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被迫成妖
熊老大低低哼了一声，不依不饶道：“你口说无凭！你说这小娘子是山神，我们便要信吗？怕不是把我们大家伙当傻子吧？”
一听这话，月香更急了，两道弯眉几乎拧成一个疙瘩。这山□□号是寄山给她的没错，但她的确没有一丁点法力，要是大家非要让她当众施个法，那岂不是“啪啪”打脸吗？
她伸出手悄悄拉了拉寄山的袖口，想让他想办法再挡一挡，寄山会意，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看样子是有法子，月香稍稍松了一口气。
“那你说，要怎样证明你才信？”寄山转头，慢悠悠向熊老大问道。
月香刚刚向下落了落的心猛地又提到嗓子眼，她一把扯住寄山的衣袖，暗暗用力拽着，脸急得通红。
你怎么还反过来把我往火坑里推啊！月香一时想不明白寄山到底跟谁一帮。
桃烟此时也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绝对不会有问题。
熊老大一看寄山似乎并不害怕证明自己，反而有些迟疑起来。他皱紧了两道粗眉，偏头看了看周围众人，又看了看月香，良久，他咧了咧嘴，势在必得般露出一抹讪笑。
“小娘子，你若能当众化个原型给大家伙瞧瞧，也就算你真的有灵力。”
果然如月香猜测，这熊老大咬死了要揪住她不放，势必要她拿出些有力证据来才算。
她想起在现实世界中网上冲浪时，经常刷到教女孩子如何在外不被男人欺负，如何不落入男人设下的“自证圈套”，那一套话术当时可是看完恨不得条条刻在脑子里，没想到今日在这妖界真被她遇到了这种蛮不讲理的男人，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怼回去了。
可现在情急之下，月香已经猪脑过载，具体应该怎么怼是一点没有头绪。
只隐约记得对付这种男人，最好的方式不是顺着他的思路走，而是跳出他的逻辑去反问他。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忽然，原本一脸惊慌失措的她，此刻却展开了眉头，浅浅勾起一抹笑意。熊老大看她表情有了如此变化，一脸丝毫不心虚的样子，言语间少了一丝得意与笃定，但仍大了嗓门对她喊道：“小娘子，你别变不出原型，哭着要找妈妈吧？”
惹得底下众人一片哄笑。
寄山刚想出言阻拦，月香却先一步拦住他，直勾勾对上熊老大的眼神，毫不畏惧。
“熊老大，我倒要问问你，昨夜你是如何发觉这院子里有人的？”
“哼，你莫要说些旁的拖延时间。”
“你好好回答了我，我也理理头绪。”
“我昨夜路过此地，见院内似有人影，便趴在院墙上往里看，结果就看到你这个满身人臭味的小娘子在里边躲躲藏藏，不是你还能是谁？”
“呵，昨夜是夜禁，所有人都老老实实沿着长街出山，怎么就你不随着大家走，反而还要去趴人家墙头呢？你们既说寄山是大妖，那么地位尊卑有别，去趴人家墙头又是哪门子的道理，是谁不守规矩，熊老大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大汉听月香如此咄咄逼人，气势上毫不输他，更加恼羞成怒起来。
看热闹的人一听他竟敢去趴寄山墙头，纷纷唏嘘起来。
他脸上的眉毛胡子都气得微微颤动，指着月香鼻子骂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还反过来指责起我，你配吗你！”
月香不理会他，目光移向底下众人，不紧不慢的说道：“我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
可大家也注意到了一旁胸有成竹的寄山和桃烟，月香咄咄逼人的气势也被大家看在眼里，说不定，她真的是山神。
有人开始议论纷纷，讨论着如果月香真的是山神，那大家都还得敬她一分，熊老大这样闹，怕是日后不会好过。
“闭嘴！”熊老大一听舆论开始往月香那边倒，更是气得不可名状。他牙咬得咯咯作响，头发都炸了起来。
一撸袖子，露出汗毛遍布的粗壮手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个大步跨上前，就要跟月香仔细理论，大有推搡闹事的意味。
其实月香本来那样跟他对峙，就是硬着头皮在赌，要是对方不讲理直接来硬的，肯定招架不住。
寄山长袖一挥，想要拦住熊老大，但他不管不顾般一把甩开寄山的手臂，直直冲着月香去。
“你干什么！有话好讲，动手做什么！”月香有些绷不太住了，声线发起抖来。
“小娘子，你不是坚持说自己是山神，又不愿证明自己，那随我去长老那里验证一下，便能还了你清白！”
说着，熊老大一把攥住月香的手腕，就要拉着她往下走。
“放开我！”月香惊叫，桃烟也慌了神，赶忙去拉拽住月香的衣角。
一片混乱之中，熊老大刚拽着她还没走了一步，募地感受到什么异样一般，呆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攥着的纤细手腕，一脸的不可置信。
呼吸之间，月香还没来得及抽回自己的手，就见一道尖锐的白光从寄山的指尖闪过，劈在了熊老大拉着月香的那条手臂上。霎时间，随着一声闷响，熊老大的手臂突然完全脱了力，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寄山顺势一把拉过月香半拢在自己怀中，一双细长的凤眼闪动着刀锋般的冷光，刀刀割在他的身上。
对方捂着胳膊，瘫坐在地上，然而却仍保持着震惊的表情，垂着头一言不发。
刚刚一瞬间的肢体接触，就感到好似有一股气息，顺着月香的手腕霎时冲到他的头顶，横冲直撞力道极大，但却浑浊不堪。
这种气息，是他熊老大修炼成妖这么多年来都不曾遇到过的。
月香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仍惊魂未定。
众人看了半天热闹，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有的去搀扶熊老大，有的在喊熊老大别找死了，还有的让寄山和月香别跟他计较，也有不少人早就摇摇头离开了。
“吓到你了？要不要紧，都怪我慢了一步。”寄山低头去看身旁的女孩，收起了一脸的狠戾。
“还好，有点疼。”月香渐渐回过神来。
“诶呀！月香姐姐，你的手腕都青紫了！”桃烟轻抚着她的手腕，心疼得要流出眼泪来。
“我没事儿。”她看向那边仍一脸恍惚的熊老大，还想着接下来如何与他争辩，没想到对方却先发话了。
“山神姑娘，是我老熊唐突了，还望你与寄山网开一面，不与我计较。”
熊老大向着月香欠了欠身，双手抱拳，面色凝重，给她行了个礼。
这又是哪一出？
月香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个老熊精，这下满意了？看我寄山大哥日后不收拾你！”桃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大汉骂道。
“月香，计较不计较，由你来决定。”寄山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耳语。
算了算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了注意，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月香摆了摆手，让围观的人群都散了。
望着熊老大落寞的背影，月香抛出了自己的疑惑：“怎么你劈了他一下，他就认我了呢？”
寄山轻笑：“不是我劈他，而是他触到了你的气。”见月香不解，又接着解释道：“你已是我选定的山神，体内自然早已发生了变化，只是未经修炼，但无论如何，都已经与凡人不同了。”
“气？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那日在山神庙初见，我不是早已与你说定了吗？”说着，寄山晃了晃手中那把常带在身上的白玉扇子。
月香醒悟，原来那日他用扇子敲自己的头，便已经给她度了妖气了吗？
所以说，他才毫不惧怕熊老大的挑衅，才那么从容的吗？
“那我现在，算什么？”
“你会变成灵力高强的妖，守护好这座山的。”
可是我没有说过不做人了啊。
月香心中很不是滋味，寄山什么都没有跟她说过，给她山□□号也是，让她再做不成人类也是，怎么明明是自己的未来，却都由他做了主呢？
即使是穿书，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吧。
许是觉察到月香的低落，寄山缓和了语气，想要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啪”的一声，女孩打开了他的手，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寄山从未看到过月香对自己这样，张了张嘴，随即收回了手，无奈一笑。
“你要活下去，只能如此。”
“是吗？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你帮了我，我还要感谢你，对吗？”月香的面容间不再有一丝波澜。
“抱歉。”
“你的一句话，就能左右我是人还是妖，那是不是你挥挥手，就能替我决定我的死活呢？”
月香还是没有压得下喷涌而出的情绪，大半个月来积攒的委屈与怨气一并发泄出来，泪流如注。因为内心的痛苦，她纤瘦的身体瑟瑟发抖，强忍着喉咙中低沉的呜咽。
桃烟被月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也不敢凑上前去，揪着手帕在角落里没有动。
“进屋吧，外面风大。”寄山没有看她，侧身一步给月香让出空间。
月香擦了擦眼泪，没有迟疑，抬脚进了院子，径直上楼回到房间反锁住了门。
那一整天，任凭桃烟和寄山两人怎么叫，月香都没有再出来。
她蜷缩在窗前的榻上，眼泪早已流干，在白皙的脸庞上印出两道泪痕。她双手抱膝，隔着纱窗望着外头发呆。其实也看不清什么，但她却还是那样一动不动木然向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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