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前一晚睡得不太好，李归意一睁眼就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把早起做饭的谭小小吓了一跳。

        “是做噩梦了吗？”谭小小端着做好的红枣枸杞粥摆到了她的面前，“正好喝粥压压惊。”

        李归意揉着太阳穴听着谭小小叽叽喳喳地讲着红枣枸杞的功效，抬头正巧瞥见旁边坐着的两个小厮在对着他们俩眉来眼去，不知道在暗示些什么。

        她开口问道，“干嘛呢？”

        那两个小厮显然没有探查到李归意今天浑身散发的冷漠气息，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男孩子憋着笑道，“都说小小姐人长得甜，饭做的香，和老板你很般配，说不定哪天能成为老板娘咧！”

        李归意听完，恨不得满脸写上问号，侧头看了下谭小小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笑着将他们轰走。这男子的身份当真不太方便，但凡和女子有些来往，都容易被旁人误解。

        李归意瞬间没有了食欲，含混地吃了几口，便到裁缝间去检查陈氏做衣服的成果。

        陈氏已到中年，又有家室，对她还总是敬而远之，总不会再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她只是想清静一下，怎么这么难，难道是平时对人太过温和，导致大家看不出来她一脑门子官司？

        陈氏倒是专心致志的在做衣服，但她忘了一点，她这人虽然手快，但是嘴也快，分明看出了她今日心情不好，还往上蹿火。

        “这衣服我做好了，你想好怎么卖了吗？”

        真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时布铺的位置面朝南城，注定了很难吸引西城中心街区的富商，这也是昨日陈氏提出吸引富人后，最让她头痛的一点。

        她想抢占江州的中层市场，但为了参加集英会能有个独特的亮相，她就必须先在高端市场打响名号，但这个名号光靠她自己，很难做到。

        她听不下去陈氏婆婆妈妈的絮叨，不得已又到前店找个地方坐着思考。

        “哟，难得看见李老板如此愁眉苦脸。”

        还没消停一刻钟，便听乐青神清气爽的撵着扇子进了店门，这倒让李归意有些意外之喜，“什么风把乐老板给吹来了？定是江州商会又有什么利民利生的大好事了？”

        乐青僵住了脚步，见她俨然换了一副双眼冒金星的表情，就知道她这是把自己当成钱袋子了，忍不住干笑两声，“非也，非也。好歹和李老板也是同舟共济过的朋友了，没事就不能来光顾一下吗？”

        李归意听罢，蔫了般坐回了椅子上，“那你随便看看吧。”

        “何故如此烦恼？”乐青今日心情大好的样子，在店里来回转悠。

        李归意盯着他的一身华服，忽然灵机一动，将他拉进了后院的裁缝间里。

        在心满意足的看到他被陈氏所做的那件华服震撼到的表情后，她留足了时间让他惊叹于这件衣服的美好，才直抒胸臆道，“如你所见，这样的衣服，不该只是陈设在我的裁缝间里，但我又没有机会将她带到江州城的富商们面前，乐老板可有什么高见？”

        乐青在屋中踱步许久，终于一拍手道，“你跟我来！”

        李归意本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去江州商会找会长说情，却没想到马车才跑了一会便停了下来，更没有想到的是，它停在了一座华丽的三层阁楼前。

        李归意嗅着街巷中沁人心脾的香气，听着悠扬凄婉的弦乐，瞪大了双眸质问道，“你带我来青楼？！”

        她震惊的声音太大，以至于，门口都有人停下脚步，侧头看她，见她一副书生模样，摇头叹笑。

        “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乐青赶紧拿扇子挡住她震惊地脸，解释道，“你进去就知道了。”

        李归意心中别扭，死活不肯动步。

        乐青眯着眼睛打量地看着她，他还真没听说昭帝能有如此节操，难道对宫里那位还是真爱不成？

        “你进去，她们又不会将你给你吃了。再说了，醉香楼向来卖艺不卖身，你脑子里想的那些个龌龊事，根本不会发生。”

        李归意狐疑道，“还能有卖艺不卖身的青楼？”

        “你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乐青说罢，抬脚便往里面走去。

        李归意看着门口揽客的小厮也的确同她想象中的招蜂引蝶的模样全然不同，客观来说，单从外面看来，这的确只是一家装潢华贵的酒楼而已。

        再加上心底难免有些好奇，她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跟着乐青走了进去。

        进了门，里面豁然开朗。

        舞台上扭着婀娜身姿的姑娘们皆带着薄薄一层面纱，一旁坐着弹琵琶的乐师也穿着淡雅的青衣。四周宾客繁多，但也不过把酒畅言，桌旁也没有李归意想象的那些衣不蔽体的女子。

        “没骗你吧。”乐青引着她上楼梯，“能在中心区街市开店的，都得守江州商会的规矩。是不敢乱来的。”

        “现在是白天，晚上可就不好说了。”李归意指了指旁边紧闭房门的包厢。

        乐青也不多言，似乎常来的样子，一旁的小厮给他留了雅座，在二层南侧，也是紧闭的房门。

        一推开，竟是个阳台一样的茶间，窗子对着舞台，虽然相隔的房间看不到彼此，但若从高层向下俯瞰，每个房间都并非封闭的地方，自然也就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醉香楼的老板娘丰柳当年被人卖进了青楼，成了闻名江州府的花魁，后来她年纪大了，从老鸨手中买下了这里，之后再招来的姑娘，就都是清倌了。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妓院了。”

        李归意听着楼下飘来的乐曲，心也随着荡漾起来，神情也逐渐放松。

        乐青见她如此神情，不禁偷笑，继而道，“你看这楼下，坐的可都是个顶个的有钱人，更别说楼上雅座里的富商了。”

        “看来你也身家不菲呀。”李归意调侃道。

        乐青耸了耸肩，“这雅间是给江州商会留的，只不过几位会长都太过忙碌，只能我来体验体验了。若你能说服柳娘给你机会让醉香楼的姑娘们，穿上云时的衣服，自然会成为全江州富商竞相争抢的商品。”

        李归意听罢，觉得的确可行，忍不住问道，“这法子你不只告诉过我吧？曾有人成功过吗？”

        乐青打了个响指，颇为肯定地看着她道，“暂时还没有，因为大部分人都卡在了第一步，柳娘是个古怪的女人，她能不能看上你，就全看你自己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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