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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可以回家啦


两人拿定主意后便不再急着找落脚地了。清月平日里依然神色如常,只偶尔与裴珲说上两句话。

        裴珲不知她所想,对她仍旧如初见般客套而不失礼貌。

        七日后翰林院公函下来了,要裴珲在月中那日入宫觐见。袁耀为此特地留出一日空闲送他前去,裴琅也跟着去了。

        因着要陛见,裴珲便穿上了平日里甚少上身的官服,宝蓝色的衣领衬得他甚是俊朗。

        裴琅手里掂着一大串沉重的朝珠,踮着脚把它挂到了他哥脖子上。

        一点儿也不像不像僵尸。他心里默默想道。

        他们如送袁江那般把裴珲送到了宫门外,然后便静等着音讯。

        陛见的人约有几十个之多,裴珲极幸运地排在了前头,不到中午便从宫里出来了。他走的时候尚有许多人还在偏殿里站着等候,也不知得排到多久。

        陛见的结果是允许透露给当事人的,裴珲一出来便从于枋手中收到了翰林院记录的评语。

        “好女婿,圣上这几日见了这么多人,还要数你的评语最好。”于枋十分兴奋,“啪”得一下把写有评语的红色帖子拍到了他手上“你瞧瞧,‘仪容清雅,举止有度,可堪大用’,这评价了不得啊。”

        他拉着他一路出了宫,悄声耳语道:“按圣上以往的规矩,你只怕不久便会升官,回去好好干,只要今年考评能得个‘优’,到时候我再替你谋划谋划,这事儿便准了。”

        “多谢岳父。”裴珲感谢道。

        “你是我女婿,我不帮你帮谁。”于枋理所当然道“我巴不得你越升越高呢,我闺女跟着你也能越过越好不是。”

        “前两年我刚上任不得空闲,今年我一定带着惠惠来拜访岳父。”裴珲道“她好久不见您,想您想的很。”

        “别忘了还有我那乖乖外孙。”于枋提醒道“你们要是不带他来,我就不让你们进门。”

        “怎敢不带。”裴珲笑道“惠惠在家就常说一有宁哥儿她便失宠了,岳父事事都想着宁哥儿,不疼她了。我还说是她多心了,今日一听岳父之言才知惠惠果然所料不差。”

        “哼,这丫头长胆子了,竟敢在背地里嚼我舌根。”于枋嘴里责怪,面上却极为宠溺“自己儿子的醋都吃,没听过隔辈亲么。”

        裴珲语带笑意道:“我也这么说。”

        这时一个身穿知县官服,身材瘦小的男子也从宫里出来了,经过他们的时候还朝他们行了一礼,于枋仅点头示意,裴珲则正正经经地还了一礼。

        等他走过后,裴珲疑惑道:“我记得他分明排在我之前,怎的现在才出来?”

        于枋叹了口气,惋惜道:“唉,这人运气不好啊。圣上给他的评语里有一句‘目狼顾’,只此一言便断了前途啊。”

        “目狼顾?”裴珲吃了一惊“这不是说司马懿那乱臣贼子的么,说他狼子野心,鹰视狼顾,圣上竟然如此评价他?”

        都把他比作司马懿了,还能有什么好前途?

        “我听他上司说他也是个有真本事的,可惜了。”于枋拉着他朝马车边走去,边走边低声道“咱们圣上是个极重仪表的人,凡是模样好的评语就一个赛一个好,皮相不好的就惨了,几十字的评语没一句好话。”

        裴珲不知该作何评价,且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便沉默下来。

        于枋也明白这一点,说完便住了口不再言语。

        裴琅早就看见他们了,却因两人在说话自己不好上前打扰,等他们一走到跟前便立即向他们问好。

        “阿琅也来了?”于枋对他道“我见到你给俞鸿图那厮画的像了,把他画那么好作甚?回头也给我画一张,一定要把我画得比他还俊。”

        “侄儿领命。”裴琅虽觉得于枋的斗气很有些小孩子样子,却也认真答应下来。

        于枋见他答应了,满意道:“你们等了半天了,快回去用些饭罢。”

        “那岳父您?”

        “我吏部还有些差事,一会就坐车去,你们不必管我。”于枋说罢,又叮嘱裴琅道“千万莫要忘了我的画啊。”

        “大人放心,小侄必不敢忘。”裴琅向他保证道。

        于枋点了点头,挥挥手叫他们离开了。

        裴珲述职已毕,不欲在京里多留,次日便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了。

        裴琅知道他还有一堆公务要忙,便没有挽留他,只提醒道:“哥哥路上小心,还有卿卿的药哥哥记得给她。”

        “我记着呢。”裴珲道“二郎不给她捎句话?”

        “我”裴琅有些犹豫。

        “写一点罢。”裴珲道“想来庄先生不会不答应的,你这么久没与她通信了,也该写点什么才是。”

        裴琅有些意动。

        裴珲笑着看了看他,给他磨好墨后转身出去了。

        裴琅提笔沾墨,临了了却不知该写些什么。他思虑再三后决定还是写一首诗。

        他写好后把它折进信封里,仔细封好后才郑重地交到了裴珲手上。

        裴珲把东西带全后便启程了,裴琅送他出了京城,等他走远后才慢慢折了回来。

        “公子,您把大公子送走了?”思俨问他道。

        “嗯。”裴琅道。

        “你们刚一走,清明他们也走了。”思俨指了指隔壁“清月姐姐叫我回头跟你们说一声。”

        “这么急?他们找到地方了?”裴琅问他。

        “应当是罢。”思俨挠着头道“我问清月姐姐用不用帮她搬家什么的,她说不用,带了点行李就走了。”

        “许是不愿再叨扰我们了罢。”裴琅道“没事,等师父跟师兄回来了我同他们说一声就成。”

        裴珲一走他便有些闷闷不乐,但还是振作着精神铺开画纸,准备起给于枋画的画像来。

        思俨见他又要画,不禁抱屈道:“公子也太累了点,每天都是画画画地,都没个休息的时候。”

        “挣银子嘛。”裴琅手里握着镇纸道“这已经很轻松了,你看那种田的人家,哪个不比我辛苦?”

        思俨想了想道:“也是,不过公子还是太忙了些。”

        裴琅倒是不觉辛苦,挑了个休沐日子就去给于枋作画了。

        临近冬日的时候他收到了裴珲的来信,信上说他说已经回到保定了,药也已经托于敏惠带给了双卿,至于药效如何还要过些日子看看。

        裴琅看后放下心来,他把信封朝下倒了倒,又从里头倒出一个更小的信封来。这封信被折得整整齐齐,封口处糊得厚厚地。裴珲的信上并未对它有所交待,他怀着疑惑把它小心地拆开,发现这居然是双卿写给他的回信。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青遥。问天不应,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谁望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双卿的字一如既然地清丽工整,词也是一如既往地清新自然。裴琅看得有些感伤,她的这首词他一直都记得,只是那时候的她被恶姑暴夫虐待,因此才自怜自伤。今生的她并未经历这些,竟也写出了同样忧郁的语句。

        她是在为自己伤怀罢?裴琅心里蓦然升起一丝自责,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冷落甚是不该。比起自己写给她的不咸不淡的诗句,双卿的回应更显情真意切。

        裴琅看着雪白的信纸上的“小小双卿,袅袅无聊”之句,想象着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地歪着脑袋写写画画的模样,不由会心一笑,提笔把自己想象中的她画了下来。

        他画好后本想把这画寄给她,转念一想却又打住了。他们已经分别数年,自己印象里的双卿却还是当年那个又瘦又孱弱的小丫头。他低头看了看纸上的画,画得还是当年的那个她。

        裴琅叹了口气,默默把画收了起来。他真想不出她如今的模样来,是更高了,还是更瘦了?自己的样貌这些年已经变了许多,她的眉眼也应当不似从前模样了罢?

        寄画不成,裴琅只好又写了首诗作为回信装进了信封里。为了应和双卿的情感,他也不再写之前那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了,而是如她一般诉说起相思之情来。

        过尽三春竟若何,

        浓愁如酒亦如歌。

        东风未解花柳意,

        无限相思别离多。

        裴琅写完后觉得虽不及双卿文采斐然,倒也差强人意。他把信折叠起来封好,打算等闲了就送到驿站去。

        初冬时袁江又进了宫一趟,回来时兴高采烈地对裴琅道:“信儿准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真的?”裴琅跟思俨都十分惊喜“师父,咱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么?”

        袁江乐呵呵地笑道:“当然,我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准了。还有冷枚冷大人,他跟我一道请辞的,许是因此礼部那些人才会答应罢。”

        “管他呢,只要能回去便是天大的好事了。”裴琅开心道。

        “是啊,京里呆得太闷了,还是家里舒坦。”思俨也赞同道“咱们都来了这么久了,真想快些回去。”

        裴琅想到于枋的画还未画完,不由为难道:“但是我还得给于大人画画,画好了才能走。”

        “没事,不在这一时。”袁江道“左右你师兄也回不去,我们在这儿多陪他几天也好。”

        “啊,袁大爷不能回去啊?”思俨听了担心道“我们把袁大爷自个丢在这儿好么?”

        袁江嗤道:“怎么不好,他这么大的人了还用我们看着不成?我是告老还乡,他年富力强怎么请辞。”

        思俨嘿嘿一笑,道:“我怕袁大爷羡慕咱们。”

        “叫他眼红罢,等他熬到六十好几了也能跟我一样自在。”袁江道“冷大人这一走,画院主事的位置只怕就落到他蒋杨孙头上了,咱们正好多留几天,到时候好去恭贺他双喜临门。”

        裴琅闻言心里一动,问道:“蒋大人的亲事定了?”

        袁江笑道:“不是他,是他弟弟小蒋大人要娶妻了。听说女方是个颇有贤名儿的良家女,自幼失父失母,独自把两个弟弟拉扯长大,一手操持他们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很有几分本事。”

        “两个弟弟都娶妻生子了,她年纪也不小了罢?”思俨问道。

        “可不是,今年都快三十了罢。”袁江思索道“她似乎是读书人家出身,也能读书识字。她一个人包揽了全部的家务农活,平日里既要种地又要织布,还得替她弟弟们洗衣做饭,能干得很。她弟弟们也都挺争气,全都中了秀才,从此她的贤惠名声便传扬出来了。杨孙他母亲正是看中了这点,才执意叫小儿子娶她。”

        “真辛苦啊。”裴琅光听都替她觉得累,他太知道供养一个读书人有多不容易了,各类花销加起来就是个无底洞。这女子却能凭一己之力供两个弟弟出人头地,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思俨看了看裴琅,犹豫了一下说道:“公子,我现在觉得你不辛苦了,她比你辛苦。”

        “我哪能与她相比。”裴琅如实道“她如此年轻便能有这样过人的心性和本事,倘若也能科举入仕,只怕必有一番作为,说不准比她两个弟弟还要强些。”

        “我也这么说。”袁江道“听说她父母过世时她才十岁,硬生生撑起了一个家,后来还从族人手里夺回了他父亲的家产。有这样的本事却不能在外一展抱负,真是可惜了。”

        他说完还止不住地叹道:“自愧弗如,自愧弗如啊。”

        “公子,你觉得这个女子跟清月姐姐比谁强些?”思俨突然道。

        裴琅愣了一会儿,道:“这如何相比?她我从未见过,冷姑娘看着是个有本事的,但对我却极和善,她的本事我从未领教过。两人我都不了解,没法比较。”

        “额,也是。”思俨不好意思地说道。

        “冷姑娘虽然貌美,到底不是良配。”袁江道“不说别的,单就杨孙他老娘那关,冷姑娘就不好过。”

        袁江说完便打住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准备回家的事儿。

        裴琅虽然内心激动,却仍努力沉下心来把给于枋的画好才着手收拾东西。

        就在即将启程的前几天,他又收到了沈芸的来信。

        沈芸信上也没什么大事,只问了他一些在京里过得如何,什么时候能回来之类的话。末了又说他有一个远方朋友给他寄了信,也被她一并带来了,叫他有空回上一封。

        裴琅打开一看,见竟是袁枚给他写的。他几乎快把他忘了,直到见到这封信才勾起回忆来。

        信里说着写诗作文的法子,袁枚似乎对此极有兴致,洋洋洒洒地写了满满几页纸,还附上了自己的新作叫他品鉴,又邀请他也给自己回寄一些诗词文章。

        裴琅不好拂了他的意,苦笑着酝酿起要寄给他的文章来。

        袁枚的文风随意而富有哲理,寄过来的几首诗表达的都与人生有关。裴琅一边笑他小小年纪为赋新词强说愁,一边打算照这个主旨写上几篇文章来。

        他并不擅长写这类文章,想了半天才得了灵感,连忙把它写到了纸上。

        敢放明月松间照,

        任凭清风过小桥。

        觑着天外云过也,

        还取人间酒一瓢。

        写到这儿他不知怎地诗兴大发起来,趁势又写道:

        生时将未百,

        岂止稻粱谋。

        余生何所好,

        惟诗与自由。

        舞竟独乐乐,

        行歌天下秋。

        观者笑我贫,

        闻者谓我愁。

        遗响入浮云,

        何必众人讴。

        他写完后满意地收了笔,把它们吹干放到了一边。

        袁江所料果然不差,蒋廷锡没过几日便升了官。裴琅他们赶在离开的前一天去给他道喜,贺他步步高升,事业得意。

        蒋廷锡却并未显出太开心的样子,见袁江过来了还对他道:“算得什么事,竟也能劳动袁老专程过来。”

        “诶,整个朝廷里如杨孙一升再升的又有几人,我不来贺两声怎么成。”袁江道“我一早便料到你家这几日必定门庭若市,特意晚来几天,没想到竟然还这么多人。”

        蒋廷锡望着院门外车水马龙的场景,无奈道:“如此一来我便不能陪袁老太久了。”

        “嗨,我能有什么事,你自去忙你的,我稍坐坐就走。”袁江道。

        蒋廷锡叹道:“袁老说朝廷里如我者无几人,我却要说世间如袁老者无几人。当年顾老曾言‘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我如今总算是尝到些滋味了。”

        “杨孙何故放此悲声?”袁江不赞成道“顾贞观是被贬谪宁古塔受苦,这才有此言,你如今正春风得意,势头大好,为何也如此感伤?”

        “不过是一时之得意罢了。”蒋廷锡道“任你再如何厉害,也难敌他翻云覆雨手,大起大落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

        “杨孙慎言!”袁江提醒道“外头这么多宾客,你怎敢大咧咧地说起这些埋怨君父的话。”

        蒋廷锡叹息着住了口,一会儿后起身道:“我得出去应酬他们了,袁老自便即可。”

        “我们也不多留了。”袁江与他道了声别,便随他一道出去了。

        “袁老,若日后得闲,你我再来一会。”蒋廷锡向他拱手道。

        “成,我明年若是身子骨还可以,就再来京城叨扰你一回。”袁江笑说。

        从蒋家出来后袁江便带着裴琅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他们仍计划走大运河,如此会更快些。

        “师父,咱们到那儿是自己找船么?”裴琅问道。

        “哪里,我一早就叫袁辉那小子备好船等着咱们了。”袁江道“不然这么多行李,光靠咱们这几个老的小的可怎么搬?”

        “一来一回得大半月罢,袁世叔生意不忙么?”裴琅好奇袁辉都是哪来的时间,吴应物的生意不如他都已经见天儿忙成那样了,更何况他。

        “忙也得给我过来。”袁江理直气壮道“自己抽不开空,就派个人来,总不能叫他叔年纪一大把地自个儿找船罢?”

        裴琅被他师父理所当然的口吻逗乐了,只觉袁江越老越率直起来。

        到了河岸后,袁辉派来接他们的船果然已经等着了。几名船工帮他们把行李运到船上,然后领他们到了房间里。

        “二老太爷,我们二爷正在忙一桩大生意,实在脱不开身,叫我给您道声恼。”船上的掌事对袁江解释道。

        “叫他忙着去,有船就行了。”袁江不在意道。

        “哎。”管事答应一声,又道“咱们这船上还运着些货物,过几日就得靠岸卸下,因此走得不会太快,还请二老太爷体谅。”

        “没事,你们做你们的事,我不急。”袁江摆摆手叫他去忙。

        管事感激地应了,躬身退了出去。

        船上的日子十分无聊,裴琅只能每天缩在房间里看书解闷儿。他把自己写了准备寄给袁枚的那些诗又誊抄了一遍,打算给双卿也寄一份过去,好叫她也品鉴品鉴。

        他得了闲,便有功夫督促思俨读书了。思俨虽被书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搞得头皮发麻,却也知道读书的好,便耐着性子读起来,裴琅叫他背什么他便背什么,到靠岸的时候他已经背会了许多内容。

        裴琅忍不住夸赞道:“思俨真厉害,竟能耐下性子了,果然进益了不少。”

        思俨虽苦于背书,却十分欣喜于裴琅的夸奖,得意之下甚至夸下海口说往后每日都会如此用功。

        “这可是你说的。”裴琅笑道“我替你记着了,往后要是做不到我可不依你。”

        思俨说完方才懊悔起来,连连求裴琅叫他把话收回去。

        裴琅见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样子,不由觉得甚是可乐。他忍着笑意对他道:“便是不能如在船上一般用功,也不能懈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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