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的傩主
离李观鱼他们所在豪华包间不远的走廊上。
“那个。”李锦鲤一脸茫然，“张起云，你确定让我乱走，这完全靠撞运气，怎么找得到我哥？”
“就是要撞运气啊！”张起云虔诚道。
“你的运气好的不像个人，你要是用心找还不一定找得到，但是要是碰运气，那绝对碰得到！”
“你确定这是在夸我？”李锦鲤一脸黑线。
突然，她眼瞳微张，指着张起云的手道：
“咦，好漂亮，你什么时候买的玫瑰花？”
“什么玫瑰花？”
张起云一愣，一边抬手一边道：“我没买过玫瑰花啊。”
可是等他完全抬起手，整个人一愣，望着手心里那支正在抽条开花的红玫瑰，惊愕道：“这什么鬼？”
这是……！
头发泛蓝的年轻女人眸孔放大。
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伸进自己领口，同时口中大喊：
“云子，快把这东西丢掉！”
……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尚楼一群人满脸惊讶。
在他们眼中，之前倒地的阿骁突然挺尸，抬起手臂朝韦天蛟射出了一支弩箭，然后小云身体再次回复正常。
紧接着，手臂断掉的赵茜站起来，莫名抽出来一把刀，不知格挡了什么，然后居然用刀冻住了自己的断臂。
眼下，又是这个李观鱼，和韦天蛟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你小子还这么嚣张，是嫌死的不够快么！”高尚楼恶狠狠的想。
他一脸狼狈，脸颊红肿见血。
在他看来，若不是李观鱼触怒了花哥，他们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情况。
他希望最好李观鱼又惹恼了蛟哥，再也走不出这个房间。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听了李观鱼的话，韦天蛟非但没有暴怒，反而露出赞赏的目光。
高尚楼凌乱了。
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只说了两句话就被韦天蛟踩在地上碾压，而这家伙说话这么放肆，韦天蛟居然还赞赏他？
就这个穷酸小子？！
李观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高尚楼，高尚楼看到他那不带感情的视线，身体莫名一颤，连忙隐藏了眼神中的怨毒。
李观鱼其实不是刻意去看高尚楼，他视线扫过在场十几人，暗自思量。
如果他知道了韦天蛟的心理活动，那一定会哭笑不得。
他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并且直到现在隐约弄明白韦天蛟的“傩”的能力。
承诺与惩罚。
这就是这个“热忱玫瑰”发动能力的关键。
违反了事先达成的承诺，就会受到“热忱玫瑰”的袭击，不论人数。
“都站在原地不要动！”
因为担心再出现类似赵茜那样的状况，李观鱼向众人下达了这个命令。
众人一凛，皆是听从李观鱼的话，不敢乱动。
毕竟，赵茜的反例还活生生的摆在眼前。
而且，这个正在与韦天蛟对峙的李观鱼，此时竟给了他们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
对于娇小女生来说，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因为之前花哥的时候，就是李观鱼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看向那群一身名牌的缩做一团唯唯诺诺的富二代，再看向衣着简陋但是傲然屹立的李观鱼，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种后悔自己不该以家世和衣着取人的想法。
她看向旁边眼中惊愕之色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顾清寒，不禁钦佩对方看人的眼光。
亏她之前还劝顾清寒放手，眼下看李观鱼的气质，她都生出了一种想和闺蜜抢人的想法。
李观鱼考虑的关键与娇小女生完全不同。
眼见刚被他用“入殓师”互换身体的能力击退的几个“热忱玫瑰”再次卷土重来，李观鱼手心里浸满汗水。
通过第一次的攻击，他判断出“热忱玫瑰”的力量不及“入殓师”，轻易就能被打飞，但是当他第二次攻击“热忱玫瑰”，却又如同打在了钢板上。
显然，“热忱玫瑰”的力量会“成长”，按照某种他没弄清楚的方式成长。
他现在想要继续击退对方几乎不可能。
而且“入殓师”距离两人太远，他这次只能在两人中选择一人救下来。
选择谁呢？
“入殓师！”
黑白古装人朝赵茜飞去。
选择救赵茜？
不，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李观鱼已经十八岁成年了，鱼和熊掌，他都要！
李观鱼朝小云大喊：“别说谎了，说实话，快说实话！”
听了李观鱼的话，还在喘息的小云身体一颤。
“犹豫什么！”
李观鱼虽能理解对方，但在这生死关头，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在“让男友发现自己头顶是一片绿色”和“死亡”之间，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按照韦天蛟所说的规则，“热忱玫瑰”只会惩戒违反“承诺”的人，也就是说只要小云说出了实话，赵茜不再远离，“热忱玫瑰”应该就会停止对他们的攻击，韦天蛟也会按照规则的限制保证他们的安全。
但是，这中间有一个意外。
意外就是，这个“他们”之中，并不包括李观鱼自己。
李观鱼眼角狂跳，小云再犹豫一秒，他就要吃枪子儿了啊！
“哐当。”手枪上膛。
韦天蛟朝李观鱼举起手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你没有和我达成承诺，所以我哪怕在游戏进行的过程中杀了你，也不算违反承诺。”
小云内心挣扎苦求，她真的不想说谎，但是男友问的这个问题实在太巧合，可是眼下，现实不给她说谎的机会，而且，她也不想再体验刚才那两种窒息临死的境况。
“不是！”于是，在李观鱼的催促下，她闭上眼：“我真正喜欢的人不是你，我背着你和阎少端在了一起，亏你对我这么信任，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
一直将她包裹的那种令人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了。
他男友心中一道晴天霹雳，呆滞地问道：“那你找我要的那些钱，也是……”
“是！”小云索性破罐子破摔，承认了自己找男友要来的钱全是拿去跟那个阎少端潇洒去了。
现场众人望着小云男友头顶那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一时忘记了现场的诡异，默契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过，
音乐声重新响起，游戏继续了！
“传花啊！”
李观鱼继续催促。
只是这一次，李观鱼的声音却是从赵茜口中发出，说话之人，是“赵茜”。
“砰！”
枪响了。
开枪的瞬间，韦天蛟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
吐完鲜血，他脸上表情僵住。
子弹打歪了！
“刚刚……”韦天蛟回忆开枪时的那种感觉。
他整个人就如同被磅礴的水浪挤压，硬生生被挤爆了身体。
但这不是他的经历，现场没有水流挤压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可等他从重击中回过神，再举枪对准李观鱼的身体，动作却滞住，扳机始终没再扣下。
李观鱼的身体已经倒在地上，赵茜的身体也在房间中央颤巍站立。
“入殓师”居然把赵茜的身体丢回了房间中心。
并且很显然，凭借这个接触，李观鱼成功地和赵茜交换了身体。
吼出那一句“传花”，“赵茜”抬头目视韦天蛟。
余光瞥了眼墙壁上的弹孔，他心有余悸。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被子弹打中了！
不过，上天最终还是眷顾了他。
看见对方举枪不定的神色，李观鱼朝这个黑社会大佬道：
“是你自己的规则给你套上了枷锁，你现在不管对哪一具身体开枪，都会违背你曾经的承诺。违背承诺的人，包括你在内，都会被那家伙攻击，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李观鱼在赌，赌韦天蛟说的话一定是实话，否则他不会多此一举。
对方的能力有限制，这是他们脱困的机会，否则这里这么多黑帮，根本无力反抗。
韦天蛟举着枪，枪口对准李观鱼倒地的身体，听完李观鱼的话，他目光闪动，终是没有扣下扳机。
李观鱼说的没错，李观鱼既已成功和赵茜交换了灵魂，那就意味着，现在在李观鱼身体里的灵魂是赵茜，李观鱼灵魂所在的身体也是赵茜。
违背常理的，房间里出现了“两个赵茜”！
他无论开枪杀死哪一个，都会导致赵茜的死亡，就会违反自己的承诺，这是他如何也欺骗不了自己的事实！
这个新人傩主……
擦了擦额角的一粒冷汗，韦天蛟深深地看了李观鱼一眼。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没想到还是低估对方了。
不过。
暗自深吸一口气，韦天蛟依旧保持着自信。
他对李观鱼扯出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
“我承认你这招用得很好，只是，你的能力又能持续多久呢？”
没有能力能够永远持续，李观鱼能力失效的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李观鱼自己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可以感受到这句身体对自己灵魂的排斥。
随着时间的持续，这股排斥力终会把他挤出体外。
“所以我们来赌一赌运气吧。”他对韦天蛟淡淡一笑。
“赌运气？”韦天蛟扬起眉头。
“对，赌在我能力结束之前，我们能不能达成游戏目标。”
李观鱼不是没想过把自己再次加入韦天蛟的承诺之中，但是他相信韦天蛟这种阅历丰富的人不会忽视这一点。
事实上，韦天蛟也是这么做的，他用了疑问句，却没做出肯定回答，面对李观鱼的提议，也是不置可否，很小心地避免做出“承诺”。
也就是说，哪怕他们达成了游戏目标，韦天蛟的承诺也只是“放包括张起云在内的现场所有人离开”，其中不包括李观鱼。
这是利用了这条规则的李观鱼必须要承担起恶果。
……
银谷一条走廊里。
“你这鬼东西离我远点啊！”
疯狂甩动右手，张起云试图把红玫瑰丢掉，但是那玫瑰就像在他手上扎了根，怎么甩都甩不掉！
而有一个瑰红色服装的“人”正在一点点从红玫瑰中爬出，瑰红色的冷眸，从出现开始就锁定了张起云。
李锦鲤思维凝滞，不知所措。
年轻女人却是反应迅速。
修长的手指深入丰满事业线里，捏住其中的那个小木件，年轻女人在心中呼唤：
“海之自由！”
下一瞬间，李锦鲤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在她视线中，年轻女人的头发不再只是泛着幽蓝。
年轻女人的黑发，从发根开始，逐渐被浸染成了大海之底的深幽蓝色。
幽蓝色的头发开始像波涛海浪一样翻滚，向着张起云的方向不断延伸。
延伸过去的头发像水浪一样，把那个从玫瑰花中爬出、正一点点攀附上张起云身体的瑰红色服装的“人”裹挟。
“水浪”一翻，这个瑰红色的家伙就被拽入亿万深蓝发丝组成的“大海”之中！
“水浪”不断地冲刷着它，不断挤压着它，最后将它整个挤爆，连同红玫瑰消失在三人眼前。
四周恢复了正常。
无视李锦鲤和张起云惊愕的眼神，年轻女人带头向前，海浪一样的头发水流似的地向前方汩汩延伸。
“走吧，我们已经接近目的地了。”
她没有预料到自己几人居然会受到袭击。
是治安署那边逃逸的收容物，还是说，是其他傩主？
如果是二，宿傩不会发动无缘无故的攻击。
只能说明她们已经靠近她们的目的地了。
她很意外。
那个叫李锦鲤的小姑娘，居然真撞运气走对了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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