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拍卖会四

　　随着桃先生的画作尘埃落定，众人翘首以待的重中之重的时刻即将到来，归云楼今年的最后一件物品，洛家古生丹！

　　何老道：“诸位，下面便是我们归云楼最后一件物品。”待伙计刚上到高台，手中托盘尚未放于书案前，何老便直接掀起托盘上的布，接着拿起托盘里那个精致的陶瓷小圆壶，没有一丝耽搁的便打开，瞬间，一缕轻烟自圆壶内升起，带着丝丝清凉之气，细细闻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气息，何老低着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着眼，一脸陶醉的模样般，道：“洛家古生丹，习武之人食之，内力大增；寻常人食之，延年益寿；疾患者食之，甚至有着起死回生之功效。我老朽这么闻一闻，都觉得能再活个几年呢。”

　　何老睁开眼，看着下方一众人眼里的欲火，似是很满意，这会倒是显得不紧不慢的，他端起茶水，抿了几口，轻咳了几声才道：“好了，诸位，老朽宣布竞价开始！”话音还没未落，只见一红一黑两道身影，一跃而下，几乎同时落地。众人看去，可不就是那凤家和李家两家之人嘛。

　　李思颜，手持长鞭，指着凤子秋，一脸的厌恶道：“你个登徒浪子，还有脸出来。”

　　凤子秋一脸阴沉的歪着头，斜着眼扫了一眼李思颜道：“呱噪，你都不要脸了，我还能谦虚不成。”

　　“你……”

　　李思颜刚反驳了一个字，便被何老打断，道：“小姐，这里不是你家，莫要吵闹。”众人这才反映过来，纷纷开始喊价。

　　“我用这把听恩剑交换。”

　　“我用芙蓉凝露换。”

　　……

　　“哼！”李思颜冷哼一声，道：“李家出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

　　凤子秋轻笑一声道：“李家真是大手笔，不亏是开钱庄的。”

　　李思颜双手环抱，仰着头，一脸得意模样，道：“不知，你凤家是何物？该不是随便找了件破珠子，破刀的就来了吧。”

　　凤子秋道：“凤家可能让你失望了，我凤家虽比不得你李家财大气粗，一些小物件还是有的。”李思颜依旧一副得意样，在旁边一边冷哼着一边瞟着凤子秋，凤子秋没有理睬她，继续道：“凤家出一件衣衫与之交换。”

　　李思颜噗嗤一声笑出声，讥讽道：“一件衣衫？你是在打发要饭的？”

　　凤子秋依旧不理睬她，掏了掏耳朵，看似漫不经心的道：“一件轻罗衫。”

　　众人满脸的难以置信，就连李思颜也一脸的震惊，一脸怒气。轻罗衫？是洛家的那件传家之物轻罗衫？那件轻如蝉翼，刀枪不入的轻罗衫？传言，百年前洛家的一位家主，心高气傲，经不起别人激将，与人对弈，输掉了轻罗衫，为此一病不起，日渐消瘦，没能挨过一个冬天便殒命。而那个得到轻罗衫的人至此也在江湖消失，这百年来，洛家虽百般打听，却终是无果，竟不想会在凤家人手中。

　　这，还有何悬念？众人纷纷摇头，心有不甘。李思颜握着长鞭的手，用了用力，恨不得一鞭子抽死凤子秋。

　　何老见状，也差不多了，便道：“可还有人喊价？若是没有，那老朽……”

　　“慢，还有我。”

　　一道清冷伴有紧张的声音响起。众人齐刷刷的看去，竟是个不知从冒出来的瘦弱男子。

　　凤子秋一怔，眉尖轻蹙，是那个小鬼。

　　海棠方才从二楼下来的时候，竟无人察觉，这会她的脚有些沉重，她尽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高台前方，望着何老，道：“还有我。”

　　何老见过海棠，看海棠一脸局促不安的模样，一脸慈祥的道：“小公子，准备何物？”

　　海棠两手不停的揉搓着，片刻，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物，咬咬牙道：“我用这个。”

　　众人探去，只是一块玉佩，不对，是半块，弦月形，赤红色。众人皆不以为然，当时什么宝物，有人竟轻笑出生。只有凤子秋，一脸错愕，瞳孔颤动，嘴巴微张，呼吸加重，半晌，才在心里道：“揽月！”他伸出手，摸了摸怀中，自己的那半块还在，那，那个小鬼手中的是？他有些站不稳，身子有些晃动，他转过身，思绪有些混乱。他想到，那个小鬼怎么会有汐月的玉佩，他是汐月？不可能！他明明是个男子，可是好奇怪，看着他，确实又有汐月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凤子秋猛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从刚刚的震惊被一脸苦笑所代替，他望向海棠，嘴角慢慢上扬，道：“我竟没有察觉到，你是个女子。”

　　他期待这一刻太久，如今，她就在眼前，他却又有些犹豫，他想立刻冲上前，可是她好像不识的他，而且很讨厌他。他正苦恼间，一道声音把他拉出愁绪。

　　“我当是个什么宝物，不就是半个破玉，还宝贝似的。”是李思颜在嘲讽着，方才被凤子秋的轻罗衫惹得怨气，像是要在海棠身上发泄出来一般，嘴巴恶毒的说道。

　　凤子秋，目露凶光，正欲动手，忽然又一声音从二楼传来。

　　“山公仁义，不想他的女儿竟这般无礼骄横，真是山公家门不幸。”

　　谁？李思颜抬头看去，是一青衫男子，玉树临风，气质高贵，嘴角含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竟没觉得带有什么情绪，男子身后还站立着一人，面容刚毅。李思颜一瞬间有些看的痴了，半晌，才缓了过来，道：“阁下何人？”

　　众人皆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今年的拍卖会当真是热闹，往年还没见过二楼的人这般明目张胆的露面，今年凤家李家也就罢了，竟然又有一间出面。

　　青衫男子没有回答李思颜，他顺着楼梯而下，淡定从容，他身后的男子却未动，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青衫男子冲着海棠笑着，凤子秋看在眼里，有些不悦。

　　青衫男子走到海棠面前，收起海棠手中的玉佩，声音柔和的道：“这个，不可以。你放心，有我在。”一边说着一边把玉佩塞进海棠手中，握住海棠的手，让海棠抓住。

　　凤子秋的眼里已经闪现寒光，这男子是谁？

　　何老看着下方有些乱的局面，道：“诸位，听老朽一言，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我需再向这位小公子确认一次，你还要参与竞价吗？”

　　海棠静默了一会，道：“要！”青衫男子欲再言语，海棠一把挡住他，道：“我已经决定了。”

　　“这块玉佩虽然比不上黄金宝物，可是与我而言，它是我最珍贵的物品。”

　　何老道：“好，还有喊价者吗？若是没有…”

　　“有。”

　　是青衫男子，海棠一怔，她想说不必，可是青衫男子如她方才一般，直接用身体表示，无须多言。

　　何老道：“公子出何物？”

　　“通行领。来往周边各国的通行领牌。”说完，掏出一枚金子镀成的通行领牌。

　　人群炸开了锅，通行领，各国间来去自如，这对于商人来说，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各国售卖自己的商品，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要知，没有通行领而去往异国，对于天沧而言，无疑是通敌卖国的罪名，是死罪。而洛家的药草生意，虽看似遍布云川，可是碍于通行领的限制，每每出行一次，便要层层汇报，人情往来造成很多的损失。对于洛家，这无异是大喜。

　　海棠却是一把抓住青衫男子的手臂，急切的道：“不可！事关重大。”青衫男子笑了笑，拍了拍海棠的手，摇了摇头，道：“无妨。”

　　突然，李思颜质疑道：“你说这是通行领，它便是了，谁能证明？况且，通行领可是皇家的东西，你又怎会有？谁知是真是假？”李思颜的质问，也是众人的疑惑，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若是我来证明如何？”

　　听声音便知是纤云，自花琼之后，她便一直坐在一角，不曾出声，这会为了青衫男子再次出声。她摇着罗扇，走到李思颜面前道：“我来作证？李小姐信吗？”

　　李思颜愣了愣，纤云轻笑一声，转身对着青衫男子，恭敬的俯身，道：“民女纤云，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太子殿下？这个男子是太子顾临安？那个在皇子当中，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最得皇上器重的太子，亦是未来的国君顾临安？众人看纤云如此，哪还会有假，一个个立刻跟着俯身，那些刚刚还在议论的人，这会哆哆嗦嗦的，生怕太子治了他们大不敬之罪。

　　李思颜看起来有些尴尬，有些羞愧，自己刚刚居然那般态度，这些如何是好，见众人纷纷俯身，自己只好先跟着俯身，道：“民女刚刚无意冒犯太子，还望太子赎罪。”

　　眼下看去，除了海棠一人之外，还有一人没有俯身，那便是凤子秋。按照两家约定，凤子秋这种身份无需俯身行礼。青衫男子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一脸迷茫，眼神微滞的看着自己。青衫男子不知他何意，礼节性的对着他微微颔首，接着便道：“不知者无罪，诸位请起。”

　　凤子秋这会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也看不进去，什么古生丹，与他也没那么重要了，他满脑子都是，他们什么关系？为何看起来如此亲密？

　　待众人起身后，凤子秋道：“何老请继续。”

　　顾临安依旧如故，没有一点太子的架子，何老点点头，道：“容老朽再次确认，可还有人喊价？”

　　这次真的没有了，何老，观望了好一会，才道：“如此，便请出物主定夺。”

　　黑曜起身，向着高台走起，众人随着黑曜的步子，眼神一点点移动着，待黑曜上了高台站定后，他望向的第一人便是海棠，那眸若星河的眸里似是藏了很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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