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时代的悲与喜（七）
“我说，我们一帮子执-法人员天天被你们这些人骂“xx狗”，我们还是淡定面对，就这样，还把你孩子轻轻地抱着过来的，都没舍得打搅他来之不易睡眠，结果呢？你个当爹的人，没办法让他吃个饱饭就算了，现在还倒好，为了个谎言，就要把你自己的孩子唤醒，是你残忍呢？还是要把我们置于冷酷之境？
以后你出去才好说，我们这些人执-法是怎样的不顾人情，怎么的冷酷残忍吗？这大抵就是我们这些人名声不好的原因吧！哎！！”
乔岩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控诉着眼前的人，俨然是一个“圣人”在朝，天下大治的盛况，在这里简直是太埋没他的才能了。
那边抱着汪查的清秀脸一脸的懵逼，只是傻傻的看着那边滔滔不绝的乔岩，心里不禁直接浮现出了一个念头，“要不是和你一起抓的人，看着你打的人，我他妈差点就信了。”
然后就是一种明悟感袭上心头，“尼玛！怪不得我他妈还是个小兵，你丫的！就已经是黑-白通吃的主了，就这演技，国家一级演员给你，也他妈一点不亏。”
记口供的大盖帽听完这些，有些厌恶的看了看眼前的人，正好孙朝阳显出了一副气急的样子，一瞬间大盖帽就把这一切想成了“阴谋败漏，气急败坏”。
一个念头直接浮现，“这种人，该。”
“唰，唰，唰，”记录纸上出现了这样的字样，“孙朝阳，孙鹏，父子，大学文化？，鄂省人，送往羊城市收容人员遣送中转站”。
“好，下一个”
“别呀！我没有，我没有说谎，是真的，真的，我真的是羊城大器服装厂的员工，这真的不是我儿子，真的……”
声音渐渐远去了，孙朝阳再次被乔岩拉着离开了问询室。
“哼！到这的，哪个人不这样说，老子还留洋国外呢!”
孙朝阳的声音在走廊里飘荡着，一个走向询问室，留着满头卷毛，尖嘴猴腮一身“的确良”中山装式服装的男子流里流气的说道。
“够了，刘二毛，你的问题我还不清楚，你一个盲流天天冒充流外人员，在外坑蒙拐骗，这第几回了？”大盖帽看见再次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吼道。
流里流气的青年一正，说道：“报告长，我叫刘二茂，不叫刘二毛，还有我这是第5回进来了。”
……
就这样乔岩成功糊弄了过去，接下来就是乔岩的主场了。
此地的收遣站除了有限的几个正编人员外，还是要以乔岩这样的联防队员为主，白日里倒班上街查访，晚上则是站里的守卫人员，起监管职责。
随着收容遣送制度逐渐在实践中脱离原来社会救助的立法原意，逐渐演变为限制外来人口流动，沦为一项严重威胁人权的带有惩罚性的强制措施，收容站亦以生活费、遣送费、城市增容费等名目加收费用，被滥用于乱收费、勒索、非法拘禁、强制劳动。
这其中的可操作空间已被乔岩完全利用，辱骂、毒打、勒索甚至于拐卖，这些早已被面冷心黑的乔岩用了个遍，自己也是挣了个盆满钵满，肚里流油。
“老三你先扶着这衰货，我先把这小子送到救护所病房去。”说着话的乔岩放开了已经行走艰难的孙朝阳，报过了清秀脸老三手中的的汪查像前面一个两层建筑走去。
“老子，让你叫冤，再给老子叫呀！”乔岩一边叫嚣着，一边在孙朝阳身上抽动。
“老子让你叫，你没有听见吗？妈的，让你叫呀！！给老子叫出来。”
说着又在已经满身红痕的孙朝阳身上又来了两下，还是没反应，“m1gbz，便宜你了，竟然晕了，算你好运。”
“老三，你把他送去2o1室，然后也让去郝纯婕护士去看看他，然后你把他送到2o6仓去，”
乔岩甩了甩有些酸的手，拍了拍老三的肩膀，狰狞的表情一换，一阵猥琐的声音传了出来，“麻痹，说起来，刚来的郝护士很正呀！妈的！好像把她压在床上，好好的来一炮。”
转而乔岩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懊恼道：“妈的，可惜了，听说那女人身后硬的很，要不老子早两天，就办了她。”
老三没有接话，默默地拉起了趟展在地上的孙朝阳，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了地上那一抹血痕，昭示着这一切的罪孽。
……
乔岩站在2o6仓外，想着抓完孙朝阳前后的这一切，感觉自己的手又有些痒了，吐了吐气道：“麻痹，还想再打他一顿，解解气，算了，打得手酸，一会再让李海英他们在收拾一顿。”
又看了看，窝在一旁的小屁孩汪查，想起了昨天竟然被一个小孩给打了，一看小屁孩手上的绷带，心里转了个念，“算了，已经被老子打成了这个鬼样子，再打，卖不出去，亏的还是老子。”
汪查被送来后就没办法在装睡了，房间的灯极亮，而且好多人在，没办法再装睡的汪查只能装作是一个快被吓傻了小孩子，窝在角落里。
对于乔岩的到来，全仓加上汪查合计8人，都表现出了惧怕感，乔岩没有说话，仓里的人也没有说话。
乔岩展现完威风后，看着仓里的坐在正前方的一个瘦高的男子说道：“李海英呀！我今回来听说，孙朝阳这小子在2o1室接受郝护士治疗的时候，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所以嘛！你们懂得。”
“您放心，乔队，我们懂，保证让您满意。”平头，穿着一身灰扑扑衣裳的男子麻利的开口道。
乔岩用了一种很司空见惯的语气说道：“那就好，一会给我狠狠地打，但一定要记住不要打头，也不要打出血，即使打死也没事，反正在这了死个把人实在太平常了，就像死的是一只蚂蚁一样。”
说完话的乔岩转身离开了，这时的孙朝阳还在旁边的水泥床上熟睡着，就在前面没多长时间，在吕二鹏的示意下才在这里被众人打了一顿。
“还打吗？”
“不打，打你吗？”
李海英开口了，说话的人沉默了。
汪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在奔溃，加上前世刚过3o年的人生，汪查从来没有过这种愤怒，打人就像是吃饭，死人就如同喝水，在这里，善恶颠倒，是非不分，这里不是流浪者的天堂，而是罪恶的魔窟。
不管是施暴者还是被施暴者，仿佛已经被打上了印记，你今天是个被施暴者，明天可能就成了施暴者，这里没有反抗，没有抗争，有的只是冷漠和同化。
汪查一下子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个心理疾病“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绑架者与被绑架者，由于被绑架者生死被操于绑架者之手，慢慢地因为一些原因活下了的被绑架者，反而开始感谢绑架者，或是协助绑架者一起作恶。
这里的人群多像呀！乔岩就是那个绑架者，这些坐在这里的人就是被绑架者，也是现在的帮凶。
或许是什么东西在驱动着汪查，本想着明哲保身，然后再来找麻烦的汪查爆了，一直躺在床上的孙朝阳，“你们为什么要打人，想想你们自己，被关着这里，哪一点不和他一样，你们以为那个乔岩就是一切吗？”
“记住他不是皇帝，你们更不是奴隶，想想你们自己的妻儿父母，如果那天事了，你们，就是在座的各位，都得跟着那个乔岩一起陪葬，想想看，被乔岩打过的各位，你们心甘吗？”
“说句很不好听的话，如果你们都出事了，地狱路上乔岩很可能会感谢你们陪着他一起下来，然后继续欺负各位。”
这会的争吵声没有惊动乔岩，或许是早已睡下了吧！
反而是孙朝阳显然是醒了。
“水，有水吗？给我口水喝，求求你们了，我感觉我快死，别再打我了，求你们了，我是个大学生呀！”
或许是汪查的话，或许是这一刻可怜的孙朝阳，又或许是两者共同起作用了，众人没有动，也没有在起身准备动。
汪查腿是没有事的，双手受的伤最重，外加身上还有些伤痕，汪查小心的支起了身子，走向了房间里的水瓶处，或许房间唯二只得肯定就是一个卫生间，另一个汪查走向的地方，放着暖水壶的地方。
汪查用瓶盖，扔着手上的痛，慢慢地倒了一杯水，吹了吹，送到了孙朝阳的嘴边。
“咕，咕，咕”
大口的吞咽声传了出来，凯乐石真的渴坏了！
旁边的一帮子大人，在这个时代2o多岁的人大多是结婚了的，房间中的众人许是被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的行为羞愧到了，没有人在敢看汪查的目光。
羞耻，人的本性，就算是最恶的人，也又不敢面对的事物，何况是这帮子被如此对待，还只敢再依样对待别人，却又不敢反抗罪孽的人。
“谢谢，谢谢！”喝完水的孙朝阳只记得说这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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