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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光的阴影


“小雅,”我叫了声她的名字,她侧头看了眼我:“什么呢?”,又转过头继续握着方向盘。

        “你的手腕怎么了?”我问道。

        “啊,那个……没什么啦,不小心碰到了。”小雅有些遮掩。

        “没说实话。”我用平静得让人感觉到慌乱的声音说。

        “你问这个干嘛?哎……”小雅非常抵触地说道,“他弄的好吧!”

        “哦。”

        “这下满意了”小雅生气了,脸上挂着冰霜。

        “不是啊,人家关心嘛。”我感觉自己也很委屈,是啊,我关心你才这么问的啊。

        “知道……”小雅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保持着沉默。小雅见状就说:“对你说这些,我都感觉自己很可恶,我已不是自由身,却这么贪恋和你在一起。”

        “小雅,不是,是他那么混蛋的嘛!你为什么非得苛求自己呢?”我替她抱不平。

        “可是,我们的关系,别人肯定都只会说我,说我不守妇道。”小雅苦笑着,语调很是平静,仿佛她是事外看客一名。

        我没有吭声,她说得很对,就是这样。婚内不管因何,世人都对女人的出轨和不忠义愤填膺地骂着,指责着。而同样的事之于男人,人们的说法却变成了:“男人嘛,就那样……”

        是啊,小陈对小雅的背叛伤害,不就是“男人嘛,就那样”的事吗。刚开始,小雅为了报复为了发泄压抑的情绪,也那么自然而然地堕入爱里,我也那么几乎没有迟疑地和她一起了。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新鲜、那些激情都化为相互依赖和习惯的习惯,而一直都存在的世俗道德捆绑的压力,终究还是会浮出水面。

        小雅还是他□□,她的感受,我无法体会得那么深刻,却见她为此承受着。

        “所以,我要尽快和他离婚。”小雅笑着抿了抿嘴唇,用力给自己加油的样子。

        “嗯,不管怎样,我会和你一起的。”我那时候的真实想法,真正的想法。

        “说话要算数哦!”

        没等小雅继续说,我就抢着说:“即使,你一直离不了。”

        小雅恨了我一眼,也就笑开了,“能说点吉利的不啊,乌鸦嘴,讨厌!”

        我知道她离婚没那么容易,两家人的利益纠葛,小陈似乎傻乎乎的更执着坚持于小雅和她家人能给他们家带来的一些保护。小陈一点都不傻,只是精明得没了多少底线,直至最后他明知小雅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也不愿意离婚。

        “乖,你小时候,在你家住的的哪间房呢?”我们从刚刚的压抑沉闷话题里逃了出来。

        “瞧你在我爸爸面前紧张的那样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呵呵呵。”小雅轻松地笑着,“本来我想带你去看看,可一看你那样子,我就算了……下次,我请你看看我小时候的床,桌子,衣柜。”小雅眼里的光亮,好像她回到了那些年少时光,快乐无忧。

        “那我想睡你睡过的床,你坐过的椅子……”

        “你还想什么来着,一次说完,我好记着。”小雅说道,“还有你想睡我的小床,你可以自己单独睡,别想多了!”

        “切,谁想多了,我才不会。”我拒不承认自己想多了,“对啦!你爸妈怎么还住在老屋呢?”我心想着,其实他们应该要不去了福州,或者在厦门生活才是。

        “他们啊,有时候会在厦门住段时间,然后去福州住段时间。”小雅说,“不过他们还是习惯回来老房子住一住。我的房间都还是保持着以前的样子呢!”

        “你爸爸妈妈真疼你!”

        “那是啊,我最小,我又是个女儿。你要有个女儿,你就知道了那感觉了。”小雅说完才反应过来,羞涩地脸颊飘着些绯红。

        “那我们生一儿一女吧!”我脱口而出,那心里都是融化成一汪热血的爱意。

        “讨厌,我才不和你生……”小雅咬了咬嘴唇,那样子多了几许性感地诱惑。

        “我今天算见过老丈母、老丈人了吗?”我挑逗地笑笑地对小雅说。

        “算算算——算你个头。”小雅不耐烦地说,“在我们那儿啊,见岳父母可没这么简单呢!”

        我有些好奇想知道个究竟:“说说呗,我好早点准备。”

        “呀——”小雅猛地踩了下刹车,骂道:“前面车是猪啊!”

        我也因为这急刹车,身体猛地往前冲去,又被安全带紧紧地摁住,结结实实地贴在座椅靠背。

        “不说了,不说了……”我连着说,于是我就安静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那的她抿嘴在笑着,还有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地娇羞,心里应该满是幸福。我则是像个阿呆一样,眼里除了对她痴迷,就一无所有了。

        回到家,天已黑了。窗外看去,是海上的一片波光粼粼映着点点灯火。

        小雅扔下手里的包包,往沙发上一座,说了个字“累——”,便把头靠在我肩膀。

        “我给你按按?”我看着小雅说道。

        她睁开眼:“还不行的……”

        “想什么呢?小色女……”我嘲笑她,“哥是正经人,看你这么累,想着给你按按揉揉。”

        “讨厌!你还正经人,谁信啊?”小雅羞得闭上眼说道。

        “那我们泡茶喝,歇一会就去曾厝垵巷子里吃点东西?”我问道。

        “嗯……那你泡茶。”小雅慵懒地说道,然后离开我的肩头。

        我端着茶盘去厨房洗,烧水壶已经开始小声地叫了起来,不多时水壶盖子便被水蒸气推着叮叮当当地叫着,冒着一连串直冲天花板的热腾腾的水雾。

        突然,我就感觉到了冬天,那烧水壶给出的水雾,让冬天显得如此近在周遭。

        “乖,你冷不,要不要加件外套?”我在厨房里问道。

        “有点点,不过还好。喝口茶,暖和下,我们就出去吃点晚饭。”

        小雅看我用第一泡茶水淋茶杯的时候,被热水给烫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还是我来吧。”说完就把我挤到了一旁。

        我很疑惑的问:“你不怕烫啊?”

        “不烫啊!”小雅不动声色地回答我,三下两下就斟好了两杯茶,一杯给我,一杯给自己,纤细好看的小手端起来小小的茶杯,送到唇边,小口喝着。我闻到茶在她唇齿间的味道——清香。

        她见我又呆呆的看着她,“噗——”地笑开来了,“怎么去了趟泉州回来变傻了啊!快喝茶吧,不然凉了不好喝。”

        我傻笑着端起来“咕噜”一口喝了下去,热热的茶水从我的口腔、喉咙一路向胃里流去,路过的地方都是暖暖的。难怪福建的功夫茶盘上,大多会有一行字:寒夜来客茶当酒。而那“竹炉汤沸火初红”,早已被现如今的电热水壶给取代了。想想,一间茅屋,主客两人,围坐竹炉两方,炉子内炭火正旺,茶壶里的水正汩汩地冒着热气。

        “呆子!”小雅叫了我一声。

        “啊?”

        “走吧,我们吃点饭去。”小雅喝掉杯子里的茶,站起身来。

        “嗯,走。”我也一口喝完杯子里的茶,拉着小雅的手,朝门外走去。

        我们走在小巷里,昏暗的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地。小雅紧了紧抱着我的胳臂,说:“啊,今年冬天怎么感觉这么冷啊!我们这儿都这么冷了,你们北方老家得多冷啦……”

        “反正比这冷。不过冷不死人。”

        “哦。我好怕。”小雅打了个寒颤说道。

        “我们老家冷的时候,都会烧材火取暖的。叫做烤火。”我想着我们老家冬天那阴雨绵绵,人们都在家里烧起材火取暖,家家屋顶都冒着袅袅烟雾。门口的小路早已泥泞不堪,行人一路走来,鞋子上裹满黄泥。——小雅,她会不会不习惯这些?我心里很担心。

        “烤火?”小雅有些不解,随之就笑开了:“烤火,呵呵呵,叫的挺形象的。”说完还用脸在我肩膀蹭了蹭。

        “对啊”我看了下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脸,睫毛长长的,不大不小的嘴巴,嘴唇像是瞄着古画里的美人画出来的一样,不如如今这审美观念里的那样性感,却总让我想咬上去吸一口。“冬天来之前,我们从山上的树林里,锯倒一些树木,劈成一米左右那么长一段一段的。到了冬天冷的时候,就在屋里升起火堆来了。我们就坐着火堆取暖。”

        “挺好玩的。”

        “我们小时候还会烤花生、红薯的呢,偶尔大人给我们一小块肉,穿在铁丝上,伸进火里烤熟了吃,感觉真香啊!”我告诉她我小时候冬天烤火时候的好玩的事。

        “哇!真好。”小雅估计肚子饿了,r听我说烤东西吃,就越觉得好吃得很了。

        “就是冬天下雨,泥巴路,不好走。”我说。

        “那你背着我啊!”小雅撒娇起来。

        “好嘞!”我听了就半蹲身体:“来啊!”

        “哎呀,我是说,到你家走泥巴路的时候。”小雅说着却是很滑头地直接贴上了我后背,双手挂在绕着我脖子,挂在我身上。我反手托起她臀部,用手挠她痒痒,她就在我背上东摇西晃了:“不行,不行——痒啊!”

        东北饺子馆的大姐看我背着小雅朝她的餐馆走去,老远就笑着问我:“哎呀——这不沉吧?吃什么呢?”

        “不沉不沉。”我放下小雅,问道:“想吃什么呢?”

        “有点冷,吃个暖和的。”

        大姐说:“要不尝尝我们东北的猪肉炖粉条?”

        小雅不大挑食,便说:“好吧。试试。”我则要了一份猪肉韭菜水饺,差不多就够了。

        吃过饭,小雅和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小熊。”小雅喊了我名字,却又顿住了,没继续往下说。

        “什么呢?”

        “你下午问我手腕上的淤青……”

        “嗯啊,他弄的。”

        “是我跟他说了离婚的事。”小雅缓缓开口说道,“他不答应。说这样是要他在整个村抬不起头,不能做人……”

        “那么严重?”我不信,心里全是对小陈的鄙视和愤怒,“他能不能活,管你什么事啊!”

        “他是怕离婚后,别人都晓得他不育的事。”

        “哦,合着他的面子比你的自由和幸福还重要?都他妈的什么人啊!”我忍不住骂了起来。

        小雅看我生气地骂着些话来,便沉默不作声,和我肩并肩轻轻慢慢地走着。

        来了一阵大风,都听得见呜呜呜地风声。小雅的头发被风吹了起来,散乱着,她伸手捋捋头发,放在耳后。我拦腰将她搂了过来,抱在怀里,我以为她在小声哭,我亲了亲她的额头:“乖,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着你,陪着你和你在一起的。”

        “嗯!”她小声却坚定的回应着我。

        我看着她的脸,她正仰起头看着我,眼里都是亮着的笑地颜色——真美!

        “说真的啊!”小雅又开启了她的招牌式的俏皮模样了,歪着头,斜着眼看我:“可是你说的,要等我,要陪我,要和我在一起的哦!”

        “是啊!”我认真的说:“不然天打五雷轰!”

        “别瞎说啊,我们这儿夏季雷雨天气多,万一……那可不关我事的哦!”小雅咯咯咯地笑着说。

        “最毒妇人心!”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个试试。”小雅伸出她的爪子,大拇指和食指成了一个钳子似的向我发出警告的信息。

        一路打打闹闹地,我们回到了家里。小雅催我去洗漱,说:“早点休息,明天上班呢!”见我不动,便说:“快点去,有惊喜给你哦!”说完她向卧室走去,还一边回头用色色地眼神朝我笑了笑。

        我心里乐开了花,一下蹿进卧室,揽住她:“我要……”

        她羞羞地说:“我不懂耶……”

        我咬住她耳朵用很低的声音说:“待会你就懂了。”

        小雅像是打了个颤,轻轻闭上了眼。

        ………………

        2007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小雅一边从抽屉里找出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来,小嘴嘟囔着说:“这么多年难得冬天开空调!怎么这么冷啊……呃,我动咩叼啦!”一下子就钻进被窝里来,她把她冰冰的一双脚丫子放在我大腿之间,凉飕飕的小手往我胸口放。

        “妈呀!好冰凉——”我想着躲一躲,却被她紧紧的贴着跟着。

        “宝宝乖啊,马上你就习惯了。妈妈爱你!”小雅开始俏皮地应着我刚才的一声“妈呀!”

        这小妮子竟然这时候还不逞能口舌之快占我便宜,啥也不说了我,直接往被窝一钻,嘴在她胸前拱着:“我要吃咪咪——”

        我想,这回该轮到她叫嚷躲闪了吧。可她却是眼里充满温柔地看着我含住她们,对,就是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吃奶的眼神……“儿子乖!”小雅笑着轻轻说。

        小雅告诉我,她感觉自己心都融化了,是啊,我们都想要孩子了,我们的孩子。我记得那年回家,我舅妈看了看小雅,又看了看我,几乎用孩子般的声音激动地说:“你们两个的孩子,得多乖啊!”

        我就傻乎乎地对着我舅妈呵呵呵地笑了,小雅在一旁笑着脸上羞得像朵红色的花。

        “可是——”小雅的鼻息在我耳旁轻盈,声音也那么好听的柔和着,“他不同意离婚。他说他不离,不可能离的……”

        后边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了冬天的寒意,我沉默了下来。小雅好像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我——”我们几乎差不多同时说话。

        “你先说”

        “你先说”

        “那好嘛。小熊,时间长了会对你不公平的。”

        “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你当然觉得这样没关系了。时间久了,你就会感觉难受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比如,以前有过谁和你……”

        “你乱讲!才没有的事。我结婚了的,我知道的当然比你多。要是你的同事和朋友都知道我是别人的妻子,还和你在一起。不管什么原因,别人都会笑话你,说我不守妇道……人就是这样的,喜欢看热闹,喜欢嚼舌根,喜欢添油加醋地八卦,却不会真正在乎别人的痛苦。”

        “乖,”我揽过身边这个可怜兮兮地可爱小女人,“我知道,我会保护好你。哪怕等多久都没关系……”那时候的我虔诚地对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

        小雅的眼角一滴温热的湿润在我脸上,她说:“谢谢你亲爱的……我不会再和他当面谈这个话题了,免得又被欺负。不行的话,我就直接起诉。反正实在不想拖下去了……”

        “手腕是你和他说离婚,给他弄乌青的?”

        “嗯。长得跟猪似的肥,劲还很大。躺病床上一只手拽着我,我都挣脱不了。”

        “以后最多电话上说吧。不和他见面谈了。”我摸摸她脑袋亲了下,说道。

        她很感动于我的温柔虔诚,动了情,像只猫咪,温顺柔软,此刻又多了些野性和热辣,在我身上缠绕、摩挲……“对不起,还没走”她见我有些按耐不住了,连忙说,“对不起……”

        “傻瓜,什么对不起啊!”我亲了亲她,使劲□□了一把她的小白兔。

        “啊——讨厌,轻点儿……”说完她埋头进被窝深处了。我有些讶异,有些感动却是很期待很想要的。我捧着她的脸蛋,还会使劲往下摁她的脑袋……

        “——牙齿,牙齿别碰到了……”

        ………………

        心满意足的我,看着她捂着嘴慌忙跑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漱口,偶尔的几声想要呕吐的声,听得我满心歉疚,我当然也疼惜你呀,亲爱的小雅。

        小雅钻进被窝来,枕着我的手臂,笑笑地问:“这下你舒服了?”

        “嗯——,对呀,好舒服呢!”我亲了下她,说:“晚安乖!”

        “可是我想你啊!”我被她这一句话给愣住了,她却又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在我身边,我也会想你呀?”

        我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想说:“我也想你啊,就想把你抱着,含在嘴里的感觉……”

        “嗯嗯,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呢,原来你也是这样的,我们想到一起了,真好!睡了……”说完她还习惯性地在我身上蹭了蹭,像是说睡就睡,瞌睡说来就来的小婴儿一样,入眠了。

        我看着她,试了下,是真的睡着了。这家伙真是个可爱的女人,睡觉跟只兔子似的,瞌睡来的时候,一下就睡着了。

        小雅催促我起床:“别赖了,快起来。我们去外边吃面线糊,就不煮早饭了哦!”

        “好哦!”我顶着帐篷爬了起来,小雅见了一巴掌打在我身上——“流氓!快点,走啦!”

        早晨的大学路上,正式拥挤繁忙的时间。菜市场熙熙攘攘,卖早点的摊点围着赶早上班的人。小雅把车停在靠近面线糊店的路边,小店的老板正忙着为食客们盛上热腾腾的早餐,那锅里冒着热气,散发着食物的味道。

        我不大习惯闽南风味的饭菜,现在想想牛排咸饭、面线糊、海蛎煎,还有那个我最早接触到的海笋冻,不多就这些。沙茶面,一直都不习惯,习惯不了。倒是这面线糊,我的味觉没有抵抗的就接受了。

        面线糊像是用很细很细的面条,比最细的粉丝还要细些,碎碎的短短的煮成一锅糊状,却又不是糊状的面线,像粥又像面条。老板娘说油条剪短放在面线糊里,一起吃,会很好吃的。

        小雅正专心的吃着早餐,她被我像喝粥一样的很快地干掉一碗面线糊给惊呆了,睁大眼睛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啊!”

        “啊?不就跟喝稀饭一样的嘛?”我一边擦着嘴一边说。

        怕她因此会加快速度,反而容易呛着了自己,我对她说:“不着急,你慢点吃,别噎着啊!”

        “嗯嗯”小雅一遍吃着油条一遍应着我。

        吃完早饭,小雅开车把我送到公司楼下,我故作感激得很的样子:“乖,太谢谢你了!不过你又得开回头路,好堵的啊,我好过意不去……”配以夸张的表情,小雅都看不下去了,推了我一下:“快下去的啦!你这样子,才算是耽误我时间好不好!走啦!”

        我嬉皮笑脸地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冷不丁的回头猛地亲在她脸上。触到的瞬间,我们都一定很温柔的心软了下来。

        小雅捋着散在脸上的头发放回到耳后,歪着头看了看我,笑着开车走了。我还在回味着留在我唇上的她的给我的感觉。

        我第一个到,这么早。刚刚吻过的温柔和甜蜜还在徜徉心间,化作我哼哼的轻快地歌声。打开饮水机电源,热水器烧水的声音就开始响了起来。我打开电脑,浏览着新闻,那时候还幼稚,保留着大学里的口味和习惯。路透中文、早报网、华尔街,大概很快,大约两年后,不再看了,终归梦想的距离有些远,远到这些承载着专业理想的媒体无法帮我实现。

        小陈和肖尧子他们陆陆续续到了公司,开始做事前的热闹会持续会儿,各自说着趣事笑话,来自于网络上的新闻、八卦,芙蓉姐姐、春哥,都在我们的胡侃海吹里。对了,那年的《色戒》最火,自然避不开汤唯。于是我们几个男人的来了兴趣,老肖眼神有了色彩:“你们看过被删的那一段不?”

        小叶和我都来了劲儿:“你有?给我们看看,看看……”

        小陈扭头回她的办公桌去,留下几个字:“你们这些男生啊……别把小刘给污染了。”

        “刘大美眉不还没来吗?专门给陈姐你看的,哈哈哈……”小叶说。

        “切!姐姐我要看的话,就不劳驾你们了。别乱扯了,做事了!”小陈一脸不好意思,小叶得意的大笑着说:“哎呀,陈姐,我老肖这里有现成的,方便,哈哈哈……”

        刘诗雨来的有点晚,我一般也不会去干涉他们,只要不是太过分。毕竟销售嘛,重点不在坐椅子上,而是做出业绩来。

        她一进门就跑着过来:“啊——迟到了迟到了。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昨晚泡夜店了?”小叶说。

        “泡你个头呀,泡。昨晚我看电视剧了,士兵突击,一看就看到两点过了……”

        “你还看这个电视呀?”

        “怎么不看了。挺好看的呀。我就以为你只会一边看韩剧、日剧,一边擦鼻涕眼泪呢。”

        “切,才不会呢!我又不是傻白甜。”刘诗雨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不过帅哥还是喜欢看。”

        老肖插话了:“那你何必隔着屏幕看呢,看我们叶志伟啊!近距离观看。”

        “还用你说。你们看美女,不也早把我看了么?”小刘倒是坦然得很。

        呃,是哦。我也会瞄着她看几眼,爱美之心,都有的,思无邪便是最好的。

        “啊——耶!”刘诗雨腾地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我们都给惊了一下,不清楚什么状况,以为她被什么给咬了面面相觑地看着。

        “我,我的客人,就是上回给你们说得那个,卡塔尔客人,让我做pi!!!”小刘喜形于色,开心得胸口都在微微起伏着,“啊啊啊啊,我是不是要开单了呀!”

        “是啊!可以啊,小美眉。”我心里也开心着,真的开心。团队的成长在于成员的个人成长。

        我注意到老肖和小叶脸上的羡慕和落寞。是啊,销售这行业,竞争少不了的。

        “一会,阿里巴巴的人来培训完后,就开干吧!怎么样也能拣一些订单吧,大家加把劲,2008年一定会不错的!”我给老肖和小叶打气。

        可是呢,谁也没想到2008年次贷危机来得那么潇洒,席卷了我们所有的远大目标。

        中午午饭后,丁然如约而至,笑着和我们打招呼。她带了几本阿里巴巴的台历,不过那么大一公司,这台历做得也不能更简单了。

        其实很简单,至少从使用的角度讲,是如此简单易上手,只是老黄把这个阿里巴巴的平台想得太复杂高大上了。不到半小时,丁然便说:“基本就是这样了,大家在使用的时候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联系我的。”说完,她便急匆匆地离去,说是他们福建区的年终晚会今年要弄得很隆重,说马爸爸会来给他们加油助威。

        于是,这平台就开始了被我们几个折腾的历程。老肖和小叶,把在工厂拍到的产品图片使劲上传、发布新品。倒是刘诗雨很淡定,她就穿了一个产品,就是公司的主打品种。我的想法比较多,我想要做其他利润高的产品,雕刻和天然的风景石。

        而,这世界总让人看是繁似的锦,令人眼花缭乱。人也如此,能抓住,能记得,能一直念念不忘的,却总只是那个平淡无奇的。那个痛彻心扉、刻骨铭心的人,未必是你真的一直记得而且满心欢喜的去想要相伴相随的,只是那人在那个时间出现,而你还如不着笔墨的白纸。

        直到某天,不再不那么刚好的时间里,却撞见满心欢喜的那个人。再也没有那么多激动和蠢蠢欲动,却那么温暖的安慰着不甘和落寞的自己。你如此,他也如此。

        就连想念都静默得如同毒药,但却是那么自然而然,像自己的呼吸。

        2007年12月29日,两天后,就是2008年了!

        我很期待,期待新的一年,第一个月我会和小雅回到我川东老家,走我儿时的小路,看我曾写写画画的痕迹。给她讲我暗恋过的女同学的事,她应该会笑话我,周折鼻子鄙视地说:“暗恋有什么用啊,要去表白啊!”

        快下班的时候,小雅打电话告诉我:“后天晚上,厦大的跨年晚会。我们一起去呗,还可以叫上阿姝……”

        “叫她干嘛啊,我们就好了啊!”

        “心虚了?”

        “啊,心虚个毛啊。才不会,跟我有啥关系呢……”

        “那就好,你要敢有歪心思,我饶不了你。哦,对了,人家和男朋友一起呢!”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哈哈哈,我是谁啊!阿姝告诉我的啊。他们学生会的跨年晚会,我们公司赞助了的,我会做嘉宾给幸运观众颁奖,到时候你就帮递给礼品吧!”小雅的口气那是得意啊,欢喜的,眼前都是她耀武扬威的俏皮又霸道的神情了。

        我记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说:“小雅,黄姝不确认我们的关系吧……”

        “这次就确认给她看,免得她还惦记着你。”小雅在电话里咯咯咯地笑着揶揄我。

        “不是,不是,我倒没什么。只是你,我怕她回去和她哥说,和小陈说,那样的话,你不就……”

        “切,瞧你那点出息。不用你担心的啦,我自己搞定。”小雅倒是无所谓态度。

        我当然知道,她只是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多纠结,很多担心。

        我也一直想借此机会面对面看着黄姝和丁一鸣,和他们笑着打招呼,这样我就能从心底那残留的一丁点执念里出走,更好的面对小雅和我自己。

        跨年夜,没有烟花绽放,厦大芙蓉湖畔早已点亮了星星点点的灯火。这名校就是名校,连舞台灯光都布置得比我那二流本科学校好多了,大气却不俗气。

        小雅接了个电话,一个帅气的小伙儿朝我们走来,向小雅浅浅鞠了一躬:“你好,阮董。我是学生会外联部部长安易,欢迎,欢迎你们的到来,感谢您对我们学生会的支持了。”

        “安同学,不客气。我们公司也很乐于支持象牙塔的学子们,力所能及提供些支持和帮助。”小雅得体答道。

        “先生,请问贵姓?”安易看向我。

        “免贵姓熊。”我说道。

        “哦,忘了介绍”小雅看了看我,又笑着对安易说:“我爱人,熊秉中。”

        “你好,你好,熊先生。”安易笑着伸手和我握了握。

        正要陷入冷场的时候,安易看了看远处几个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的年轻人,我有些眼熟,“对,是他,就是他。是丁一鸣,我那晚在上弦场看见的就是他!”

        “老丁,老丁,丁一鸣……”安易朝丁一鸣喊了几句,示意他过来。

        丁一鸣快步走了过来,安易把我和小雅介绍给他,还特别说了小雅公司给跨年晚会的支持。丁一鸣笑着对我和小雅说:“谢谢,谢谢二位的慷慨捐助。我代表学生会和厦大学子们感谢你们二位。”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小雅客套的回着。

        丁一鸣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眼里好像光亮了些,被记忆点着的光彩:“熊先生,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有吗?”我心里一慌,想起了那晚被他的篮球砸得晕乎乎的,真丢人呐!“看来我长得太随意了,至于丁主席都觉着我眼熟”我打趣自己圆了过去。

        “哈哈,熊先生真幽默。那先失陪下,晚会快开始了,我们先忙一会。安易,你带二位去贵宾区休息下。”丁一鸣和我们相视一笑,转身跑开了。

        “哎——”

        “什么啊?”

        “是不是很有压力啊,你看这厦大的学生会里,都是又高又帅的……”小雅笑着看我说道。

        “有啊,压力好大啊!”

        “哈哈哈,这就对了。”小雅说。

        “告诉你哦,丁一鸣是黄姝男朋友。”我说道。

        “你心服口服了?”小雅明显是揶揄磕碜我。

        “不服又怎样啊,服又如何呢……我老实得很的。”我嘻皮笑脸的回答她。

        “谁知你老实不老实的,反正你那些坏心思只能用在我身上,明白了?”小雅这口吻像是霸道的女王,不容我反驳质疑。

        我看着眼前这姣好面容的女人,束着青丝长发,眉如柳叶,鼻似葱头小巧可爱。在她面前,我很少看镜子里的自己——对比太明显,令人沮丧。

        小雅说我长得安全,又那么温柔暖和的狗熊,是她想要的。那些好看帅气的男人们,她见多了去了,最后还是那个猪一样的陈铭泰得到了她,讽刺吗?

        我时不时看这挤成一团的人群,小雅就笑话我,是害怕见到呢还是希望见到阿姝呢,是不是都有啊!

        我就无语了,她总会那黄姝那戏谑我。

        “放心吧,阿姝来了会给我电话的。”小雅若无其事的跟我说。

        “哦——,那我看看美女不行呀!”我看着人群里的年轻美丽的身影。

        “随你,看呗。”小雅掏出手机来,打给黄姝。

        “啊姝,你来了没啊?……哦,快点啊,我请了小熊一起来,惊喜不?……不惊喜啊,有了新喜欢就不要旧的了……哈哈哈哈,快来吧,我们在第一排。”

        挂了电话,小雅笑嘻嘻嘻地看着我说:“你要淡定啊,一会儿见着阿姝的时候。”

        “乱开什么玩笑啊。你有病吧!”我有些生气,小雅连忙说着道歉的话。

        舞台上的技术人员们正在检测着音响和灯光系统,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心里早已淡定的很,只是被这调皮的可恶的小雅几番言语挑拨,多少有了些不安。

        “小雅姐——”我正低头摆弄这手机,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黄姝。我抬头看她,留起来长发,头发是刚洗过的,还有香香的味道。她那性感好看的嘴唇,我总是一下子就看到了,确实好看诱人。

        “来了啊!”小雅和黄姝热情的说着话,“你们家的熊经理,不打招呼?”

        黄姝笑着掩藏眼神里一丝慌乱“小熊,好久不见啦!”

        我呵呵地回答她:“乱说,你上礼拜还跑公司了的,我看见你的呀!这孩子书念傻了吗?”

        “哦,是呢!”黄姝已恢复了正常神情,我们仨说起话来。

        灯光暗了下来,我们看向舞台,丁一鸣和另外几个同学穿着礼服,手持话筒,跨年晚会正式开始了。

        “阿姝,”小雅问:“小熊说中间那个是你男朋友,真的呀?”

        “嗯。”黄姝点点头说道。

        “你有眼光呢!”小雅笑着夸得黄姝开心得小了起来,“叫丁一鸣,你们学生会主席。”

        “嗯”黄姝点头说道。

        “不会是我们晋江的吧?!”小雅脸上挂着惊讶又像是随口问起来的。

        黄姝微笑着说“对啊,怎么你都知道是的。小雅姐,你认识他?”

        小雅说“不认识,随口问的。我以为他是丁家的少爷呢!”

        黄姝有些惊讶地说:“你是说运动品牌那个丁家?”说完马上捂着嘴,一脸惊吓的样子。

        “瞧把你吓得,我只是瞎猜的。”小雅看黄姝那样子就乐得笑了起来。

        两个女人的话就是多,以至于台上主持人开场白致谢感谢小雅公司慷慨捐助支持这场晚会的时候,她都差点没听见,被我提醒了才慌忙起身向人群致意。

        黄姝的目光追随着丁一鸣,没有延迟和掩饰。我想,这就是青春岁月的爱情和喜欢吧。

        当我们年纪大了些,总会去问:什么是真的爱情。可是,我们自己回答不了那么清楚了,好像很复杂很难说对。却在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的时候,有些人会悄悄出现在梦境里,来时无影去时无踪,不着痕迹地让人记得,刻画在心里。

        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其实早就放下了对黄姝仅有的一点点牵绊和怨念,多的是祝福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能够遇到好心又帅气的男生,谈一场甜美的爱情。不要山盟海誓,不要惊天动地,也不要那么轰动校园,只要他们自己觉得很好很美,那就足够了。

        晚饭时候,我喝了太多茶水,我起身穿过拥挤的人群去洗手间。

        在没有人的地方,一颗榕树下,我看见那个高大帅气的身影,和一个美丽女子拥吻在一起。我想我没看错,对,是他,是丁一鸣,他身上的礼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

        刚才对着灯泡许下的祝福心愿,瞬间洒落一地,我却感觉到了心被扎了几下。

        不远处的舞台,光彩纷呈的背后,有人一定会伤心,会流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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