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落水小猫
“什么事情？”萧泉则看向楚鸢。
“我要杀一个人，”楚鸢道，“或者说罗刹让我杀一个人。”
“谁？”萧明岚凝眉开口。
“礼部尚书肖慎。”楚鸢回答。
“肖文远？”萧泉则惊了一下，“为什么要杀他？”
“合作，”楚鸢眸色深深，“罗刹和别人的合作。”
萧泉则追问：“什么时候要动手，不对，你打算动手了？”
“我必须动手，就在六日后的桃花春宴上，那时候礼部尚书会来主持国子监的游学作诗，罗刹刺客隐藏期间也更容易得手，我现在就在国子监里伪装成学生徐晋读书，这次是我拿人头。处处有眼睛盯着，甚至不能失手。”
楚鸢对此事了解的清清楚楚，脑中忽然回忆起戎厌黎昨晚的模样与作风，其实没有戎厌黎的提醒，楚鸢也不可能露这么大的破绽给身边的豺狼虎豹。
“我不能作假，但是可以被阻止。”楚鸢自有决断，“所以来商议此事。”
“听你的便是，”萧泉则爽利，“便当作不认识，我不方便就让泽玉去吧，你们二人已经交过手了，反正也不相上下，就刚刚我看我家傻小子也没听见你过来。”
看着自家老爹笑起来的萧明岚：“……”
靠，你可真是我亲爹。
楚鸢露出笑来，手指捏着从罗刹分部拿来的机密，明白这是杀头的大罪，尤其对于那个多疑又无能的皇帝来说。
——我们都还在，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萧明岚说得对，楚鸢在短时间内做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部署，不只是因为她比别人狠心毒辣，更重要是因为镇北王一代的名誉以及旧交。
“我刚刚说刘御史不是我的人，”楚鸢收敛，谈回正事，“但他在朝为官这么多年，经历过当年的案子，那时候都没有如此积极，怎么这时候就突然站出来了？”
“的确古怪。”萧明岚接话，“我和老爹刚刚也有说起这件事。”
“算了，不过就几方人，最大可能……”楚鸢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唇角微勾，“是之前的鱼儿冒了头上钩。”
萧家父子不知她的算计，但也没打探的意思，只是又主动商量起桃花春宴的事情。
楚鸢离开时已经半夜，街上没有人她却不愿意早回去，有点事情她需要早点理清，只一个人走，会静一静。
“喵——！！”
又是猫叫，听着很挣扎的意思，还带着扑腾的声音。
楚鸢稍微愣了下，随即奔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确实有大缸，也确实听到激烈的猫叫和水花激起的声音，楚鸢懵了一下，连袖子也没顾得上撸上去，接着下手就开始捞猫。
不多时，楚鸢衣服湿了一片，猫也救出来了，毛发都湿漉漉的黏成一片，胡须上还滴着水——
狸花猫，脖子上戴着银色的莲花铃铛。
铃铛里面灌了水，还在不停往下流水，声音也有点哑。
楚鸢面无表情抬高猫爪：“……”
狸花卷卷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喵~”
“第三次了，”楚鸢叹了口气，“七巧是吧？”
狸花卷卷七巧卖乖伸舌头舔舔蹭蹭：“喵~”
是我呢。
“我是该说咱们两个有缘，还是该说你故意讹我？”楚鸢摸了摸它湿漉漉的毛发，心里简直一言难尽，一时感受竟然颇为奇妙新鲜。
七巧搭爪子歪头喵喵，表示自己听不懂很无辜。
楚鸢说着一手抱猫一手脱下外衣包起猫来。
七巧非常懂事地钻在衣服里面把自己弄干净，丝毫不调皮的看着楚鸢，享受地眯起眼睛来被擦干净，炸着毛缩在楚鸢怀里，亲昵地蹭蹭蹭，颈间铃铛不停地响着。
听着清亮多了，也欢快。
“也罢，”楚鸢被七巧毛茸茸的尾巴勾住手指，也没有发脾气的意思，她本来就很有耐心，何况是对猫咪，“你家主人呢？”
七巧疑惑地歪歪脑袋，随即愉悦又可怜地露出肚皮，一副“我饿了快疼疼我，主人是什么东西能吃吗”的表情。
“算了，”楚鸢用湿衣服包好落水小猫，“我去带你找点吃的，然后自己去找你主人吧。”
不知道听没听懂的七巧：“喵呜~”
虽然不知道你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听不懂，耍赖撒娇。
楚鸢带着赖上自己的心机小猫去找点吃的，而被自家小崽子抛弃的人静静坐在房顶，等着人走远才嫌弃地“啧”了一声，手腕上的铃铛一松，“叮铃铃”的声音随着风舞动传去，红丝绸精纺的衣袖吻过修长指尖。
一双含情眸上挑，但弧度正好，再过一点就是妖媚轻佻，这样的眸子更称得上精致的美人眸，一眼看过去含着荡漾的波儿似的勾人，回过神就和浑身淬了毒一般——
发凉。
“哎呀呀，”这人单手撑着下巴，兴趣盎然一点都没有不开心的样子，“我的猫和别人跑了，真是只吃里爬外的小畜生。”
“不过这样也好，正合我意。”他又站起来，脚踝的铃铛莲花似的，没有声音也凉的很，声音却是笑的。
“我缺人呢。”
……
猫不走了，七巧吃了肉包子赶都赶不走，估计楚鸢自己也没什么想赶人家的意思，于是七巧黏黏糊糊地绕着她的腰蹭着，小脚丫踩在床上，一步一个小脚印，“喵喵喵”和“叮叮当”的声音不停在耳边循环。
楚鸢头疼，她本来就困得有点厉害，身子乏，伸手解下七巧脖子上的铃铛，狸花卷卷痛快地伸脖子方便楚鸢解下来。
“先不让你戴着铃铛了，太扎眼了，想走的时候来找我要。”楚鸢也不管人家能不能听懂。
七巧表示：“喵喵喵。”说什么都对。
闹腾完就把铃铛放好，楚鸢趁着天还没有亮再躺一会。
七巧乖巧地蜷在楚鸢枕边，暖烘烘的身体挨着女孩，满意地入睡。
至于被自己一脚踹开，撒野失足栽缸里后又忘在脑后面的主人？
管他呢，又死不了，想起来再去找。
不过狸花卷卷没有好好睡太久。
门板被莽撞推开的声音把一人一猫吵醒。
有人大清早就来扰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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