头，将其别在耳后。然后拇指和食指捏着银针，中指在苏无叶脑门摸索，忽然之间感受到指尖传来的坚硬触感，心头一沉，脸色苍白。

        他揭开了苏无叶额头的头，映入眼帘的，除了光洁的额头，还有……一个黑色的小包。

        就在额头的正中央。

        那……像是一支角。

        苏定方银针忽然刺进去，只留下尾部震颤的圆球。他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圆球上，忽然，一丝血色蔓延上银针，凝聚在圆球上，最后……血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是直接将整支银针染红了。

        最后，所有的血色都集中在尾部的银色圆球上。苏定方看着圆球慢慢地从浓郁的血色变成了淡泊的灰色，最后，一切都消失，如同云烟。

        苏定方叹了一口气，抽出了银针。他已经有了答案，同样地，胡琴和风夜丹也有了答案。

        “对不起。”

        苏定方对苏无叶说。

        然后，他流泪了。

        女人笑了，看到魔君流泪，真的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她也从未想到过，堂堂魔君，竟然会流泪。然后，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又望了一眼昏死在地上四肢被废的祝融。最后，目光落在胡琴身上。

        “我知道，她不会怪你。”

        风夜丹握紧了苏定方的手。

        苏定方摇头：“可是我会怪我。”

        风夜丹用力握紧他。

        “可……我不会怪你。这就够了，不是吗？”

        苏定方又笑了，只是仍旧在流泪。

        这样，够了。

        胡琴一瞬间仿佛是苍老了很多，他移开目光，紧紧地握着茶杯，身子在颤抖着。似乎是有些害怕某些东西，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开口了，说：“他死了，是吗？”

        他问的说凉三百。

        女人想了想，忽然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少年，那个十步杀一人，三步白头的少年。笑意更浓，说：“如果我们想的是同一个人的话，他应该是死了。”

        一瞬间，胡琴仿佛是老了十几岁，脸上的皱纹深刻了很多。

        “你是叫祝樱，是吧？”

        胡琴又问。

        女人点点头，说：“是的。”

        原来……她是祝樱。

        祝樱疑惑，不知道胡琴想要做些什么。但是无论做什么，终究是逃不过那个结局的。

        她肯定。

        “那如何呢？琴皇冕下，您……想清楚了吗？”

        祝樱问。

        胡琴惨淡一笑，似乎并没有听见祝樱的话，他的脑海里，此刻全部都是凉三百的影子。从十多年前那个胖乎乎的孩子，一直到十几天前风度翩翩的少年。

        时光真的是令人说不清，有时候会感叹他太过于漫长，有时候又惋惜他流逝得太过于迅。过去的日子总是短暂，也总是在悔恨之中感叹他的可贵。

        胡琴现还有很多的话，还没有告诉凉三百。

        狼三已经告诉了他，那个少年，坠入了忘川。

        死了。

        没人可以从忘川之中活下来，虽然他解开了封印。

        胡琴苦笑，说：“我凭什么这么做？”

        祝樱笑了，得意非常：“七大名琴，够不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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